第18章 木樨篇远客5

“知臾姑娘，可是临丘发生了什么事？”杜公见湛知臾犹豫不决，开口同她讲：“你就放心将事情告诉既明吧。等到老夫驾鹤西去，衣钵终是要传给他的。”杜公一派诚恳，湛知臾不好再做扭捏之状。她问杜公：“家父十七年前与诸位前辈在诡原封印婴垣，曾在七国境内设下七处封印。您可知这七处封印分别在何处？”“当时事发突然，为防变故，只有我们师父孟老同我师兄，也就是你父亲，他们二人知晓七处符禺眼的位置，”杜公捋捋胡须，朝她无奈摆首，道：“这么些年，我东奔西顾，也只摸清了两处符禺眼的位置。一是在季国漆吴山脚，二便是邢国溧水之泮，旁的，我便不清楚了。”“漆吴山下的符禺眼是由我看护的，我虽然年迈多病，却顶了个漆吴山人的名号，这么些年，也没哪个贼人敢来漆吴寻事。只是那溧水泮的符禺眼就没这么幸运了。我几年前带着我那大徒弟去溧水的时候，符禺眼早已被人拔去，阵眼寸草不生，一片焦土。我携我那徒弟隐姓埋名在溧水住了一年有余，也寻不到看护人的踪迹，可能符禺眼看护人已遭迫害。我们只得悻悻而归。想来，我们终究是来晚了。回了漆吴山后，我加紧了对符禺眼的看管，这么些年，倒也相安无事，许是那贼人早便知晓漆吴的符禺眼是我在看管，不敢轻举妄动。只可惜了那看护人的性命，到底是忠烈之人，落得如此下场，未免令人扼腕。”杜公无奈叹气，心中懊悔不已，他想着，若是自己能早些参透大师兄当年留在漆吴的札记，自己便能早些去溧水，或许，溧水泮的符禺眼便能免受灾祸。湛知臾缄默，端坐如初，温和的看着杜公懊悔神色，她想告诉他，这世上事本就多的是来不及、原以为和谁成想，转念想了想还是开口宽慰老人道：“杜公，您已经尽力了。家父若泉下有知，定感激不尽。”杜公吹胡子瞪眼没好气道：“就他那个臭脾性还能感激我？等到我身死泉下，他知晓了这件事，不指着我鼻子臭骂我一顿算我杜仲有造化，当年在山门的时候，哪个不惧大师兄的威严。”湛知臾被杜公这句话逗得眉开眼笑，她含笑道：“总归还是有我姑姑替您同我父亲拉架的。”杜仲闻得此言，眸中光辉忽地黯淡下来，心头似有磐石坠下。他转身避开湛知臾的视线，给自己倒茶。再回首时，神色依旧，无半分端倪。“杜公，那七道封印之中至关重要的封印眼就在临丘。”湛知臾转头何遇说：“公子，穆葛殿下被恶灵魇住，乃是婴垣从中作梗。你同殿下一样散发着不合时宜的木樨香味，知臾不得不向你追溯缘由。还请公子将您在临丘发生的事详细告知。”“鄙人在临丘祭拜已故长者，无甚好讲。倒是有一桩前朝冤案，想必这木樨香同它脱不了干系。”“公子请讲，知臾洗耳恭听。”何遇便同她讲了一则很长的前朝旧事。他神色淡然，毕竟那事同他无关。是夜，湛知臾在杜公处坐了很久才回到自己居处。湛知臾离开后，杜公望着一片狼藉的棋盘，对何遇道：“既明，这一场残局，我们都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