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年,就在我生病和受伤的百般折磨中度过,面对着满桌的美食我却毫无食欲,日渐消瘦。在春节零点钟声响起时收到了很多群发短信,却只有张磊一个人给我打电话。我觉得他是一个好对象,可是我却被什么占满了心房,装不下任何人。
年初三张磊给我发来微信,他说他很难过:
“今天是我姥姥去世的忌日,每年的今天我都很难受,姥姥是最疼爱我的人。”
“别难过了,天总要黑人总要离别。”我安慰他。
“姥姥的去世是我心里永远的痛,永远的忏悔。”他说。
我很好奇,人老了总要去往天堂,张磊怎么这样怪自己。
“干嘛这么说,姥姥多大年纪去世的,三年前,79岁。”
“人总是要老的,要学会接受生老病死。”我说。
“不,姥姥本来可以长命百岁的。是我害她早早走了。”
“怎么这么说。”
“高考结束后我收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决定先去参军去部队锻炼,在我刚进部队不久,春节前夕我在训练中失误伤了战友,被记过处分。姥姥本来就以为我在部队会吃苦受累而日夜担心,但是不知道是谁向她泄露了我被处分的消息,姥姥一生要强,把我当做她的骄傲,一急之下她就在年初三高血压发作去世了。”
我仿佛能听到张磊心痛的声音。
他给我发送了一条语音消息,隐约有哽咽的声音。
不想这个满脸邪魅不正经的大男孩竟然信心里有这样的伤痛。
“三年来我从没停止过自责,我不能原谅自己,每到这一天我就痛得不能自拔。我从没对任何人说起,就连我父母也没说起,大过年的要强颜欢笑。”他哽咽道。
“别太自责了,你要放过自己,你这样姥姥在天堂也会难过,他一定希望你好好的,快快乐乐的。”我说。
“我知道,但是我说服不了自己。”他说。
“别难过,我陪你度过今天。听说你在部队还立功过呢!”我想转移话题。
“姥姥去世我连送她都没能够,也没见到他最后一面,她最放不下的人是我,我却害她走了。她走以后我消沉了一段时间,但是后来我觉得只有我坚强努力,足够出色才对得起她。”
“你这样想就对了,所以你改原谅自己,真正开心快乐起来,让她在天堂看到你好好的生活才真正对得起她。”
“淅儿,你说的对。有你陪真好。”
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一个一副玩世不恭外表的男孩的柔软脆弱内心。我知道一个男人愿意让我看到自己的软弱之处,是一种信任,一种亲近。可是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初三下午我小表叔邀请我们去县城他家做客,于是我们就准备出发去小表叔家。
我的电脑还在挂着我和南殇的内息。我给他发送微信消息告诉他我要出门。春节这几天他没来过游戏,可能正和家人朋友开心的聚会。说了些游戏的事情,不知道那句话我刺激了他,他竟然回我:
“本来和朋友玩挺开心的,被你搞的心情都不好了。”
我一下子懵逼。原来我在他那里就是搞坏他心情的人,难怪他忽冷忽热忽远忽近,原来在他那我并不美好。
我不允许自己不美好,我不允许不美好的自己和他在一起游戏。我退帮,解除结拜,取回上架物品。解除师徒,最后,狠心解除婚姻。我迅速上架畅易阁,离开游戏了。
在小表叔家吃晚饭,爸爸和两个表叔喝酒助兴,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见面分外亲热,没又酒怎么表达热情。我也拿起桌上的啤酒,以敬表叔表婶为由一口气喝了一瓶,所有人都惊呆了,我从没喝过酒。我父母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却不敢在表叔表婶面前动声色,他们让我赶紧吃完饭去沙发上看电视,可是一瓶啤酒把我撑的什么也吃不下了。很快我就晕晕的倒在沙发上。
爸爸妈妈和表叔表婶小表妹吃完饭还兴味未尽,表叔有一副好歌喉,喜欢到KTV唱歌,他极力邀请我们一起打KTV再玩一会。我从沙发上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穿衣说走,妈妈看着我有些不对劲,就说不要去了,早点休息为好,时间已经不早了。其实才八点多,在北京还早,夜晚还没真正开始,但是在老家的小县城,零下二十度,外面大街上只有路灯和很久才驶过一辆的出租车。
我说要去要去,好久没去玩了。小表叔就带着我们抄近路,穿过一条小崎岖的小土路,走进当地最豪华的KTV名曰“豪门”。
我本就没有歌喉,坐在沙发上听他们唱歌,但是头却越来越疼。可是我心更疼,我拿起茶几的啤酒,喝了又喝,我不知道我怎样才能减轻我心的疼痛,不知道要喝多少酒才能让我失忆。
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我的手机响起,南殇发来QQ消息:
“小鱼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说错话了,你快回来。”
“哈哈哈,我在外面玩,喝酒呢,暂时不回去。”
“我回到家上游戏看到你上架的消息,对不起,你不要走。”
我不再回复。
“小鱼,不要喝酒,快点回家。”
“小鱼,你有没有回家。”
“小鱼,不要喝酒,我真的好担心。”
我挣扎着回复他:
“我好难受,我头晕,我心也好难受。”
“我好心疼。你快点回家。”
我不再说话,录了一段ktv内鬼哭狼嚎的音频发送给他。
“快点回家,我好担心你。”
“快点回家,是我不好,我真的好心疼。”
我的泪水混着酒背我喝下去,一直喝到我肚子撑的再也装不下。
“我好难受,我想喝醉,忘记一切。”
“不要喝了,好吗,快点回家,我的心疼死了。”
我可能真的是有些醉了,头疼恶心,腿脚不好使,被父母拖回小表叔家。
一夜被醉酒折磨的像要死一样,第一次尝到酒醉的滋味,再也不想要这种滋味了,我宁可痛快的去死。头疼恶心不能动,胃里翻腾,内脏都想吐出来。
我并没有因为酒醉而睡着,反而是一直折磨,凌晨小睡一会很快就又折腾醒来。我可是还在小表叔家啊,在别人家里出尽了丑,爸妈也急,这么大姑娘,生生喝醉,打不得骂不得,让人见笑。早晨起床爸妈立刻把我拖上车开回了乡下奶奶的房子。
我又折腾了一天,死去活来。我原以为会被爸妈教训,没想到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我为我心疼。也许他们是过来人,看得出我想喝醉吧,我不得而知。
南殇给我发消息,让我下架他曾经的娘子,我不。即使再多不舍也终究是无奈无望。离开本已很难很痛何必再折腾一次到更无奈更无望更痛。我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