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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六(田园)交响曲

(德)贝多芬

创作背景

一个伟大的音乐家,一定是热爱生活,热爱人民,热爱大自然的人。贝多芬非常热爱大自然,他最喜欢的活动,就是漫步在维也纳乡间的小道上,去呼吸包围着田园树木的新鲜空气,去聆听身边的潺潺流水。他常常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云彩浮动,听着枝头的小鸟歌唱,他说:“没有人会比我更热爱田野的了!”

1807年,贝多芬的耳朵已经几乎全聋了,他更渴望看到大自然的美丽景色,嗅到原野上花草的幽香。

在维也纳的近郊,有一条著名的“贝多芬小路”。“贝多芬小路”位于维也纳郊外的海利根斯塔特,这个地名对于贝多芬来说非同寻常,1802年他住在这里时写下了我在前面已经介绍过的《海利根遗嘱》。但这条小道之所以著名,是因为贝多芬常在这里散步,他的《第六交响曲》就是在这里产生灵感并构思的。

他热爱这里的一水一石,一花一木。他说:“森林、树木和岩石呵,你反映着人的愿望。”在构思《第六交响曲》的时候,他对他的学生、也是他的好友的辛德勒说:“周围树上的金翅鸟、鹑鸟、夜莺和杜鹃和我在一起作曲。”

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刚完成两个乐章的时候,就停下第三、第四乐章的工作,而先完成了《第四交响曲》。在开始构思和写作《第六交响曲》的时候,他同时正在继续《第五交响曲》后面两个乐章的写作。在与命运抗争的同时,更激起他对生活的热爱和对大自然的亲近,这也许正是他同时写作内容和风格完全不同的两首交响曲的原因之一。

作品欣赏

《第六交响曲》的创作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从1807年夏天开始,到1808年6月在海利根斯塔特完成。1808年12月22日,《第六交响曲》在维也纳首演,贝多芬亲自指挥。在首演的节目单上,贝多芬写道:“乡村生活的回忆,F大调。”

《第六交响曲》是贝多芬交响曲中为每一个乐章都加上标题的一部。五个乐章的标题是:“到达乡村时的喜悦心情”、“在溪边”、“乡民欢快的集会”、“暴风雨”、“暴风雨过后的愉快和感奋的情绪”。

贝多芬的这部交响曲虽然命名为“田园”,但是,它不是写景式的作品,而更多的是描写人们在田园中的感受。所以他特别强调:“《田园交响曲》不是绘画,而是表达乡间的乐趣在人心里所引起的感受。”

《第六(田园)交响曲》一共五个乐章,比传统的交响曲多一个乐章,但是,它的第三、第四、第五乐章连续演奏。第一乐章,不太过分的快板,F大调,2/4拍,奏鸣曲式。这一乐章的标题是“到达乡村时的喜悦心情”。整个乐章都充满一种恬静淳朴、和谐愉快的情绪。开始,由小提琴奏出简单质朴的带民歌风的第一主题,这个主题在中提琴和大提琴模仿风笛的五度持续音上作背景陪衬,更加强了这个主题的民间音乐色彩。

这个主题是整个乐章的骨干,它在后面运用多声部的复调手法展开,低声部的进行仍保持着民间音乐的风格。第二主题可以看作是第一主题的继续,开阔而又流畅,让人仿佛置身于美丽的自然景色之中。

接下来的部分充分显示了贝多芬高超的作曲技巧。他仅用第一主题第二小节的一个短小动机,就做了八十次的反复变化,包括令人眼花缭乱的移调手法,展现了一幅广阔的田园美景。人们在这美丽的田园风光中,心情愉快,充满喜悦之情。

第二乐章是生动的行板,bB大调,12/8拍,奏鸣曲式。

这一乐章的标题是“在溪边”。第一主题由弦乐器奏出潺潺流水的声音,小提琴在这个背景音乐的衬托下,奏出时断时续的主题,仿佛阵阵春风吹拂树叶,又仿佛丝丝柔柳点击着水面。法国著名作曲家柏辽兹说:“无疑地,作曲家创作这个美妙的慢板时,是躺在草地上,他仰望着天空,听着风声,陶醉于周围光和音的柔和的反射中;同时,还注视着、倾听着微细的波浪,当它们闪烁着,打着岸上的石子,发出喃喃私语的时候,这真是美丽极了。”

在接近乐章结束的地方,出现了夜莺、鹌鹑和杜鹃的叫声,为宁静的溪边景色增添了不少情趣。第三乐章是快板,F大调,3/4拍,复三段式。第三乐章的标题是“乡民欢快的集会”。这是《田园交响曲》的谐谑曲,是一个风俗画场面。贝多芬运用了他在维也纳近郊小酒店之类的地方听到的乡村乐队演奏的舞曲和收集的民间舞曲等素材将其调动起来,描写了一幅欢快热烈又不失粗犷的乡村集会场景。

双簧管奏出一段优雅醉人的旋律,大管则用单调的两个音衬托。双簧管的旋律带有优美的牧歌风,而间断的大管,则表现出一种来自民间的简单淳朴的乐风。

柏辽兹形容这一段音乐说:“贝多芬大概要想在这里表现某一个德国老农民蹲在桶上,拿着一件破旧的乐器,他从这乐器上使劲吹出了F调的两个音——主音和属音。每当双簧管吹出它的摩塞特(一种古老的管乐器)似的、像一位穿上节日新衣的小姑娘那样朴素而愉快的曲调时,古老的大管就发出这两个音来。如果旋律乐句根本转了调,它就停下来,默数着他的休止符,等待音乐回到原调,使他可以再吹他的沉着的老调——FCF。”

第三段又转回到三拍子节奏,舞曲更为兴奋热烈,速度也由快板转为急板。突然,远处传来雷声,这是由低音弦乐器奏出的,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狂欢的人群跑散了,狂欢的集会也散了,乐曲不间断地进入了第四乐章。

第四乐章是bE大调,4/4拍。标题是“暴风雨”。

《田园交响曲》是贝多芬唯一一首标题音乐,每一乐章也都有标题。这一乐章可以说是写实性的。描写狂风的是大提琴和倍大提琴。大提琴是一连串的五连音节奏,而倍大提琴是一连串的十六分音符,也就是一拍四个音的节奏。这样,两个声部之间形成巨大的冲突,非常形象地表现了狂风怒号的情景。

接着是电闪雷鸣,弦乐器上的半音阶下行旋律,描写了狂暴的倾盆大雨,而风则在高音短笛上呼啸。

但这一切很快就过去了,微弱的雷声消失在宽广的牧歌声中。乐曲进入第五乐章。

第五乐章标题是“暴风雨过后的愉快和感奋的情绪”。F大调,6/8拍。

暴风雨过后的大地恢复了平静,空气清新。这时牧笛响起,整个天空晴空万里,人们的情绪也愉快起来,这是第五乐章的第一主题。

这是牧歌式的感恩曲。贝多芬曾经在他的日记中写道:“自然神论、卢梭精神,因崇敬大自然的威严而来的狂喜,但是没有虚假的夸张,人的幸福和内心安宁的感觉。”这首牧歌的情绪贯穿整个乐章,使整个乐章一直保持着愉悦、安宁和幸福的情绪。

展开部是第一主题演化出的民歌风格的曲调,到再现部,这个主题变得更为流畅,十分优美生动。

最后,喜悦的心情平静下来,而进入沉思,又像是对未来的祝福,全曲就在这样的对未来和幸福充满憧憬的气氛中结束。

版本推荐

瓦尔特指挥哥伦比亚交响乐团,CBS公司,片号:CBSMYK36720

这张CD被称为“报纸版”,是公认的贝多芬《第六交响曲》最好的版本之一。布鲁诺·瓦尔特是德国著名的指挥家、钢琴家。这款CD演绎得非常好,而且录音效果也是一流,值得收藏。

老克莱伯指挥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乐团版,Decca公司

老克莱伯1953年在荷兰阿姆斯特丹与皇家音乐厅乐团录制的此曲,结构性和细部刻画上比儿子高出不止一截。在他的棒下,乐团对全曲自始至终有完整的德国骨架,有机的织体和丰富的内在情感,更深入地刻画了贝多芬在那个时代的特质:生命力的顽强而略带宫廷的精致。指挥家对节奏和细节的敏感使乐曲线条清晰可爱,动机丰富而又富有变化,跳跃的切分音、颤音和每件乐器的独立表现使得我们能更容易而自然地感受到那充满内在活力、丰富多彩的田园景象。暴风雨、乡村舞蹈的处理更是热闹、狂放而不失理性 。

克莱伯指挥巴伐利亚国家管弦乐团版,ORFEO公司,片号:Orfeo ORFE600123

小克莱伯在他的指挥生涯中仅指挥过一次《田园》,因此这个孤本弥足珍贵;其次,尽管现场录音的母盘已毁,但是幸运的是,为小克莱伯备份的磁带保存完好。凭借一丝不苟的敬业精神以及良好的音乐修养,工程师们魔术般地将这盘磁带CD化。

这场音乐会曾经引发了一个小规模的轰动。原因在于小克莱伯独树一帜的演绎,听众完全被这种耳目一新的演绎所震撼。它是那么的欢快,那么的朴实,以至于好像我们亲临了一场贝多芬亲自指挥的音乐会。演出后的第二天,《慕尼黑日报》评论道:“……关于《田园》的整体风格以及细节演绎,看来已经没有争论的必要了。小克莱伯欢快、明亮、自然的诠释已经让我们不再有去怀疑贝多芬的节拍器是否出问题的必要了。”听过小克莱伯诠释的《田园》,人们应该会同意《慕尼黑日报》的一句话:“令爱乐者最满意的一晚。”

此外,卡拉扬三次录制的《贝多芬交响曲全集》和阿巴多版、伯姆版也都是很不错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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