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贵妃镜失窃】
【展白布庄敞心扉，不翼而飞贵妃镜】
展凌闭上眼睛翻了个白眼，快步走到白沂身边，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地问道：“你又在看什么热闹？”
白沂开心地说道：“她们在说‘寻花宴’的事情，我听着怪有趣的，就忍不住想听听看。”
那三五女子一看就是风尘打扮，看到展凌的模样便说道：“哟，像这位姑娘这样俊俏，不需要王家的帖子也是可以直接进去的，所谓‘寻花’，不正是寻俏娇可爱的花嘛。”
白沂好奇地问道：“这个‘寻花’，寻的原来是美人啊？”
那群女子咯咯地笑成一团，展凌实在是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拉着白沂想走，白沂又问道：“那寻着了又怎么样呢？”
“寻着了？”之前说话的那个女子娇笑一声，“寻着了你自然就可以入住王家，当上王家的女主人咯。”
另一女子说道：“只可惜，寻了这么久，王家的那一朵花迟迟没有寻着了，不过能够被其他世家门派的公子寻着，那也不错呀。”说罢，拿起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
白沂转头对展凌说道：“那肯定有很多人去，肯定很热闹！”
展凌不屑道：“听着倒像是拉皮条一般。”
几个女子围着展凌如若无骨一般靠了过来，轻轻地摸着展凌的皮肤，展凌感觉到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着实恶心的紧。
“小妹妹怎么能这样说呢，这也是长长世面的好机会，你长得这么美，不如和姐姐们一起去寻花宴好不好呀？”其中一人说道。
白沂接话问道：“反正都不要帖子，你们自行去不就得了吗？”
那女子嘟起嘴，三分娇弱七分可怜地说道：“哎呀，这寻花宴说是说美人入宴无须拜帖，可是美不美，全靠王公子说了算，王公子的眼光一项甚高，凭借我们几个姐妹，要进去恐怕还是有些难。不过妹妹，倘若你和我们一起去，王公子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也会让我们一起进去的。”
展凌皱起眉头，和白沂说道：“你别忘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白沂对着风尘女子又问道：“这你怎么能确定？更何况她能进去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风尘女子回到：“这也是寻花宴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一群人之中有一个能让王公子看上眼的女子，其余人也可以进去，所以每次举办寻花宴，都是粥少僧多，去的女人也太多了，真令人厌烦。”
另一个女子见展凌没有想去寻花宴的意思，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塞到了展凌怀里，说道：“妹妹，只要你和我们一起去，香囊就是你的了。你可别不识货，这香囊可金贵的很呢，是悦榕香铺刚出的时令香，一般人根本买不起。你带出去，别人都会以为你是世家小姐呢！”
展凌闻了一下，想起来了这个香囊的名字，脱口而出地问道：“‘心悦’？”
“不错，你竟知道这香囊的名字唤作‘心悦’？”女子惊到，“莫非你本就是世家小姐？”
展凌将香囊递还给了女子：“我不要，我也不会去。”
“你可知这‘心悦’统共也就那么三个，我这还是王公子送的呢，珍贵异常不说，你要是佩戴出去，那可是十成十的面子！”女子以为展凌不屑，咬字清楚地又强调了一遍。
白沂奇道：“既然是王公子送你的，这寻花宴又是他办的，那你岂不是可以直接进去吗？”
另一女子说道：“王公子只图一个新鲜劲儿，她呀，已经过了赏花期限啦。所以这不才想着去寻花宴，看看能不能挽回王公子的真心嘛。”
白沂还想继续聊天：“这王公子长得是有多俊俏……”
“走了！”展凌实在是不愿意再废话，缩短相思情的长度，紧紧拉着白沂，快步离开了。
白沂被展凌拉着还恋恋不舍的转过头去看那群女子，转头对着展凌说到：“她们说长得好看的人进去不需要帖子呢。”
展凌说道：“那她们还说了，要俏娇可爱的花才能不用帖子进去，你看你和这四个字哪里沾的上一点边？”
“嗯……虽然我不够俏娇，但是可爱！”白沂肯定地说道。
展凌无语地笑了，她偶尔也会有点羡慕白沂莫名其妙的自信心，他做事情好像也都不怎么在意旁人的看法或者是自身的安危，想着做便做了。她一边走对着白沂问道：“话说回来我有一件事情感到很好奇。”
白沂疑惑地看着展凌。
展凌说道：“之前在天玺楼的时候，你真的是刚好躲在楼里看热闹吗？当时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白沂回道：“我当时是已经走了，可我走出门外，就看到那个胖子带着一群人过来了，我猜到了有事儿发生，就又折回来了。”
展凌又问道：“那你也不认识水凝仙子穆纯？”
白沂摇摇头：“不认识。”
展凌道：“刑部的人？”
白沂摇摇头：“也不认识。”
展凌惊到：“既如此，那根本不关你的事情，你又为何要置自己于危险的境况之中呢？”
白沂对展凌的惊讶感到疑惑：“可是如果我不出手的话，就有人要受伤了呀。”
展凌随口说道：“现在后悔了吧，你救的那个人还反过来咬你一口，要将你抓去请功呢。”
白沂说道：“不会呀，我要救他，和他要抓我，是两码事，师姐和我说‘武功的用途正是救助弱小’，他要抓我那是因为那是他的职责，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展凌语塞，顿了一会儿说道：“他，可是你救了他啊，他这样做不是以怨报德吗？”
白沂说道：“立场不同吧，那我问你，你是捕快，我也救过你，你还要抓我，那是不是也是以怨报德。”
展凌这下彻底说不出话来了，这样想想，自己和那个刑部之人好像确实没什么差别。
白沂忽然停下了脚步，问道：“是不是这里？”
展凌抬头一看，原来是布庄到了，应该就是小医童格致之前说过的那个地方。展凌沉默不语地点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白沂开心地在布庄这里看看，那里瞅瞅，老板对着白沂介绍着各色各样的布料，展凌站在白沂身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相思情拉着展凌，跟着白沂亦步亦趋。白沂和布庄老板聊得热络，他对着一个大红色碎花布料爱不释手，还拿过来给展凌看，问道：“怎么样，这个花色是不是很好看？”
展凌欲言又止，但是心中有事，又懒得说这么多话，只是说道：“你开心就好。”
白沂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个颜色很好看。但是还不着急，再看看其他颜色。”
展凌敷衍地回道：“再看看。”
白沂拿起一块翠绿色的布料说道：“我觉得这个颜色也很好看。”
展凌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似是有些不服，又想争辩几句的模样：“天玺楼那个人你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之中呢？”
“可是他需要帮助啊，更何况。”白沂转过来对着展凌笑了一下：“你不是也救了我一命吗？在藏书阁前面？”
“就决定了，要这块翠绿色的布料！做一件外袍！”白沂拿起布料对着老板说。
老板刚要应答，就见展凌将那块翠绿色的布料从白沂手中抢了过来放回了原处，缓慢地摇摇头：“这恐怕是真的不妥。”
白沂狐疑地说：“……不妥吗？那就刚刚那个碎花的。”
展凌还是摇摇头：“还是不妥。”
白沂说道：“这也不妥，那也不妥，到底是你穿还是我穿？”
展凌说道：“是你穿没错，可是你一定要穿这种吗？上面带着牡丹，要不然就是这什么奇奇怪怪的鸟，看着实在是很滑稽呀。”
白沂说道：“滑稽？这么严重吗？我觉得很好看呀。”
展凌拿起一块暗纹白芝缠莲牡丹递给白沂：“这个怎么样？”
白沂嫌恶地推开：“又是白色，我不要白色。”
展凌拿起一块黑色的布料，还没开口，白沂就说道：“也不要黑色。我喜欢鲜艳明亮的。”
展凌说道：“那就粉色。”说完，她不等白沂反驳，拿起一块亮粉色的布料，直接递给了布庄老板，“给他量一下，做一套衣服。”
白沂不满地说道：“我喜欢大红色大绿色的！”
展凌自顾自地问道：“老板，这一套衣服要多少钱？”
老板笑容可掬地回答道：“这布料是上好的布料，加上量体裁衣，要一两银子。”
白沂瘪了瘪嘴，看了看自己的钱袋子，不说话了。
展凌说道：“量一下吧。”
白沂便乖乖地和老板一起去量尺寸了。
因为展凌说这衣服急用，老板便让他们在布庄里面等一等。所以量完尺寸，白沂和展凌便坐在布庄里，等待衣服做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白沂说道：“这里这么多好看的成衣，我觉得你也应该挑一件，你现在穿的这件实在是太过沉闷了。”
展凌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我觉得还好呀。”
白沂嫌弃地说道：“一身黑，好在哪儿？我看那个蓝色的裙装就很好看呀，很适合你。”
展凌说道：“出门在外，自然是要低调一些好。那个宝蓝色的裙子，我看比起我，更适合你。”
白沂满脸写着拒绝：“我不要穿这种沉闷的颜色，我喜欢红的绿的黄的。”
白沂又说道：“我们真的不能去寻花宴吗？”
展凌笑道：“你可以男扮女装自己去啊。”
白沂跳着站起来，雀跃地说：“真的可以吗？那我可以偷偷进去！等我明天参加完寻花宴之后再和你一起去京城。”
展凌按住了白沂，又将相思情缩了几寸，让白沂没办法离开他五步远，说道：“别闹了，我们真的没空参加这个，等你到了京城之后，再有宴会再带你去，京城的宴会也很热闹，绝对不会比这个寻花宴更差，现下我们时间这么紧张，哪有空去呀？”
白沂不满地说道：“好吧，一言为定，你以后要带我去参加宴会呀。”
展凌哑然失笑，点点头，心中想到，白沂真的是太喜欢凑热闹了呢。展凌看着布庄里面五花八门的成衣还有布料，又看着自己身上的一身黑衣，已经好久没有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了，自从自己下定决心要成为一个捕快，每天都在练习武功，好像也很少关心这些外在的东西了，不过女子对于美的感受是天生的，看着这些好看的衣服，心中还是会产生愉悦的情绪。白沂说的那条宝蓝色的裙子确实挺好看的，要是穿在自己身上，应该也不会差。想到这里，展凌抿嘴笑了笑。
白沂注意到了展凌的走神，问道：“你笑什么？”
展凌回神，摸了摸鼻子，说道：“啊，没什么，所以你们长老是今天晚上来灵隐客栈检查贵妃镜吗？”
白沂点点头：“姜丹去找长老了，如果它找到了，那应该就是今晚。”
展凌问道：“嗯？姜丹要如何找人呢？它是嗅觉很厉害吗？”
白沂说：“姜丹不是找人，是找它的小伙伴，我们银柳派的人都有一只雪貂的，长老看到姜丹就知道我找他，我找长老是很难，长老找我可是很简单，他只要轻轻动一下手指头就知道我在哪里了，不需要我去找他。”
原来如此。
展凌又问道：“我要带你去六扇门，你们长老会有意见吗？”
白沂紧张地说：“为什么？难道你还是要把我关起来吗？！”
展凌说道：“没有，没有。我只要确保贵妃镜……总之不会的。”
“好哦。”白沂放下心来，喝了一口茶。
两人又是无话，展凌忽然问道：“你怎么不问我？”
白沂反问道：“问什么？”
展凌说道：“问……问为什么你是一个女子，还可以当捕快？还可以进入六扇门？是不是利用了开封展家的势力之类的。”
白沂迷迷瞪瞪地问：“女子不可以当捕快吗？女子不可以进入六扇门吗？开封展家是什么？”
展凌其实心中也是想试一试白沂，她以为白沂是故意不问，就好像翟潇一样。翟潇从来没有质疑过展凌一个女子为什么还能当捕快，而且还处处照顾她，但是她能感受到，并不是因为翟潇认可了她，恐怕只是出于芷溪翟家的良好风度，才没有当面问，或许背地里早就知道她的来历了。
白沂似乎确实不一样，或许是因为银柳山头真的是与世隔绝，是以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展凌嘴角上扬，心里的负担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白沂还在问：“你说的都是什么意思呀？我有点听不懂。”
展凌说道：“听不懂就算了，没关系，都是些不重要的事情。”
刚好此时，布庄老板拿出了已经做好的衣服，正是展凌刚刚挑选的亮粉色布料，白沂本来以为这种颜色没有红色鲜艳夺目，但是当穿到身上的时候发现另有一番风味，显得白沂神清气爽的。白沂换上后便马上跑出来给展凌展示新衣，在她面前转了好几个圈，展凌看着换上新衣服的白沂，对着他肯定地点点头。
“我喜欢！”白沂欣喜地说道。
“我也很喜欢。”展凌笑道。
入夜。
“姜丹还没来吗？”展凌问道。
夜已经很深了，不仅长老没有出现，姜丹也丝毫不见踪影，白沂也有些焦躁不安，不停地在灵隐客栈的房间内踱着步。
“还没有。”白沂看着窗外，眼中充满着担心。
展凌站起来将手放在白沂的肩膀上，安慰道：“也可能是路上姜丹贪吃，所以才回来迟了，也不必太担心了。”
白沂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皱着眉头说道：“姜丹虽然贪吃，但还没有因为贪吃误事过，以前也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
展凌虽然安慰着白沂，但其实心中也有些许担心，她不仅担心姜丹的安危，更是担心如果没能及时回去交差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恶果。想到这里，展凌觉得有些放心不下，便想将贵妃镜拿出来再次检查一番。
展凌默默将手伸进去，在兜里掏了一圈，都没有摸到贵妃镜，白沂还在一旁踱步。展凌有些慌张，又将手伸进兜里仔仔细细搜寻了一番，真的没有！展凌僵住了，脑袋一片空白，手脚冰凉，怎么会这样？真的丢了吗？什么时候丢掉的？难道是白沂又偷回去了？展凌的脸色变得煞白，又将手伸进兜里探查了一番，果然还是没有。
展凌猛地站起身，冲向白沂，问道：“贵妃镜呢？”
白沂被展凌的面色吓到了，说道：“不是在你那儿吗？”
展凌瞳孔涣散，不安地到处乱转，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说道：“不在我这儿，没有在我这儿，我也不知道……”
白沂抓住展凌的双肩，先让她冷静下来，将她定住，说道：“别慌，回想一下，你最后一次对镜子有印象是什么时候？”
展凌点点头，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后仔细回想到：“我将贵妃镜收到自己怀中之后就一直没有拿出来过。”
白沂说道：“那会不会是掉在哪里了？”
展凌双手缠在一起，不安地绞动着，说道：“今日我们先是去了灵隐客栈的大堂吃饭，然后武老大发病，接着去了秦氏医馆，再后来去了布庄给你买衣服，这些地方都是很正常的，也没有和人发生争执……我也未曾脱下衣服，镜子怎么会掉落在地上呢？更何况，镜子掉错在地上肯定会有清脆的声音发出，今日你我都完全没有听到声响，都怪我，要是我再小心一点……”
白沂虽然也不知所措，但马上说道：“你别责怪自己，这贵妃镜也算是一个古物，况且上面还镶着明珠，也算是价值不菲，也有可能有人故意而为之，把贵妃镜偷走了。”
展凌深吸了好几口气，忍住哭腔断断续续地说道：“倘若只是因为价值不菲便偷走也就罢了，怕就怕有人不想六扇门好过……不，还是我的错，倘若我自己仔细一点，也不至于丢掉的。”
展凌和白沂一时之间无话，房间陷入了寂静之中，这是包含着焦虑、紧张、担忧、愤怒的寂静，展凌突然恨起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逞英雄，还答应白沂等到今晚，就应该等他醒了之后就直接离开灵隐，前往京城。忽然展凌用双手捂住了脸，轻声啜泣了起来，白沂不忍，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啜泣声马上就停了，展凌将手放下来，面庞上还能看到未干的泪痕，但是展凌的目光又变得坚定了起来，心中想到：“这件事情不关白沂的事情，不管是我自己丢掉的还是被人偷走的，都是要找回来的，不错，不错，我现在不能慌，我要是慌了的话，贵妃镜反倒肯定找不回来了。现在哭也没什么用，我想想，今日有谁近过我的身……”
“莫非是在布庄的时候掉下的？贵妃镜颇有分量，要是掉在地板上应该会有声音的，可是我当时也没听到声音，难道是在医馆？可是医馆我既没有脱衣服也没有和谁有过接触……啊！难道是那几个想要去寻花宴的女子在摸我的时候将镜子偷了去？”
展凌正在细细思考的时候，白沂突然冲到了窗边。
“姜丹！！”白沂伸长双手接住了一团跌跌撞撞的毛茸茸，正是姜丹！
姜丹雪白的皮毛都被染红，整个貂看上去疲惫不堪，跟白天在看的的模样大相径庭，白沂心疼地抱住了它，喃喃到：“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白沂将姜丹轻轻放在床上，扒开姜丹的毛，想要找出是哪里受了伤，可是他翻来覆去也没找到姜丹哪里受了伤，不禁有些疑惑起来，展凌本来坐在椅子上，这会儿也移动到了床边。看着姜丹身上有血迹，她先放下了贵妃镜的事情，白沂迟迟没有找到伤口，她在一旁也疑惑了起来，干脆自己动手想要找到姜丹的伤口，姜丹平日不喜展凌，但是此刻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躺在床上任展凌将它的毛扒开检查。
果然没有伤口，展凌和白沂对视一眼，展凌说道：“姜丹没受伤。”
白沂说道：“血迹不是姜丹的。”
展凌说道：“姜丹是去找你的长老的，可是长老现在还没有出现。”
白沂凝重地说道：“所以血迹可能是长老的。”
展凌原以为找到了白沂就已经万事大吉，没想到先是她将贵妃镜丢了，接着是银柳长老下落不明，甚至还有可能受伤，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展凌忽然想起她在离家前，展非春对她说：“我拦不住你，你去吧，你去撞一撞南墙，就知道会不会后悔了。”
不后悔，展凌低下头，就算撞上了南墙，也不后悔。
展凌本来又沮丧，又焦虑，面上的泪痕还没有散去，她却忽然笑了。
“‘心悦’。”展凌说道，她抬起头，眼睛熠熠生辉，一扫之前的颓势。
“什么？”白沂抚摸着姜丹，不明所以地问道。
“姜丹身上有‘心悦’的香气。这个香味，我今天是第二次闻到，上一次，是在那群风尘女子之中。”
思及如此，展凌问道：“白沂，你今日在路上遇上的那几个女子，你可知在哪里可以找到她们？”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她们说是什么楼的……”
展凌面上的泪痕都已经干了，她看向白沂，白沂只觉得她眼里有火，可说出来的语调却像冰一般：“走吧，去撞南墙。”
展凌闭上眼睛翻了个白眼，快步走到白沂身边，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地问道：“你又在看什么热闹？”
白沂开心地说道：“她们在说‘寻花宴’的事情，我听着怪有趣的，就忍不住想听听看。”
那三五女子一看就是风尘打扮，看到展凌的模样便说道：“哟，像这位姑娘这样俊俏，不需要王家的帖子也是可以直接进去的，所谓‘寻花’，不正是寻俏娇可爱的花嘛。”
白沂好奇地问道：“这个‘寻花’，寻的原来是美人啊？”
那群女子咯咯地笑成一团，展凌实在是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拉着白沂想走，白沂又问道：“那寻着了又怎么样呢？”
“寻着了？”之前说话的那个女子娇笑一声，“寻着了你自然就可以入住王家，当上王家的女主人咯。”
另一女子说道：“只可惜，寻了这么久，王家的那一朵花迟迟没有寻着了，不过能够被其他世家门派的公子寻着，那也不错呀。”说罢，拿起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
白沂转头对展凌说道：“那肯定有很多人去，肯定很热闹！”
展凌不屑道：“听着倒像是拉皮条一般。”
几个女子围着展凌如若无骨一般靠了过来，轻轻地摸着展凌的皮肤，展凌感觉到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着实恶心的紧。
“小妹妹怎么能这样说呢，这也是长长世面的好机会，你长得这么美，不如和姐姐们一起去寻花宴好不好呀？”其中一人说道。
白沂接话问道：“反正都不要帖子，你们自行去不就得了吗？”
那女子嘟起嘴，三分娇弱七分可怜地说道：“哎呀，这寻花宴说是说美人入宴无须拜帖，可是美不美，全靠王公子说了算，王公子的眼光一项甚高，凭借我们几个姐妹，要进去恐怕还是有些难。不过妹妹，倘若你和我们一起去，王公子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也会让我们一起进去的。”
展凌皱起眉头，和白沂说道：“你别忘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白沂对着风尘女子又问道：“这你怎么能确定？更何况她能进去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风尘女子回到：“这也是寻花宴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一群人之中有一个能让王公子看上眼的女子，其余人也可以进去，所以每次举办寻花宴，都是粥少僧多，去的女人也太多了，真令人厌烦。”
另一个女子见展凌没有想去寻花宴的意思，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塞到了展凌怀里，说道：“妹妹，只要你和我们一起去，香囊就是你的了。你可别不识货，这香囊可金贵的很呢，是悦榕香铺刚出的时令香，一般人根本买不起。你带出去，别人都会以为你是世家小姐呢！”
展凌闻了一下，想起来了这个香囊的名字，脱口而出地问道：“‘心悦’？”
“不错，你竟知道这香囊的名字唤作‘心悦’？”女子惊到，“莫非你本就是世家小姐？”
展凌将香囊递还给了女子：“我不要，我也不会去。”
“你可知这‘心悦’统共也就那么三个，我这还是王公子送的呢，珍贵异常不说，你要是佩戴出去，那可是十成十的面子！”女子以为展凌不屑，咬字清楚地又强调了一遍。
白沂奇道：“既然是王公子送你的，这寻花宴又是他办的，那你岂不是可以直接进去吗？”
另一女子说道：“王公子只图一个新鲜劲儿，她呀，已经过了赏花期限啦。所以这不才想着去寻花宴，看看能不能挽回王公子的真心嘛。”
白沂还想继续聊天：“这王公子长得是有多俊俏……”
“走了！”展凌实在是不愿意再废话，缩短相思情的长度，紧紧拉着白沂，快步离开了。
白沂被展凌拉着还恋恋不舍的转过头去看那群女子，转头对着展凌说到：“她们说长得好看的人进去不需要帖子呢。”
展凌说道：“那她们还说了，要俏娇可爱的花才能不用帖子进去，你看你和这四个字哪里沾的上一点边？”
“嗯……虽然我不够俏娇，但是可爱！”白沂肯定地说道。
展凌无语地笑了，她偶尔也会有点羡慕白沂莫名其妙的自信心，他做事情好像也都不怎么在意旁人的看法或者是自身的安危，想着做便做了。她一边走对着白沂问道：“话说回来我有一件事情感到很好奇。”
白沂疑惑地看着展凌。
展凌说道：“之前在天玺楼的时候，你真的是刚好躲在楼里看热闹吗？当时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白沂回道：“我当时是已经走了，可我走出门外，就看到那个胖子带着一群人过来了，我猜到了有事儿发生，就又折回来了。”
展凌又问道：“那你也不认识水凝仙子穆纯？”
白沂摇摇头：“不认识。”
展凌道：“刑部的人？”
白沂摇摇头：“也不认识。”
展凌惊到：“既如此，那根本不关你的事情，你又为何要置自己于危险的境况之中呢？”
白沂对展凌的惊讶感到疑惑：“可是如果我不出手的话，就有人要受伤了呀。”
展凌随口说道：“现在后悔了吧，你救的那个人还反过来咬你一口，要将你抓去请功呢。”
白沂说道：“不会呀，我要救他，和他要抓我，是两码事，师姐和我说‘武功的用途正是救助弱小’，他要抓我那是因为那是他的职责，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展凌语塞，顿了一会儿说道：“他，可是你救了他啊，他这样做不是以怨报德吗？”
白沂说道：“立场不同吧，那我问你，你是捕快，我也救过你，你还要抓我，那是不是也是以怨报德。”
展凌这下彻底说不出话来了，这样想想，自己和那个刑部之人好像确实没什么差别。
白沂忽然停下了脚步，问道：“是不是这里？”
展凌抬头一看，原来是布庄到了，应该就是小医童格致之前说过的那个地方。展凌沉默不语地点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白沂开心地在布庄这里看看，那里瞅瞅，老板对着白沂介绍着各色各样的布料，展凌站在白沂身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相思情拉着展凌，跟着白沂亦步亦趋。白沂和布庄老板聊得热络，他对着一个大红色碎花布料爱不释手，还拿过来给展凌看，问道：“怎么样，这个花色是不是很好看？”
展凌欲言又止，但是心中有事，又懒得说这么多话，只是说道：“你开心就好。”
白沂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个颜色很好看。但是还不着急，再看看其他颜色。”
展凌敷衍地回道：“再看看。”
白沂拿起一块翠绿色的布料说道：“我觉得这个颜色也很好看。”
展凌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似是有些不服，又想争辩几句的模样：“天玺楼那个人你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之中呢？”
“可是他需要帮助啊，更何况。”白沂转过来对着展凌笑了一下：“你不是也救了我一命吗？在藏书阁前面？”
“就决定了，要这块翠绿色的布料！做一件外袍！”白沂拿起布料对着老板说。
老板刚要应答，就见展凌将那块翠绿色的布料从白沂手中抢了过来放回了原处，缓慢地摇摇头：“这恐怕是真的不妥。”
白沂狐疑地说：“……不妥吗？那就刚刚那个碎花的。”
展凌还是摇摇头：“还是不妥。”
白沂说道：“这也不妥，那也不妥，到底是你穿还是我穿？”
展凌说道：“是你穿没错，可是你一定要穿这种吗？上面带着牡丹，要不然就是这什么奇奇怪怪的鸟，看着实在是很滑稽呀。”
白沂说道：“滑稽？这么严重吗？我觉得很好看呀。”
展凌拿起一块暗纹白芝缠莲牡丹递给白沂：“这个怎么样？”
白沂嫌恶地推开：“又是白色，我不要白色。”
展凌拿起一块黑色的布料，还没开口，白沂就说道：“也不要黑色。我喜欢鲜艳明亮的。”
展凌说道：“那就粉色。”说完，她不等白沂反驳，拿起一块亮粉色的布料，直接递给了布庄老板，“给他量一下，做一套衣服。”
白沂不满地说道：“我喜欢大红色大绿色的！”
展凌自顾自地问道：“老板，这一套衣服要多少钱？”
老板笑容可掬地回答道：“这布料是上好的布料，加上量体裁衣，要一两银子。”
白沂瘪了瘪嘴，看了看自己的钱袋子，不说话了。
展凌说道：“量一下吧。”
白沂便乖乖地和老板一起去量尺寸了。
因为展凌说这衣服急用，老板便让他们在布庄里面等一等。所以量完尺寸，白沂和展凌便坐在布庄里，等待衣服做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白沂说道：“这里这么多好看的成衣，我觉得你也应该挑一件，你现在穿的这件实在是太过沉闷了。”
展凌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我觉得还好呀。”
白沂嫌弃地说道：“一身黑，好在哪儿？我看那个蓝色的裙装就很好看呀，很适合你。”
展凌说道：“出门在外，自然是要低调一些好。那个宝蓝色的裙子，我看比起我，更适合你。”
白沂满脸写着拒绝：“我不要穿这种沉闷的颜色，我喜欢红的绿的黄的。”
白沂又说道：“我们真的不能去寻花宴吗？”
展凌笑道：“你可以男扮女装自己去啊。”
白沂跳着站起来，雀跃地说：“真的可以吗？那我可以偷偷进去！等我明天参加完寻花宴之后再和你一起去京城。”
展凌按住了白沂，又将相思情缩了几寸，让白沂没办法离开他五步远，说道：“别闹了，我们真的没空参加这个，等你到了京城之后，再有宴会再带你去，京城的宴会也很热闹，绝对不会比这个寻花宴更差，现下我们时间这么紧张，哪有空去呀？”
白沂不满地说道：“好吧，一言为定，你以后要带我去参加宴会呀。”
展凌哑然失笑，点点头，心中想到，白沂真的是太喜欢凑热闹了呢。展凌看着布庄里面五花八门的成衣还有布料，又看着自己身上的一身黑衣，已经好久没有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了，自从自己下定决心要成为一个捕快，每天都在练习武功，好像也很少关心这些外在的东西了，不过女子对于美的感受是天生的，看着这些好看的衣服，心中还是会产生愉悦的情绪。白沂说的那条宝蓝色的裙子确实挺好看的，要是穿在自己身上，应该也不会差。想到这里，展凌抿嘴笑了笑。
白沂注意到了展凌的走神，问道：“你笑什么？”
展凌回神，摸了摸鼻子，说道：“啊，没什么，所以你们长老是今天晚上来灵隐客栈检查贵妃镜吗？”
白沂点点头：“姜丹去找长老了，如果它找到了，那应该就是今晚。”
展凌问道：“嗯？姜丹要如何找人呢？它是嗅觉很厉害吗？”
白沂说：“姜丹不是找人，是找它的小伙伴，我们银柳派的人都有一只雪貂的，长老看到姜丹就知道我找他，我找长老是很难，长老找我可是很简单，他只要轻轻动一下手指头就知道我在哪里了，不需要我去找他。”
原来如此。
展凌又问道：“我要带你去六扇门，你们长老会有意见吗？”
白沂紧张地说：“为什么？难道你还是要把我关起来吗？！”
展凌说道：“没有，没有。我只要确保贵妃镜……总之不会的。”
“好哦。”白沂放下心来，喝了一口茶。
两人又是无话，展凌忽然问道：“你怎么不问我？”
白沂反问道：“问什么？”
展凌说道：“问……问为什么你是一个女子，还可以当捕快？还可以进入六扇门？是不是利用了开封展家的势力之类的。”
白沂迷迷瞪瞪地问：“女子不可以当捕快吗？女子不可以进入六扇门吗？开封展家是什么？”
展凌其实心中也是想试一试白沂，她以为白沂是故意不问，就好像翟潇一样。翟潇从来没有质疑过展凌一个女子为什么还能当捕快，而且还处处照顾她，但是她能感受到，并不是因为翟潇认可了她，恐怕只是出于芷溪翟家的良好风度，才没有当面问，或许背地里早就知道她的来历了。
白沂似乎确实不一样，或许是因为银柳山头真的是与世隔绝，是以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展凌嘴角上扬，心里的负担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白沂还在问：“你说的都是什么意思呀？我有点听不懂。”
展凌说道：“听不懂就算了，没关系，都是些不重要的事情。”
刚好此时，布庄老板拿出了已经做好的衣服，正是展凌刚刚挑选的亮粉色布料，白沂本来以为这种颜色没有红色鲜艳夺目，但是当穿到身上的时候发现另有一番风味，显得白沂神清气爽的。白沂换上后便马上跑出来给展凌展示新衣，在她面前转了好几个圈，展凌看着换上新衣服的白沂，对着他肯定地点点头。
“我喜欢！”白沂欣喜地说道。
“我也很喜欢。”展凌笑道。
入夜。
“姜丹还没来吗？”展凌问道。
夜已经很深了，不仅长老没有出现，姜丹也丝毫不见踪影，白沂也有些焦躁不安，不停地在灵隐客栈的房间内踱着步。
“还没有。”白沂看着窗外，眼中充满着担心。
展凌站起来将手放在白沂的肩膀上，安慰道：“也可能是路上姜丹贪吃，所以才回来迟了，也不必太担心了。”
白沂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皱着眉头说道：“姜丹虽然贪吃，但还没有因为贪吃误事过，以前也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
展凌虽然安慰着白沂，但其实心中也有些许担心，她不仅担心姜丹的安危，更是担心如果没能及时回去交差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恶果。想到这里，展凌觉得有些放心不下，便想将贵妃镜拿出来再次检查一番。
展凌默默将手伸进去，在兜里掏了一圈，都没有摸到贵妃镜，白沂还在一旁踱步。展凌有些慌张，又将手伸进兜里仔仔细细搜寻了一番，真的没有！展凌僵住了，脑袋一片空白，手脚冰凉，怎么会这样？真的丢了吗？什么时候丢掉的？难道是白沂又偷回去了？展凌的脸色变得煞白，又将手伸进兜里探查了一番，果然还是没有。
展凌猛地站起身，冲向白沂，问道：“贵妃镜呢？”
白沂被展凌的面色吓到了，说道：“不是在你那儿吗？”
展凌瞳孔涣散，不安地到处乱转，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说道：“不在我这儿，没有在我这儿，我也不知道……”
白沂抓住展凌的双肩，先让她冷静下来，将她定住，说道：“别慌，回想一下，你最后一次对镜子有印象是什么时候？”
展凌点点头，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后仔细回想到：“我将贵妃镜收到自己怀中之后就一直没有拿出来过。”
白沂说道：“那会不会是掉在哪里了？”
展凌双手缠在一起，不安地绞动着，说道：“今日我们先是去了灵隐客栈的大堂吃饭，然后武老大发病，接着去了秦氏医馆，再后来去了布庄给你买衣服，这些地方都是很正常的，也没有和人发生争执……我也未曾脱下衣服，镜子怎么会掉落在地上呢？更何况，镜子掉错在地上肯定会有清脆的声音发出，今日你我都完全没有听到声响，都怪我，要是我再小心一点……”
白沂虽然也不知所措，但马上说道：“你别责怪自己，这贵妃镜也算是一个古物，况且上面还镶着明珠，也算是价值不菲，也有可能有人故意而为之，把贵妃镜偷走了。”
展凌深吸了好几口气，忍住哭腔断断续续地说道：“倘若只是因为价值不菲便偷走也就罢了，怕就怕有人不想六扇门好过……不，还是我的错，倘若我自己仔细一点，也不至于丢掉的。”
展凌和白沂一时之间无话，房间陷入了寂静之中，这是包含着焦虑、紧张、担忧、愤怒的寂静，展凌突然恨起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逞英雄，还答应白沂等到今晚，就应该等他醒了之后就直接离开灵隐，前往京城。忽然展凌用双手捂住了脸，轻声啜泣了起来，白沂不忍，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啜泣声马上就停了，展凌将手放下来，面庞上还能看到未干的泪痕，但是展凌的目光又变得坚定了起来，心中想到：“这件事情不关白沂的事情，不管是我自己丢掉的还是被人偷走的，都是要找回来的，不错，不错，我现在不能慌，我要是慌了的话，贵妃镜反倒肯定找不回来了。现在哭也没什么用，我想想，今日有谁近过我的身……”
“莫非是在布庄的时候掉下的？贵妃镜颇有分量，要是掉在地板上应该会有声音的，可是我当时也没听到声音，难道是在医馆？可是医馆我既没有脱衣服也没有和谁有过接触……啊！难道是那几个想要去寻花宴的女子在摸我的时候将镜子偷了去？”
展凌正在细细思考的时候，白沂突然冲到了窗边。
“姜丹！！”白沂伸长双手接住了一团跌跌撞撞的毛茸茸，正是姜丹！
姜丹雪白的皮毛都被染红，整个貂看上去疲惫不堪，跟白天在看的的模样大相径庭，白沂心疼地抱住了它，喃喃到：“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白沂将姜丹轻轻放在床上，扒开姜丹的毛，想要找出是哪里受了伤，可是他翻来覆去也没找到姜丹哪里受了伤，不禁有些疑惑起来，展凌本来坐在椅子上，这会儿也移动到了床边。看着姜丹身上有血迹，她先放下了贵妃镜的事情，白沂迟迟没有找到伤口，她在一旁也疑惑了起来，干脆自己动手想要找到姜丹的伤口，姜丹平日不喜展凌，但是此刻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躺在床上任展凌将它的毛扒开检查。
果然没有伤口，展凌和白沂对视一眼，展凌说道：“姜丹没受伤。”
白沂说道：“血迹不是姜丹的。”
展凌说道：“姜丹是去找你的长老的，可是长老现在还没有出现。”
白沂凝重地说道：“所以血迹可能是长老的。”
展凌原以为找到了白沂就已经万事大吉，没想到先是她将贵妃镜丢了，接着是银柳长老下落不明，甚至还有可能受伤，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展凌忽然想起她在离家前，展非春对她说：“我拦不住你，你去吧，你去撞一撞南墙，就知道会不会后悔了。”
不后悔，展凌低下头，就算撞上了南墙，也不后悔。
展凌本来又沮丧，又焦虑，面上的泪痕还没有散去，她却忽然笑了。
“‘心悦’。”展凌说道，她抬起头，眼睛熠熠生辉，一扫之前的颓势。
“什么？”白沂抚摸着姜丹，不明所以地问道。
“姜丹身上有‘心悦’的香气。这个香味，我今天是第二次闻到，上一次，是在那群风尘女子之中。”
思及如此，展凌问道：“白沂，你今日在路上遇上的那几个女子，你可知在哪里可以找到她们？”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她们说是什么楼的……”
展凌面上的泪痕都已经干了，她看向白沂，白沂只觉得她眼里有火，可说出来的语调却像冰一般：“走吧，去撞南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