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留下来照顾的。”梁锦仪对姜铭琛说道,后者点点头,目光扫了眼顾言钦那张阴郁的脸,姜铭琛挑了挑眉,迈步离开。
梁锦仪关上房门。她一转身,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顾言钦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光扫视着她。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梁锦仪,你的决定太草率了。如果今天是一个局,你那句留下,正中下怀。”
梁锦仪听到顾言钦讽刺的言语,便知他只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轻易上当受骗罢了。她耸耸肩,朝厨房方向走去。
“你没什么话要说的吗?嘶——”看她一副毫不在意共处一室的样子,顾言钦猛地握拳,竟是不小心把右手伤口崩裂了。
他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引得梁锦仪回头,见他右手纱布再次染血,她慌忙跑到他身边。
“顾言钦,医疗箱在哪儿,我去拿。”
“......”
顾言钦不说话。梁锦仪知道他是在等待自己对他问题的回答。
真是小孩子脾性。
“我相信你,不会是那种人。”梁锦仪顿了顿,接着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医疗箱在哪里了吧?”
“柜子。”顾言钦眉头微微舒展,他指了个方向。
梁锦仪找到了医疗箱,回忆起刚才在车上顾言钦处理的步骤,她把顾言钦染血的纱布取了下来,重新将他的伤口处理好。
顾言钦配合她的动作,静静看着她认真细心的模样。
“顾言钦,明天去医院打个破伤风。”
“不用。”
顾言钦的声音暗哑了几分,如果此时梁锦仪抬眸,一定能看到顾言钦眼神里的情感交杂。
梁锦仪不明白为何他如此抗拒医院。她再一次去向厨房,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杯温水。
“顾言钦,”她把水杯放在他面前,“我手机没电了,把你手机借我跟家里打个电话。”
“谢谢。”
接过他的手机,梁锦仪思虑片刻还是决定单独给梁锦诺打去。几乎是刚拨过去便被接通——
“顾言钦,锦仪在你那儿吗?”
梁锦诺焦急地问道。
梁锦仪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顾言钦?你怎么不说话?”
“哥,我在。”
“锦仪?”梁锦诺有些抓狂,“你怎么回事?不是说马上回来的吗?怎么又是手机关机又是玩消失?”
梁锦仪只得把事情从头到尾给哥哥解释一遍。
顾言钦坐在沙发上默默听着,在梁锦仪谈到她决定留宿照顾他时,他轻轻皱眉。
“……梁锦仪,你真的是……”梁锦诺已经不知道该为她的胆大包天说些什么了。
“哥,对不起嘛,等我明天回来好好和你们解释。”
梁锦仪不愿多谈,立刻挂断了电话。
顾言钦的脸色仍然是失血过多后的苍白,他扶着沙发疲惫地站起身,梁锦仪赶紧上前扶住他。
“你要回卧室吗?”
“嗯。”
梁锦仪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能感受到她并没有受到他身体力量的压迫。
“小心,慢点走。”
“梁锦仪,我是手伤,不是腿伤。”顾言钦淡淡说道,“我不需要你帮忙。”
梁锦仪没有松手,执意将他送进卧室。
“你……需要洗吗?”她又问道。
顾言钦像是看外星人般赏了她一眼,而后轻轻推开她,坐到床上。
“不用。”
梁锦仪打开卧室的灯,走到窗边正想替他拉上窗帘,窗外正对着的北名湖夜景让她停下了动作。
朝远处眺望,目光划过毫无阻碍的湖面看向远处依稀彼岸,那里便是H大。
“梁锦仪。”
顾言钦的声音拉回她的视线,梁锦仪迅速拉上窗帘,转身看着他。
顾言钦躺在床上,没有受伤的左手艰难地将被子拉扯盖在身上。梁锦仪见状拉过被子一角帮他盖好。
“隔壁有间房,配套有卫生间,洗漱池旁边柜子里有新的牙刷杯子毛巾可以用。”
梁锦仪点头。
“如果饿了,厨房冰箱里有方便面和矿泉水,暖水瓶里也有现成的热水。”
梁锦仪点头。
“把你手机给我。”
梁锦仪将手机递给他,顾言钦看了眼充电插孔。
“旁边书房里有配套充电器拿去充电。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交代完所有事项,顾言钦合上清冷的眸。梁锦仪愣了一会儿。
这就……没她什么事了?她好像还没能为他做些什么。
“还不出去?”顾言钦没听见她的动静,重新睁开幽黑的眸盯着她,“或者说,你想留下来让我做些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做些什么?顾言钦颇有深意的语气让梁锦仪脸腾的一红,她慌忙退出了房间,关上卧室的灯与房门。
背对着紧闭的卧室门,梁锦仪紧张跳动的心慢慢平静,心里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苦涩与自责。从始至终,她根本帮不到顾言钦什么,相反,自己留在这里还会麻烦到他。
“我还是睡沙发吧。”
梁锦仪心想。她看了眼手中没电的手机。
“没带充电器,还是得借顾言钦的充电器充电才好。”
根据顾言钦的提示轻轻推开书房的门打开灯,梁锦仪一眼便看见书架上堆放着整齐的书,一旁书桌上的充电线静静躺着,她走过去,将手机通过充电线连接至电源上。
屏幕亮起,显示1%的充电电量。
梁锦仪轻松口气,正欲转身离开,桌角摆放的照片立夹引起她注意。
照片里,顾言钦一身校服笑的灿烂明媚,而他身旁比他矮半个头的男孩同样一身校服装扮开心地笑着。
那个男孩,是姜铭琛。
通过校服上的校徽梁锦仪知晓照片拍摄的时间应该是在他们高中的时候。
那时的顾言钦和姜铭琛都很青涩却充满着朝气,照片背景里几个入镜的女孩子痴痴望着他们背影着迷。
如果不是这张照片,梁锦仪根本想象不到这么璀璨夺目的笑容居然曾经出现在顾言钦的脸上。
真是岁月弄人啊。
梁锦仪叹着气放下照片立牌,离开书房,客厅清冷的灯光斜拉着她孤寂的身影。
梁锦仪熄了客厅的灯。客厅的沙发很大,恰能容纳她的身形,梁锦仪缩在软绵的沙发里,黑暗之中她紧闭着双眼,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诉说着不安。
但她终究是耐不住一天忙碌疲惫,渐渐放下了防备,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