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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孱弱的吉拉德·杜洛兹,生于一九一七年,患有风湿性心脏病,继又并发诸多其他的症状,短暂的一生中疾病缠身,于一九二六年七月去世,年仅九岁。法兰西圣路易斯教会学校修女们特地赶来他的床边,以记录下他的临死遗言,因为她们曾听到过他惊人的显示上天启示的话语。当时,他仅仅是在作一个圣理问答课上的轮流发言,并没有得到任何特殊的启发——圣徒般躺着的吉拉德,一脸的单纯和安静,但还是掩不住悲恸。他跌落在眉毛上的软发,宛如寿衣的一角,经手一拨,便现出他严肃的深蓝色眼睛——我不想对这该死的即将吞没吉拉德的大地,作更多的诽谤和诅咒。我只想恳求,让我有绝大的意志力,能永远记住他这个面容——我生命的头四年,即吉拉德在世时,我的名字蒂·让·杜洛兹,似乎是不存在的。吉拉德就是我,就是我的整个世界:他花朵似的脸,他苍白而微驼的形态,他的不幸和神圣,还有他对我温柔恳切的教导。母亲经常提醒我,要时时留心他的善心和忠告——夏日的午后,他躺在自己的院子里,手遮在眼眶上,凝视着蜿蜿游过的白云。这片片白云,像是东方道教所描绘的完美幻影,在这广袤无际的天穹中,一会儿成形,一会儿消遁,既像人的灵魂,又像熙熙攘攘的凡夫俗子,甚至像洛厄尔市沿河工厂的红砖烟囱,笼罩于星期日下午悲哀的红色阳光中。我们的父亲埃米尔·杜洛兹坐在墙角的花盆旁,读他的漫画。他高个儿,老皱着眉,只披一件衬衫。“Mon pauvre ti Loup(我可怜的小狼),你真是苦命,”他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拍拍吉拉德柔弱的小脑袋。没人会预料到,吉拉德的痛苦会那么快地终止,随之而来的是葬礼上的香烛、悲泪和苦雨。葬礼在法兰西圣路易斯教堂里像地窖一样的地下室举行,离家不远,就在布瓦韦尔街与西第六街的交界处。

我生命的头四年,充满了对一张慈祥而严肃的脸灰蒙蒙的回忆。这张脸时时在俯视着我,取代着我,祝福着我。我们杜洛兹家的孩子们就像一窝刚孵化的小鸡,学做好人,而吉拉德是我们的领队。他搀着我的手,带我散步,不时要求我善待小动物。

“哈罗,兹戈兰——兹戈兰——兹格鲁——”,他在用声调偏高的自编猫语言,与我们的猫咪对话。猫咪盯着他看,似乎能听懂这猫语言,知道这是好意,便用目光追随他在灰色的屋子里转,有时会突然发善心似的,跳上他的膝盖。这时已近静悄悄的黄昏,屋子内,只听得炉上的水煮爱尔兰土豆发出咕嘟的沸声,其余一片肃寂。那个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的佛教千手观音,仿佛正躲在包布椅子和带穗灯罩的浓浓阴影中微笑。这个世界是孕育万物的子宫,气象万千。但又有多少悲哀事,堪称可笑可叹。我敢打赌,如果吉拉德此时返世来赐福于我的笔,他一定会赞同我的。我深深吸口气,一定要写下他惨痛的身世,因为这个世界需要像他这样温柔而充满爱心的人。

“天堂里全是白色的(le ciel yé tout blanc,我们小孩之间讲我们的母语——法语),天使们犹如羔羊,而孩子和父母永远在一起,”吉拉德会这样告诉我。我问:“Sontils content?(他们幸福吗?)”

“他们绝对是幸福的——”

“上帝是什么颜色?”

“Blanc d'or rouge noir pi toute(金、红、黑乃至各种各样的颜色,都泛着白光)。”

猫咪凑上前来,用它的湿乎乎的鼻子和牙齿来磨蹭吉拉德伸出的食指,“你要什么?小猫咪?”——我还能记得当时相依为命的两兄弟的挚爱吗?那毕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离我现在这种奇特的心愿太遥远了。我已经丧失了当初躯体上的细胞和相应的感受,即使能找到连通过去的桥梁,我还是找不回那挚爱曾拥有的疗病功效。

他替我裹上外套戴上帽子,教我在院子里玩耍——同时,新英格兰的冬日里,烟雾从红色薄暮下的屋顶上悠悠升起。我们两人在褐色冻草中的影子,像是亿万年前发生事情的回照,令人想起涅槃、尘世和轮回。

我相信我还记得那个灰色的早晨(一定是个星期六),吉拉德出现在布纳比街的小屋前(那时我只有三岁),带着一个小男孩,他的名字我忘不了,一团灰泥的意思。帕洛德——对,就是他的名字,意思是窝囊球。他抽着鼻子,但没有手帕,脏兮兮的,套一件破破的毛线衫,吉拉德则穿着教会学校的黑色长筒袜和高帮鞋。他们站在院子里的小木平台旁,斜后面可见萧萧瑟瑟的草地(上面长着稀稀拉拉的几棵松树,雨水霏霏时,我能看到雾气变幻出印第安人的脸谱)——“Ya faim(他很饿)”,吉拉德要母亲安吉给小帕洛德一点面包、黄油和香蕉——他来自一个又穷又没文化的家庭,在家里可能每天只能吃一顿晚饭,偶尔(或许)再加一片猪油三明治。吉拉德心很细,知道这小孩饿了,饿得在哭。他也知道母亲有丰富的食物在家,便把帕洛德带来,给他要些吃的——母亲当然给他了,如今多年之后,我在返回洛厄尔市时几次看到他,身高六英尺,体重两百磅。他一身山坡般的臃肉,曾投入多少面包、黄油、香蕉和童心的慷慨。他那卡车司机的脑袋瓜子,可能还存有点滴记忆:有这么一个弱小的病童,在很久以前为他担忧,张罗吃的,并为他祈祷——帕洛德——一个加拿大人的名字,对我而言,则包含了洛厄尔全部的绝望、赤裸的无望、冰冷和龟裂的悲哀——就像一只丧家之犬在呜咽,但没人愿意把门打开——对帕洛德而言,这是他的命,而我呢:——吉拉德为他打开了通向上帝普世之爱的门。三十年后的今天,我的心治愈了,温暖了,也得救了——没有吉拉德,我蒂·让会变成什么样呢?

襁褓中的我躺在门廊里,观看周遭宛如耶稣基督生活的戏剧——母亲走进厨房,给面包涂黄油,剥香蕉皮,摸摸索索,动作揪心得慢,宛如印第安人的老母亲,在大风怒号中不折不挠、世世代代地捣舂、蒸煮玉米面饼——那是我心的归属。

父亲下班回家,听到帕洛德的故事说:“吉拉德这孩子,心肠真好!”然后站在火炉旁,一边摇头一边咬嘴唇。多年后我遇到并理解了萨范克斯[1],才想起我那圣洁的哥哥,才想起他灌输于我的、这确切且不朽的理想主义——再后来我对佛教的发现(或者说是沉闷的、奇妙的、人为的、伤心的、苏醒的再发现),真是一大觉醒。我惊异地认识到,不管我是什么,从一开始我就是命里注定的,确确实实的,一定要碰上吉拉德、萨范克斯和神圣的佛主,并学懂他们(还有我那甜美的耶稣基督,即便有保罗主教[2]的邪说和异教暴力铸成的血腥十字架)——我觉醒后便笃信一个响亮的真理:什么都会好的,与人为善,天堂就在眼前。

吉拉德悲哀的眼睛首先预示了这一点——虽然有关这一切的梦已经结束——他的脸是那样的宁静,那样的富有同情心。我们保留了他各式各样的照片,其中有一张是他在五岁时(很可能),站在卢派恩街屋子的门廊上照的,现就在我的眼前。门廊的天花板悬有一盏镂花的圆球灯。我曾躺在童床里,在下午懒洋洋的阳光下,或在暖和的三月,一次次地用我婴儿的眼光,对此进行审视和研究。最近我还去过此地,三十三岁的人了,旧地重访,这个圆球灯仿佛仍在昭示我(仍使用我旧时的婴儿眼光),地球起源时的古老形状。它的轮廓,令我清晰地忆起我早已忘却的吉拉德的脸庞,他软软的头发、他身上的雷斯考尼克教[3]小衬衣和又高又黑的长筒袜——不止这一些,还有隔壁邻居家深褐色的石板条,更有野外小山顶上的石头“城堡”。我理性的回忆,早把这“城堡”忘得一干二净。这次去看,我成熟的心灵甚感震撼与敬畏。我的少年习作“萨克斯博士与伟大世界蛇的城堡”,曾潜意识地将之神化。这一切,在我要写的“杜洛兹传奇”中,将得到进一步的图解。这门廊就是现存神圣小照的实际场景,吉拉德与我们的妹妹,蒂·宁(当时三岁),携手坐在扶手上,在阳光中强作笑脸,等待姑妈或父亲这边的教父按下相机的快门。人们久被遗忘的期望,在老照片里,已褪色成棕色的斑斑驳驳——但在吉拉德的瞳仁里,我仍能找到他金刚钻般的纯洁善意,手足情谊间的耐心谦和。这些优秀品德,均来源于佛祖慈悲无边的永恒亭廊,不论是Nirmana(外表),还是Kaya(形式)——而我的吉拉德,他只是无穷宇宙和耶稣再世[4]学说中光芒耀眼的一点。他小衬衣下的心,与耶稣基督布满鲜血和荆棘的心,一样宽宏大度。而描绘耶稣基督受难的情景,在洛厄尔市法裔加拿大人所有谦卑家庭里,随处可见。

看:——有一天,吉拉德在西第六街的鱼市外,发现有个捕鼠夹子逮住了一只小老鼠——那些发明捕鼠夹子的人,脸色比充满毒汁的蜘蛛还要苍白,正在窗台旁洋洋得意。他们的门板沾满血迹,门前的路径沉闷乏味,却仍有源源不断的买家——还是就事论事吧。至今,我仍能忆起那灰色早晨法裔加拿大人的各式面孔:小贩、屠夫、卖黄油和鸡蛋的商家、渔人、桶匠、在长凳旁闲散的流浪汉(其实不是长凳,只是老式人行道椅子的残迹,就在垃圾桶旁,一边还有骄阳下晒干的香蕉皮)——无趣的大人们拉着脸,看到吉拉德天使般地去救夹子上的小老鼠,没有一句表扬或赞许的话——只是嘴巴微张地注视着,傻傻的——被救下的小老鼠在水泥地上挣扎着,歪歪扭扭地爬到流淌着鱼泔水的下水沟,去等死——吉拉德轻轻将它拾起,他这是在他口袋里播撒善行——把它带回家,扎上绷带,捧着它,抚摸它,还特地为它做个小筐。母亲看在眼里,惊喜在心。而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混蛋!全部都是!——星期日弥撒去还是不去,对他们而言,其重要性比鼠屎还小,心里还不时嘀咕该捐多少——理智上,我已记不清楚,但我的心灵里,确有只小老鼠在发出微弱而尖利的叫声,还有吉拉德和那张小筐,而我家的厨房已变成一个柔情的小医院——“那夹子卡住你的小腿,一定很疼吧?”(吉拉德真能做到感同身受。他自己已承受够多的疼痛,所以不愿意去学与疼痛相关的手艺)——他在想象中能感受到,铁夹子如何挤压碾碎那小老鼠似鸟的骨骼,奇惨无比,比死还难过——不是无辜的大自然,给山峦披上悲风愁雾,而是人,是人的邪恶——他们的无知、粗劣、狭隘、阴谋、虚伪、患得患失和幸灾乐祸——跑堂的、搬骨的、葬礼主持、戴手套者、雾气受害者、收粪工、随地小便者、乱扔垃圾者、散发恶臭者、皮革匠、还有地球上全部的污渍和脓痂——“老鼠?谁在乎一只该死的老鼠,上帝创造老鼠,正好般配捕鼠夹子。”——典型的辩解——讲到这些人,不用多久,我就会气得想在自己屋顶上,浇泼一桶你自己去猜的污物——但吉拉德与那班邋遢人无关,那班像野公牛一样的邋遢人——看看那个法裔加拿大人吧,苍白灰暗、双下巴、眼白偏多、鬼鬼祟祟、却又胆小如鼠。他守着黑黝黝的商店、一袋袋的蔬菜、深浅莫测的秘密地窖、一桶桶的青鱼、匿藏起来的金戒指、在另一房间忙上忙下的妻子和女儿、墙角肮脏的笤帚。他还有宗教的虔诚、冰凉的手、火热的肠胃、经常使用的鞭子、轻松的问候、还有固执的见解——让我在印度或塔希提岛入土吧,我不想葬在这些人的墓场里——说实在的,焚化我,再把我的骨灰送去东南亚,到此为止——不然的话,我还要继续数落这班该死的蠢人——我现在长胖了,傻乎乎地大喊大叫,来抱怨人,并付诸文字。这种事,吉拉德是永远不会干的,假如他还活着。他是一位心肠柔软的天使,你再也找不到可与他媲美的人,即使在科幻小说里。而关于未来的科幻小说,只会讲述那些流血的塑胶阴茎与圆孔机器的艳事,如何从一个穴移到另一个穴。它们之间的距离,因为有耶稣基督的圣宠,只比尘世的一粒渣滓(是我呕吐出来的,假如我是你,须弥山[5])宽出十亿分之一英寸——吉拉德一天下午去上学——他就是中午去商店买烟熏鱼时,遇上那只老鼠的——现在,他挎着书包,脚蹬黑色长筒袜,沿着比尤利街去上学。他微笑着,流露出一种特有的忧郁的甜蜜。这是我看到的全部情形,当时我正在门廊的一角,自作多愁——他很幸福,因为他的小老鼠得到食物和治疗,安安全全地躲在小筐里——家里的猫咪却在中午的昏昏欲睡中逛来,毫不知情地把小老鼠吃了,只剩下一条尾巴,这件事足以成为全洛厄尔市居民的笑资。吉拉德四点回家,看到他精心设计的小筐里只剩下一条尾巴,他哭了——我也跟着哭。

母亲想方设法解释,这既不是猫的错,也不是其他人的错,人生就是如此。

吉拉德也知道猫咪没错,但还是把它置于摇椅上,拉着它的脖颈,作了以下的警告与训斥:

“Méchante(邪恶)!坏女孩!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什么时候你才能懂事?我们不能去惊扰小动物和其他小东西,应该让它们自由自在的!如果我们一如既往地相残相噬,将永远去不成天堂!——不动脑筋,不长一智!——醒来吧,愚蠢的女孩!——快认错吧!——感到惭愧了吧!丢脸!你发疯的脸!别再摇摆你的耳朵!懂不懂我告诉你的话!迟早必须终止!不要等到太晚!——坏女孩!去!到你的角落去!好好想想!”

在这之前,我从没看到过吉拉德发怒。

我躲在角落里,又惊异又害怕,好像看到耶稣基督在圣殿里怒拍钱贩的桌子,并挥舞他罕用的皮鞭,惩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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