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坐在车上,无奈的看着坐在前面的陈文丽,向正在驾驶的陈叔叔打小报告,也不能说是小报告,只是将今天发生在学校轰动一时的事情说出来,虽然用的是聊天的方式,但在赵晨的耳中,那和打小报告无异。
赵晨从后视镜中看见,陈叔叔时不时抬头通过后视镜看过来,那眼神带着吃惊,还有恨铁不成钢的射线,照在赵晨身上,很不自在。
女孩陈述的消息当然不是素描本画毒岛伢子的肖像画,而是另一个版本,是画毒岛伢子不穿衣服的画,还很多,足足一个本子,各种动作都有。
赵晨其实很想反驳,但素描本已经被毒岛伢子没收,他也没了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结合自己又有前科,不怪这些和自己有关系的人会误会。
“晨晨,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看到陈文丽得意并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赵晨低头不说话。
“回去后,我要和你好好谈谈。”
陈叔叔的语气中没有隐藏的愤怒,很平淡,这让赵晨好受了些。
吃完饭,陈叔叔就把赵晨叫到自己的书房内。
赵晨在关门前撇了眼客厅,看见陈文丽正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望过来,那眼神分明在说:叫你流氓,叫你龌龊,让老爸好好教训你,哼!
奇怪,自己怎么就能读出这些信息?
赵晨摇摇头,将这些无用的思维甩开,不过,他能感觉到,门后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然后停留在门的另一面,可以想象,女孩此刻正贴着门偷听屋里的谈话,她一定很想听到自己父亲教训赵晨和赵晨求饶认错的声音,并加以想象。
陈叔叔坐在书桌上,这次他没有抽烟,而是倒了两杯茶,让赵晨过来坐下。
“我们也好久没有好好谈过了,对吧。”
赵晨坐下点点头,没有看面前的这位半个父亲。
“和我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丽丽说的是真的吗?”
“她说的没错,但也不对。”
“嗯!那你说,我听。”
“我是画了很多毒岛伢子的画,但没有画他们说的不穿衣服的罗画。”
陈叔叔点点头,喝了口茶。
“好了,这件事我相信你。”
他又喝了口茶,然后看着赵晨,俩人沉默了一段时间,他才继续说。
“最近如何?”
赵晨知道他在试探自己最近有没有不老实。
“不好。”
陈叔叔的眉头突然一扬。
“怎么不好?”
“没有自由!”
陈叔叔听后,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另一只手轻轻的敲击着书桌,屋内再次陷入沉默。
赵晨最近的确没什么自由,虽然谈不上真正意义上的不自由,但对于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来说,的确很没自由。
每天除了在学校,就是被关在家里,陈文丽都可以出去玩,他就不可以,因此,除了上学这段时间是自由的,(在学校里还真没几个学生说自己是自由的)其它时间就被关在屋里。
“我可以理解你们年轻人喜欢玩,但我还是不放心你,你知道的,我不希望你继续犯错。”
陈叔叔见赵晨不说话,他想了会继续说道。
“最近又有一起黑山羊杀人事件,很庆幸,那不是模仿,已经确定是黑山羊手笔。”
“他和我无关。”
一听到黑山羊,赵晨立马就回答自己和黑山羊无关,这反而引起陈警官的注意。
“那他有什么事是和你有关?”
赵晨有些懊恼自己过于激动,不小心露出马脚,毕竟自己可是亲眼见过黑山羊,而且还被对方做了外科手术,没关系那是不可能的,但赵晨可不敢告诉陈叔叔。
因为他不想陈警官再调查这个案子,自从仪式之后会召唤出未知的存在,赵晨明白,黑山羊绝对是在利用仪式达成他自己的目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但那已经是属于神秘学的范畴,陈叔叔如果继续深追下去,肯定会有危险。
“你是不是有什么没有和我说?”
在心理判断了利弊,赵晨还是决定不告诉陈警官关于仪式的事情,这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是为了让陈警官继续以科学的思维去看待案子,那样,他终究是不可能查到更多的事情出来,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如果告诉他仪式的事,万一查出什么,面对黑山羊的未知力量,陈警官肯定有危险。
“没有。”
陈警官看着赵晨,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说没有,那就是有。
“和我说说你在作案时的经过和内心的想法,就是在做仪式时是什么个心态,当时又在想些什么?”
思维类推么?
借用自己作案的思维去推导黑山羊的内心想法。
“我只想报仇,没其它想法。”
“我是说你上一次的作案,那个受害人可不是你的仇人。”
赵晨沉默,但脑海中在高速思考,该如何才能忽悠住面前这只,有着几十年办案经验的老狐狸。
“我想看看他的反应。”
“黑山羊的反应?你想和他较量?”
赵晨年幼的遭遇让他的性格极度内向,这也让他没多少朋友,所以他大部分时间会读书,作为年轻人,小说当然是最受欢迎的,在小说中读到的勾心斗角,也让他变相的学会了很多,比如在受到对方盘问时,如何用最少的语言去勾起对方的想象和猜测。
还有亲口告诉对方的谎言,远不如让对方自己猜出来,更加能让对方相信。
很明显,陈警官似乎上道了。
陈警官再次用手敲打桌面,赵晨则在一旁观察。
如果说是其他人说这种话,陈警官肯定会骂他,作死,神经病,狂妄,但这句话出自赵晨的口中,对于赵晨的真实底细,陈警官可是知根知底,他毫不怀疑赵晨有说这话的口气。
毕竟有四条人命在他手中被用仪式献祭出去,如果说他有和黑山羊比试的想法,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是站得住脚的。
“难道说,这一起黑山羊的作案,是为了对你的回应?”
赵晨才不会再继续开口说话,竟然已经成功误导,那就让他独自继续摸索,能摸到什么算他有本事,不过要说最近一起案子是黑山羊对他挑衅的回应,打死赵晨都不会相信,自己在对方眼中算个球,如果黑山羊不是有自己的目的,估计人家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
他可是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晚上,在公交车上,对方那毫无情感的眼中却在对他笑,那是讥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