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辛低眸，瘪了瘪嘴角，小心翼翼的说：“仙尊，我要死了，来见你最后一面。”
江寒雪眉心皱的更深：“？”
“沈家主盯我很久了，我活不长的，”楚辛撒开手，抬眼又笑的很甜，“多谢仙尊昨夜救我，我……没什么送您。”
说着说着，楚辛复又埋下脸，摸索着，自身后拿出一朵玉兰。
玉兰应是方才折下，捎早春晨露，玉兰本就繁茂，一丛芬芳晶莹温润，春风轻抚，摇曳生姿，真如一块华玉。
……
少年郑重的、虔诚的以双手奉上，他眼神飘忽闪躲，似乎害怕仙尊见过太多珍宝，这株玉兰入不了眼，会遭仙尊嫌弃。
江寒雪愣愣看着眼前的少年，还有他掌心中的玉兰，脑海中忽然响起许多年前看到的一句诗。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当时他觉着，这些文人酸的哟，春日里开的花满大街都是，最后零落到地下被碾成泥，皆是花的命数，有何难得。
于是墨笔批注：附庸风雅！强说深情！
“啊，这孩子给仙尊送花！啧啧，很乖巧嘛！”
“前途不可限量哟！”
周遭的姑娘心思婉转，打趣着，蒲扇掩了唇，细细笑开。
江寒雪回过神，眉眼挑剔到细薄，他低眸时，还未启唇。
楚辛睁大眼睛，盯着江寒雪，说出了一句令周遭姑娘都不由脸红的话来。
“神仙哥哥，比玉兰还美。”
美？
还比玉兰美？
江寒雪彻底愣住了，他眉头已经皱起了疙瘩，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的仙尊脑子空白，手脚僵硬，讶然无语。
只有耳尖微红出卖了江仙尊心底的不平静。
“呀呀呀，他刚刚说了什么？是奴家的耳朵出毛病了？”
“没听错，没听错，他说的是，比玉兰还美！”
“说仙尊人比花娇呢，这小顽皮！真是……”
真是什么呢，接下来的议论被嘈杂声淹了下去，听不清晰。
江寒雪凤目圆睁，十指猛地紧握，额前有青筋若隐若现。
这些人……
妄议……
大胆……
姑娘们红着脸，莺莺燕燕，吴侬软语，喁喁切切，好一番热闹的场景。
楚辛却是神情庄严肃穆，少年认真执着的端着花，不明所以，对仙尊眨了眨眼睛，睫羽如鸦翅振飞。
……
不堪羞辱般，江寒雪自暴自弃的转过身，他身姿颀长，仙气凌然，一挥袖，就动作粗暴的将楚辛甩上天命剑身。
楚辛立时大震，瞳孔微缩，微微启唇。
可江寒雪一如既往的脸色黑沉，此刻更是犹如锅底。
他说：“闭嘴，站稳。”
楚辛乖乖的站稳，闭口不言。
天命悬空而起，临安百姓的议论声仿佛还在耳边，数道惊呼后，楚辛一眨眼，身已在千里之外。
江寒雪似乎终于脱离炼狱苦海，羞愤的内心也渐渐平复下来，风云翻涌间，他睫羽一动，望向身下的青松少年。
楚辛未曾修炼，依旧是凡人之身，他被风扯的歪七扭八，一个颠簸，竟不幸撞上了江寒雪的劲腰。
冲击不小，自然惊动了正偷眼瞧人的江寒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