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会不会做手术！”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手术意识！”
“你是不是以为你一个博士了不起，老子告诉你，在医院，最不缺的就是你这种科研型博士！”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一个二助是干什么的！？”
一个一脸怒火，穿着手术衣中年男子，看着自己面前的青年，眼中的火焰仿佛要把青年吞噬掉一般。
青年低着头，没有回话，仍由那滔天的怒火，发泄在了自己身上。
见青年不说话，主刀医生闷哼两声，转过头，继续开始做手术。
恰在这时，青年的手机，突然响了。
“滚！”
主刀医生一声厉吼，把本就战战兢兢的青年吓的浑身一哆嗦。
“老子让你滚！听不见嘛！”
即使被口罩遮挡了大部分的脸庞，却依旧能青年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低着头，青年慢慢的退出了手术区域。
这就是医疗体制，一个等级森严的体制。
下级医师在上级医师面前，没有半点尊严可言。
而王铮，就是这个下级医师，还是下级医师中的最下级，轮转医师。
“这刘医生脾气还是这么大啊，手术做不下来就骂人，我们医院怕也只有他了吧。”巡回护士在麻醉麻醉师耳旁轻轻说道。
麻醉师看了已经退到自己右侧面的青年一眼，摇了摇头，轻声道：“也不完全怪刘医生，科研型的博士本来就没有地位，又跟了刘医生，不挨骂才怪呢，年纪也不小了，还在当二助。哎....”麻醉师叹了口气。
“你看，一助也是轮转医师，配合的就比这小子强的多。”说着，麻醉师指了指站在一助位置上的青年。
轮转护士看了一助一眼，不屑道：“人家李良俊可是我们医学院的高材生，我当了这么多年护士，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高天赋的年轻人。”
.....
“要不，我来吧。”李良俊看了王铮一眼，又看了看一脸大汗的刘医生，轻轻开口。
刘医生闻言一喜，先是怒气冲冲的又盯了王铮一眼，“还不快过来拉钩！你看看别人，你在看看你....”旋即，刘医生顿时换了一幅笑脸，对着李良俊，有些谄媚的笑了笑，“行，行，小李，你来。”
李良俊有些好笑，但紧绷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笑容，从一助的位置换到了主刀的位置上，接过止血钳，开始认真的处理了起来。
这是一起稍有些复杂的胆囊切除术，这种手术，对于一个老资格的医生真的算很容易了，但刘医生这种靠着歪门邪道走到普3科副主任这个位置上的人，并不在此列。
这个病人的确有些特殊，太过肥胖，一个手探进去都过不了病人的脂肪层，更何况探查腹腔内的情况，这也是为何刘医生一直做不下来的原因。
李良俊接过主刀的位置，很快动了起来，无数把止血钳伸入腹中，也不知道夹闭了多少条血管，当他喊道手术刀的时候，半个小时过去了。
手术刀伸入了那个深深的切口之中，除了李良俊，没人看到见手术刀到底伸向了何方，不过，当他手术刀再次拿出来的时候，一个硕大的胆囊也被他提了起来。
麻醉师、护士松了口气，而刘医生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
.....
刘医生看见胆囊被切下来之后就走了，关腹这种事不是他这个身份的人应该做的，李良俊看了看依旧沉默的王铮一眼，笑着问道：“铮哥，来试试？”
王铮看了李良俊一眼，神色暗淡的摇了摇头。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明明对方是硕士生，而自己是博士生，但别人能做下来的手术，自己连拉钩都做不好。
“铮哥，你也别太在意；你以前搞科研的，现在突然来搞临床，肯定有不适应的地方，没事。”李良俊安慰道。
王铮沉默的点点头。
下了手术，李良俊又去趁手术了。王铮直接回了寝室，看了看电话，是母亲打来的。
王铮叹息一声，却并未回拨。
刘医生今天骂人，虽然是刘医生的不是，但今天王铮的确不在状态。
明天是父亲的忌日，当今天早上接到母亲的电话的时候，王铮的心思，就一直不再这里了，他只想着早点下班，然后回去陪母亲一天。
.....
看着眼前这个安静的诊所，王铮有些阵阵出神。
依旧是这个熟悉的诊所，但却再无那个熟悉的父亲了。
两张椅子，并排的放在办公桌后面，一个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老妇，坐在一张椅子上，对着另一张空空的椅子，喃喃自语。
父亲死后，母亲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王铮也带着母亲去过多家医院，但诊断无一例外考虑阿尔兹海默病，但王铮就不信。
他也是学医的，知道阿尔兹海默的表现，但母亲除了思念父亲之外，却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近事遗忘，这也是为何王铮会从科研型博士跑来搞临床的原因。
“妈。”王铮走入了诊所的大门，喊道。
王妈一下站了起来，本是空洞的眼神一下子有了色彩，“铮儿，回来了啊。”
王铮笑着扶起了王妈，看着王妈一脸白发，王铮有些感叹，医学道路，真的太难了，自己却不能常伴母亲左右。
“我去买菜！”王妈笑着拍了拍王铮的脸，抽身而去。
母亲离去之后，王铮开始在诊所里晃悠了起来。
摸了摸那张擦拭的一层不染的办公桌。
桌子，是很普通的办公桌，上面盖着钢化玻璃，玻璃下面，有几张照片。
有父亲的，有母亲的，也有三人合影的。
拿起扫把，王铮准备再打扫一下诊所。
“父亲的医疗包？”办公桌下，一个皮质的盒子出现在了王铮的眼中，盖子的上面，画上了一把白色的十字架。
王铮小心的把医疗包搬到了桌子上，打开。
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不少的医疗器具，听诊器，叩诊锤，镊子，手术刀，和一个不合时宜的洋娃娃。
洋娃娃不大，穿着护士服，安静的躺在医疗包里。
王铮一脸懵逼，心头暗想，这是谁放这里的。
“请接收你的系统。”
.......
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把王铮吓了一跳，手不自主的捏了捏手中的洋娃娃。
“请接收你的系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