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弥漫,风中还带着一点淡淡的花香。诺初看了一下四周,什么都看不清楚,周围全是雾气,她潜意识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但对这花香的味道却很熟悉。她凭着感觉在云雾里寻着花香的味道,慢慢地摸索的走着。走了一小段路程之后她觉得有些奇怪,在这看不清方向的迷雾中自己竟没有磕着碰着任何的东西。她越来越觉得这地方很熟悉,之前觉得陌生是因为她觉得着熟悉的感觉是那么的久远,远到自己都不认为自己在这里生活过……
寻着花香的味道继续走着,记忆中的画面一点一点变得的清晰,她走进一个种着一棵玉兰树的院子里……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还是那么的幽静,那么的美。诺初的眼角有些湿润了,她缓缓的向院中的玉兰树走近,院中的石桌,石凳,走廊上的灯笼,垂帘还是如记忆中的一样,现在再看起来只是因为沾了一些灰尘觉着陈旧了些。她来到树下,抬起头闻了闻,
“就是这玉兰花的香味,淡淡的,甜甜的……”
她一直在脑海里回想着,“这是哪里?”突然在离她不远的屋子里面跑出来一个四五岁乖巧的女娃,
“父亲,您回来了?”
诺初望向女娃跑去的方向,泪水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此时在长廊一端站着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正温和的迎着向他跑来的女娃娃,
“初儿……”
诺初吞吞吐吐的说出,“父……亲……”她想起来了,这里是自己出生已经生活了近百年的地方——上源灵谷!而眼前这位温文尔雅的男子就是自己已故去的父亲,而那个乖巧的女娃娃就是年幼时的自己了,然而那在长廊上开心说着话的两人显然看不见自己,她摸了摸自己自己的脸颊和身体,“我是…死了吗?”在一旁的池塘中倒映出了她现在的样子,是已经长大后十七八岁的样子,也是——自己坠落灵谷时的样子!
她勉强的笑着说,“原来我真的死了……祺,你现在满意了吗?”
画面一转。在灵谷的书苑后面临忆的院子里。儿时的诺初正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门外正站着一个眉清目秀十六岁左右的少年,手里拿着棉花糕,
“初儿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棉花糕,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你闻这棉花糕味道可香着呢。”少年把手里的棉花糕放在门缝处,用手轻轻的在旁边扇着,好让味道飘到屋里去。诺初想着屋里的自己应该已经开始咽口水了,毕竟那可是自己从小到大都最喜欢吃的棉花糕了,直到现在也是。那位少年就是诺初口中提到的祺,他是雪狼族的原少主,名为寒凌。儿时的诺初觉得这名字实在是太冷了,便叫他“祺”,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
少年寒凌见初儿一直都没从屋里出来,就一直守在门口,
“初儿,你要再不出来我就全都吃了。”
“不吃,祺最讨厌了,不想见到祺,见到祺就不能见到父亲了……”屋里的声音带着哽咽。
寒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把棉花糕放在门口,临走的时候说,“我把棉花糕放在房门口了!”落寞的离开了。
诺初记得,那时候是临忆所剩时间不多的那段时间,临忆一直逼着自己跟着寒凌学习剑法,可每一次练习都要两个多时辰,她不想浪费这时间,只想一直一直陪在所剩时日不多的临忆身边,可又不想让临忆为自己费心,所以一直装作很听话,临忆说什么她都听,她心里知道临忆同自己心里的想法是一样的难受,一样的不舍。只要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就会默默的哭泣,所以她把气全撒在了寒凌的身上,可寒凌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还是依旧在陆地上买一堆的好吃的,好玩的来逗初儿开心,最后临忆还是离开了。寒凌就一直默默的守在初儿的身边,直到初儿愿意自己接受这件事。
画面转到寒凌教初儿修习的时段,教小诺初写字,看书。诺初在一旁看着,都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怎么那么调皮,不省心。心里想着,要是自己绝对没有耐心。可寒凌不仅从未对那时的自己说过一句重话,还一直耐心的随着自己的性子,有时候玲君看不过去了训诫自己时,都有寒凌帮自己顶着。那时如此温柔,如此亲切的寒凌,真的变了?他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得到自己身上的凤麟之力?可他的话语,他的言语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真……
画面接着跳转到一片烟雾弥漫,火光四起的灵谷,现在的灵谷没有一点仙境的样子可言,风中弥漫着烟味还夹着这血腥味,在灵谷的南边,一个身穿一身素衣的女子握着一把匕首刺向对面男子的胸膛,男子站在原地并没有躲开的意思,女子原本想把匕首直直的刺入男子的心脏,可…最后她心软了,匕首错开心脏的位置……
“初儿,你……为什么要手软?”
“因为我不是你,对自己的最亲近的人…我下不了手。”
诺初看到的这一幕,正是寒凌背叛她的那一幕,寒凌从她的身上抽走了凤麟之力。她是那么的相信他,可直到最后,赤兔为了保护自己形神俱灭之时,自己从那处在万里高空的灵谷坠落之时,寒凌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诺初多希望寒凌能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悔了,她多想看看现在的寒凌到底是什么样子,自己到最后都那么相信他会出现,可直到自己死的时候,他也没有出现。只可惜诺初现在只能看见自己生前看见的一切,她没有看见,现在也看不见。
“祺,我们在一起相处的快乐时光难道那一切都是假的?你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我身上的力量吗?如果你想要力量,只要你说我可以给你的,你何必要用我一族人之性命做陪葬。”诺初流着泪说着。
突然,诺初发现自己悬在半空正在往下落,她受到惊吓猛地惊醒过来睁开眼睛。
环顾了四周,一个陌生的环境,简单的木屋,从四周的木梁看得出来。有一个长得斯斯文文的书生,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从没有设置门的门梁另一面走进来,看见诺初正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欣喜的急忙把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走到床边,
“初儿,你醒来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那人关切的问着诺初的情况。
诺初看着眼前这人,虽然她认识但并无什么深的交情,但为何他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此的亲切熟悉,就好像这样外貌里面藏着的是一个自己很熟悉的灵魂。
诺初慢慢的说着,“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就像前世的经历一样。”
男子把热水里的毛巾拧干递给诺初,“那都过去了,过去的记忆随着时间很容易就会离去的!那是一个梦亦是一个劫,把现在当做来世吧。”
诺初看着眼前这人,男子也看着诺初拿着毛巾没有动,他便挨着床边坐下,拿过毛巾在诺初额头上擦了擦接在又拿起她的手背擦了擦。她看着男子如此亲昵的帮自己搽汗,她理应躲开的,可这人散发的熟悉的感觉,她却不想躲开。男子把毛巾搭在脸盆边上,看着诺初,
“在下叫暮笙,是一名医者,姑娘怎么称呼?”
诺初听到暮笙的介绍,她心里先是一惊随即缓和了下落,她忍住了想哭的冲动,发自内心的笑着说,
“‘初识暮昔雨,湖亭异羽寓。临别悦心素,忆诺与君怀’中的诺初,我父亲曾经告诉我,我的名字是他和母亲对我的爱。”
暮笙怜惜的看着诺初,
“真是一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