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玉鄢正往自己住所走的时候,后面有人叫住了他。
一个女人的声音,略带羞赧娇涩。
“钟离公子,请留步。”
他回头,已经在思考是谁了。看见来人是白玉荷时并没有太惊讶。
白玉荷和余雪算是来柳湘阁点他接客点的最多的两人了。
当初余雪想为他赎身的事情被白玉荷知道后,白玉荷还来找过他。
白玉荷说她对自己有意,问钟离玉鄢是否愿意做她的侍夫。
她许诺,虽然不能给他一个正夫的名分,但是会敬他爱他,一生护他周全。
但是,钟离玉鄢并没有选择她。
他觉得白玉荷和其他女人一样,都只是迷恋于自己的美色。
他选择了单雅。
一是因为他掌握了单雅的一部分底细,以后就算想走想留,有了这个把柄她也拦不住自己。
二来是因为当初在富察府的时候单雅居然没有被他的魅力所折服。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他就算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也得接近她。
他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朝白玉荷行了个常礼。“原来是白小姐啊,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白玉荷见他笑得如此勉强,又是难受又是心疼。若是他跟了自己,自己一定会好吃好喝待他,把自己有的全部给他,他又怎么会像现在这般委屈?
她感同身受般落了眼泪,忙用帕子抹了抹,眼里尽是悲伤。“那凤舞儿忒不是个东西,刚才居然在众人面前那般折辱你。我听着看着,心里不是个滋味。”
钟离玉鄢听她这话,紧张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看见没有人才放下心来。“白小姐这么为我着想,玉鄢自然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的气愤之词。但是这话被这凤府其他人听到,再传入凤府儿耳朵里,便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白玉荷见他现在连说话做事都要寄人篱下、畏惧胆怯,更是酸楚。
钟离玉鄢走近她两步,身上淡淡的檀木香味就传入了白玉荷鼻子里。
明明檀香有凝神静气的功效,但白玉荷却觉得自己心神都有些朦胧了。
“这儿人多眼杂的,不太方便谈话。不知玉荷小姐愿不愿意到我住所里陪我聊聊天。”
她怎么可能不愿意?日日夜夜思的念的想的都是他。
如今心上人就在眼前,她怎么可能拒绝。
白玉荷点点头,跟着钟离玉鄢进了他的住所。
墨冀恰巧看见了孤男寡女进了一个房间,本来就对钟离玉鄢不满的他总算抓到钟离玉鄢的小辫子了。
他赶紧跑到单雅面前告诉她自己看见的情景,自然出于嫉妒心理。他描述中多了点暧昧不清和眉来眼去。
单雅还没说话呢,那群平日里闲得无聊的小姐们就眼睛冒光,等着看好戏。
若是以前,富察琅肯定凤舞看凤舞儿的笑话。可是,现在她却有点为单雅难过。病刚好,自己的男人就跟别的女人搞在了一起,这不得气得病要复发了嘛。
她本来想招呼大家离开,让单雅自己处理家事。但是单雅非但没露出气愤的表情,反而是一种奸计得逞后的喜上眉梢。
她小声地说,“我其实啊早就看钟离玉鄢不爽了,捉奸就得捉一对。咱们静悄悄地去偷听她们俩在说什么话。若是说了什么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话,大家听见,也好给我做个见证。若是以后我粘了钟离玉鄢也好有个由头。大家觉得如何?”
看热闹谁不爱看?
“好啊好啊。”
墨冀第一个同意,他早就看钟离玉鄢不爽了。若是能让钟离玉鄢离开凤府,对他来说,就再好不过了。
富察姐妹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也跟着大家一同去了。
众人蹑手蹑脚地躲在钟离玉鄢房间的门下窗下,听着里面的动静。
单雅交代过,只要她别说话,大家就别出声。
所以,近十个人挤在一起,几乎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钟离玉鄢给白玉荷倒了一杯茶,他苦笑。“这茶还是去年的,凤舞儿她并不高看我,连同伺候我的奴才都怠慢,连日常吃用的东西都比让人简陋些。”
墨冀听了这话,心里暗骂:放屁!钟离玉鄢的吃穿用度简直不要太奢侈好嘛。他作为最受宠的侍夫都没钟离玉鄢那么能花钱。
每天房里都要摆最新鲜的花,吃的茶叶也是最好的,上个街还要坐轿子,这么些天就没看他衣服重样过。
就算是以前的宇文於都没钟离玉鄢花销如流水过。
可白玉荷不知情啊,听钟离玉鄢这么一说,越发厌恶单雅。
钟离玉鄢不经意地说着,“若是那日赏梅她溺死了,我也不用受这种苦楚了。可惜啊,没想到她居然能活下来。”
白玉荷有些欣喜,试探地问道。“你真的希望她死掉吗?”
钟离玉鄢觉察出她语气的不寻常,但还是极其自然的演着戏。
他喝了口茶,无奈地摇了摇头。“就算是我想,她也不可能死了。一次自己坠水,一个为了救人落水,都没有事情,她还是真是有福气啊。”
听钟离玉鄢这么说,白玉荷便认定她和他两人是同一条心的。
为了让钟离玉鄢对自己有好感,白玉荷将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钟离公子,其实凤舞儿和富察琅落水都是我干的。”
钟离玉鄢假装吃惊,眼睛瞪大,一脸的不敢相信,然后低声询问。“你为何这么做?”
此刻的白玉荷满脸都是小女子的娇羞情态,丝毫没觉得差点害死单雅和富察琅两人是多么凶残的事情。
“她们两个人在背后诋毁你,我气不过才推了她们入水。不过她们命真大,这样都死不了。”
“当真是你?”
钟离玉鄢握着她的双手,白玉荷只觉得心跳加速,脸娇羞地浮上两片绯红。
“是我,我都是趁她们仆人不在时把她们推入湖中的。玉鄢你要是讨厌凤舞儿,我可以再找机会下手,第一次和第二次都让她逃过一劫。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她有生还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