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喊爷爷告奶奶都找不到愿意救白玉荷的人后陷入了绝望,一家人就坐在厅堂里,沉默无语,一动不动,死一般的寂静。
思量许久,白莫穹还是最后把希望放在了慕云灏身上。
他要进宫面见圣上。
慕云灏似乎早就料想到白莫穹会来找他,在御书房接见了白莫穹。
高公公端来了一张凳子,白莫穹却不敢做,直挺挺的站着。
他和凤弈清都是常年带兵打战的,身体总是挺直,走起路来也总比别人有气势些。
慕云灏合上奏折,“白卿家,坐吧。”
白莫穹弯身作揖,“臣教女无妨,让玉荷犯下大罪,实在惶恐,不敢落座啊!”
慕云灏自然知道他的来意,也不强求他坐下。
慕云灏翻开另一本没有批的奏折,随口说着。“这件事情,朕就算有心帮你也着实没办法。若是旁人就罢了,偏偏白玉荷招惹的是摄政王和富察丞相的女儿。”
见白莫穹脸色微微变白,他继续说下去。
“先皇去世前就让他俩辅佐朕。朕处理朝政大事都得与他们商议,更何况是现今这种事,更加说不上话了。”
白莫穹听见这话,只能觍着老脸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皇上,老臣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就当是可怜可怜老臣。看在我为咱们陇国守了半辈子江山的份上,念念我的苦劳,就帮老臣这一回吧。”
他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年过半百的老人这几天为了女儿的事情奔波劳累,没有合过一次眼,眼睛上爬满了血丝。
脸色和神态几乎与街上的老乞丐无异了。
白玉荷做错了再大的事,也是他的女儿,他不可能让女儿去边疆啊,这与让她送命没有两样了。
慕云灏似乎也被白莫穹的舐犊情深所打动,微微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搀起了白莫穹。
“白爱卿,我本以为摄政王和你是战场上的生死之交,想必会给你女儿留一条活路,不曾想他居然如此心狠。”
白莫穹摇着头,眼里对摄政王的失望尽显。看来这件事情之后,两人估计就要结下梁子了。
有一个帮忙对付摄政王,慕云灏岂会不高兴。不过他得设下计谋,让白莫穹更加尽心尽力地为他效力。
慕云灏:“白爱卿既然都这般求朕了,朕若是再不帮你,着实是忒不知冷不知热了。”
听见这话,白莫穹心头一热,老泪纵横啊。
“臣无以感念皇上,唯有一腔热血,为陇国、为皇上肝脑涂地啊!”
言语中,白莫穹又要跪地叩谢圣恩,慕云灏却在他腿弯到一半的时候搀住了他。
“朕虽然不能在明面上帮你,但是朕倒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白莫穹作揖,“臣洗耳恭听。”
慕云灏嘴角扬起一个微弯的弧度。“听说,众人听到白玉荷说自己推了凤舞儿和富察琅入水的时候是和一个伎子在一起?”
白莫穹不明白这计谋和一个伎子有何关系,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正是。”
慕云灏戏谑一笑。“伎子嘛,最会蛊惑人心、妖言惑众了,想必白玉荷一定是受了他的挑唆,才会说出如此胡话。”
白莫穹也总算明白慕云灏的计谋是什么了,心上一喜。
“臣,多谢皇上赐臣如此妙计!”
慕云灏可是在下一盘大棋,怎么可能只有这一步。
“爱卿,我听说白玉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凤舞儿天性善妒。你说这伎子是不是受了凤舞儿的指使才陷害了你女儿呢?”
不仅能救出女儿,还能踩摄政王一脚,这简直是喜从天降啊。
白莫穹刚才还苍白的脸色一下子红润起来,“多谢皇上赐教,臣知道该怎么做了,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慕云灏心情那叫一个舒畅啊,一直批奏折压起来的怒气完全化解掉了,烟消云散、雨过天晴。
“那朕就静待爱卿的佳音了。”
白莫穹神清气爽地出了宫,都没回自己府里就直奔衙门。
第二天一大早,单雅和钟离玉鄢正在吃早膳呢,门口一阵喧嚣。
管家一开门,一群穿着官服的人便涌了进来。单雅还没来得及起身,两只胳膊就被他们给押住了,转眼一看,钟离玉鄢也是如此待遇。
凤府的小厮也不是吃素的,光天白日的就这样闯进凤府,还对自己小姐不敬,怎么能忍。
大家抄着镰刀、锤子、锄头这种东西就直接上去要和这群莫名其妙的人要进行生死决斗了。
被抓的单雅倒是认出了其中带头的人,是前两日刚见过的贾知州。
“贾知州,你这是什么意思?”
贾知州朝单雅行了个礼,但是表情却如得志小人一般张狂。
他上次可是被富察家和凤家弄得半点威严都没有,这次好不容易可以出口恶气,怎么能放过机会。
“凤小姐,白莫穹白大人报官说你伙同伎子钟离玉鄢诬陷白玉荷。本官定要明察秋毫,所以劳烦你跟我走一趟了。”
小玉和栀子从厨房端来菜,看见自己小姐被几个不认识的人抓着,急得直接没抓住盘子,碎了一地的残片。
两人跑到单雅身边,却被衙役推倒在地上。
许多人都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刘晞扶起了小玉和栀子。
小寿和霄堔直接上前要和衙役干仗抢回单雅。
结果衙役还没说话呢,单雅反而开口让两人住手。
“今天谁都不要妨碍贾知州进行公事,贾知州不过是让我和他走一趟,你们不用急。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怕白莫穹随口编造的假话。”
贾知州倒是挺佩服单雅这临危不惧的精气神的,但是他和朝廷上大多的官员一样,更想看凤家一蹶不振,而凤舞儿入狱就是第一步。
白莫穹私下透露了这次是皇帝授意,贾知州一个吃官粮的自然得按照皇帝的旨意办事。
他心想,看来皇上是要把凤家斩草除根了。
在单雅和钟离玉鄢被抓走前,单雅和霄堔说了一句话。
“赶快去找我爹。”
事到如今,她除了想到摄政王能救她,再也想不到旁人了。
她绝不能坐着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