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进了村子,刘姑姑先指挥着来到老刘家,老刘家五口人,院子紧挨着水边,家里三个孩子,俩个哥哥和一个妹妹,俩个哥哥都成家另过了,妹子和爹娘住在一起,她的名字叫刘水仙,因为名字带着个仙字,人也带着仙气,人长得飘逸出尘,就像是藕做的,人性子也好,温柔体贴,勤快懂礼,不传闲话,说话带笑,稳稳当当的。这是刘姑姑的本家人,水仙管刘姑姑叫姑奶奶,“她姑奶来啦,快进屋,这外面热的,就像下火呢。”水仙妈一边让着刘婆婆,一边瞅着车边上的哥俩,“四子,你过来,跟着你婶子进屋去,我先带你哥去老李家”。四舅走过来,对水仙妈说“婶子好”“好,好,好,孩子快进屋,外面热”。四舅返回车那儿,提溜上礼物跟着水仙娘进了家。说了这么多,有人问,哥四个都带什么礼物了,姥姥都给他们准备好了,一人一份,都一样。有六条大鱼干,一条子牛肉,一条子猪肉,两罐子酒,六尺青布,六尺红布。两包茶叶。都用油纸包好,规规整整放在一处。系绳结的地方底下还趁着一张红纸。摆在桌上是又漂亮又占地方,显得有面子。
大舅赶着马车带着刘姑姑到了老李家,老李家日子过得不是太好,就三口人,老李头老婆没了,养着一个儿子一个姑娘,姑娘是老大,名叫李月娥,十二岁没了娘,今年二十五岁了,家里忙里忙外的早早的就帮爹支撑起这个家,弟弟十四岁瘦的像个劈柴棍。大舅抱着东西进家,他眼睛叭叭的,就想撕开油纸,瞧瞧吃食。
李老头拐着一条腿,这是五年前上山采野菜不小心滑到山下摔的,好在保住了命。李老头把刘姑姑他们迎进屋,月娥在一边忙乱着往茶碗里倒水。屋里很干净,收拾的利利落落,不像是临时收拾出来的。一看就知道是月娥的功劳。她家没有地,靠着給别人家打零活过日子。在庄子里算是穷的了。大舅一进门就偷偷盯着月娥看,鸭蛋脸,鼻梁挺,嘟嘟嘴,眉毛弯弯的像月牙,眼神有一丝忧郁,但充满着倔强,头发向上梳着,用一个木钗固定,洗的发白的衣服上和裤子上有几个补丁,针脚密密的,缝的工工整整。一看就是个利索人。大舅一眼就相对了。原来我媳妇被老天爷给藏在这里了,我说怎么遇不上,闹了半天是因为离得太远。将来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回去就给她做两身新衣服,这小舅子也太瘦了,下次过来给他带几袋子玉米面,再切上一条牛腿,这李老头也不容易,给他也做身新衣服,带些吃喝。大舅正胡思乱想着,刘姑姑和李老头已经说完了话。“老大啊,你就在月娥家待着,我去看看你弟弟那儿,晚上咱们一起回。”说完刘姑姑走了。
李老头喝着水看着大舅,这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人。“爹,你盯着人家,也不说个话,”月娥在旁边说“嘿嘿,我说,我说着呢。”李老头答应着。“宫哥,我家就是这么个情况,想必刘姑姑也都跟你说过了,看不上也没关系,你带来的东西都拿走,以后再见面就算个熟人吧。”月娥说。“你这是什么话,我家以前还不如你们呢,只要有办法,肯辛苦,日子还不是越过越好啊!”大舅说到。“那个瘦……哦,小弟弟,去把纸包拆开吧,东西拿出来,晚上哥在你在家吃饭,让你姐给收拾一下吧”。大舅自然的说。好像他以前就是这家人似的。李老头点着头不停的说“就是,就是,在家吃饭”。冥冥中一股力量把大舅和月娥家三个人一下子就拴在了一起,这力量剪不断,打不折,折了也得连着线。大舅想不明白,也说不清楚。
月娥弟弟名叫李健,和葛健就差一个字,他伸出小细胳膊,几下就把大舅带来的礼物包装撕开了。大舅过去把鱼干抽出一个,掰了一半,递给李健,另一半拿给李老头,鱼干共六个,三生三熟。大舅拿的是熟的。“李叔,您尝尝,这是我们家自己做的,在忘川城里卖,城里人可喜欢吃了。”老李头接过鱼干咬下一块,慢慢的嚼着。“好吃,我年青时在玉龙城吃过一次,这个比那味道还好。”“您去过玉龙城?”。“去过,那时候我们庄子派差……。”大舅和李老头说起了玉龙城,这下,谁也插不进话了。这不,就快聊成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