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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又被外面吵醒,新妖兽果真出现了。本以为村民在村长指示下投放了牲畜,新妖兽最多袭击它们,没料这只新妖兽不仅吃了两只投放牲口,还破门伤死一家村民,几口大小死死伤伤。而且守义还悄悄告诉我,从目击村民描述来看,新出现的妖兽外形和我们在沙盘上所见的一致。

因这回村民伤亡严重,整个村子又沸腾起来,几乎所有村民都陆续去找村长,村长也派人上守义家找我两前去祠堂,紧急召开临时大会。

我和守义进到祠堂时,立刻看到祠堂顶上黑光围绕,宛若乌云,又听到人声轰隆,村民正激烈争论。原来大家都在抗议村长新发出的通知,要求村民增加投放牲口数量,从两只加到四只。尤其是家里畜养牲畜的,这回都坚决要求家里做生意不养牲畜的也必须出钱出力。村长和长老们没有再反对,但是具体到各家如何分派时,因不同牲畜价值不一,各人也各有意见,因此各种扯皮,难以达成一致。

村长见到我和守义,立刻又将我拉到一边,问我什么时候能把药配好。我说这回至少要半个月。村长锋利的看了我一眼,问为什么这次要比上次久。我没有说话。村长意识到自己语气,又马上补充说,恐怕这样会有更多无辜村民牺牲。我犹豫一下,然后问,如果要再有第四只第五只妖兽怎么办?村长便说,那就继续捕杀。我摇摇头,说我的药也是有限的,总有用完的一天,何况妖兽似乎胃口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凶猛,恐怕到后面连我的药都会失效。说到这里,我也心念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此时村长仍继续追问我能不能先把眼前妖兽应付过去。我看看村长和祠堂里密布的乌光,点点头。村长颇为高兴,立刻转身向村民宣布我会继续协助制药,但需要一点时日,请村民耐心等待,但最终必能像上次那样消灭妖兽。

我也不及听村长讲完,就从边上溜到守义旁,又把他也悄悄拉到一边,然后溜出了祠堂。村民们仍在激烈讨论这段时间内各家怎么投放牲口,是否要安排夜间放哨防守妖兽等事上,也无人注意我两。

和守义出去到四下无人处,我便问守义:“能不能看一下你家古董储藏室?”守义愣了一下,大概万万没想到我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其实住在他家这段时间里他几次主动提出让我参观他的古董收集,但我对这个没有什么兴趣,又一直忙着调查妖兽和制药,所以都推辞了。但守义知道我绝非胡乱提出无理要求的人,又看到我的眼神,当下便没有再迟疑,和我一起回他家,打开了一楼那间古董储藏室。

守义的古董储藏比我想象的还要多。不起眼的小门打开后,里面居然非常开阔,似乎将寻常人家养家畜的后院都收盖砌成了储藏室,足有两三个卧室那么大,琳琅满目,而且大多比外面我能见到的黄木家具更珍奇宝贵,我一时看的眼花缭乱。另外,尽管我已预料到每件古董都可能有光气,但当真的亲眼目睹这令人瞠目数量的有光气物集在一起,我也一时说不出话。特别是全部古董的光气都和守义的一模一样。

我快步走完整个储藏室,没有停下细细把玩,守义在旁边也没有说话。我转头问守义:“你们没有想过毁掉扶乩人留下的那个沙盘?”守义又惊,看了看我,知道我有这种推测也是自然——沙盘如此不详,扶乩人甚至留下遗言要封起祠堂,徒弟又莫名死亡,村民不可能没有动过毁掉沙盘的念头。

守义便说:“确实,扶乩人死后,不少人不愿按扶乩人遗言封祠堂,想直接毁去了事。但,”他犹豫了一下,又说:“沙盘毕竟能给我们指引,不瞒你说,你眼前这些宝贝都是靠沙盘得来的,所以也有许多村民反对,希望留着,以后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最后大多数人还是同意留着,就只封了起来。”说到这里,他也想到了,看向我,惊讶的说:“你的意思是?”我点点头,说:“对,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能除去妖兽的唯一方法就是毁掉沙盘。”守义瞪着我,一时好像没有明白我在说什么,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禁不住大声说:“原来如此!”我也又点点头,说:“为什么沙盘能产生妖兽?扶乩人为什么要你们封祠堂,你们封了也还有妖兽?这些问题还不很清楚,但我基本可以肯定,没有沙盘,就没有妖兽。”其实这自然是我从他们之间的光气联系中推理出来,但不能告诉守义。然而,只要守义仔细想想他给我讲述的扶乩人故事,他就应该能理会其中要紧。

守义不禁握紧两拳。我便接着说:“咱们现下去把沙盘毁了,大家也不知道。要是今晚妖兽不来,你就立了大功,为民除害,那时也可再跟大伙儿讲,其他人也不会怪你。而且你不说,也没人知道沙盘已毁。”守义听着连连点头。但他又反应过来,问我为什么要看他的古董储藏。我犹豫一下,说这些收藏也是因沙盘而生出,也许毁掉沙盘时有用。守义狐疑的看看我,说:“你不会想把我的古董也毁掉吧?”我看看他说:“如果能毁掉沙盘,除掉妖兽,你不觉得值吗?”守义尴尬的笑笑,没有回应。最终他只答应让我拿了两只旧毛笔带去旧祠堂。我自己悄悄备上了打火石和烧纸,便和守义离开他家,又去吊桥边。

一路果然如我所料,大多村民应该还在大会中,此时天又才破晓,街上几乎没有其他人出来,所以一路很顺利,无人看见我们过了吊桥。

再次来到旧祠堂,站到封条前,守义十分犹豫。我也略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举手去扯那封条。守义见状,也不再多想,和我一起把封条撕了下来。

进去祠堂,一切都和上次来过时一样,于是我们又顺利来到了正厅。沙盘也仍静静立在那里。不知为何,我和守义一时居然都有些不敢上前。最终我慢慢走近,发现沙盘上那只妖兽还在,只是光气又变强了一点。事不宜迟,这不断出现的妖兽已伤害许多人畜,我不能再犹豫。便伸手想将沙盘从架上取下来。

伸出手时一口大气都不敢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没料,居然轻轻就拿了下来——沙盘虽大,但并不很重。周围静到我能听见守义的呼吸声,却也没有妖兽突然从旁边窜出来。拿下沙盘后,守义也安心了许多,立刻搭手帮我一起把沙盘架子拆开。我们很快发现沙盘和架子本身制作甚为普通,木材也是寻常,并无特别之处。片刻,我两就把这不祥之物拆散了成一堆木板在地上,然而,其上的光气丝毫未减弱或变化。

我拿起木板仔细翻看,果然每块木板上都有光气,即使分开已经没了沙盘形状,光气仍在。我看了半晌,说:“就这样拆掉应该不起作用,只能烧掉了。”守义立刻轻声惊呼了一下,搓起手,极为不安,说:“这样合适吗?”他又看看周围,好像怕旁边有人。我说:“让我先试试。”便将拆散后的木板都拿到外面院子里空旷处,架成一个三角状木板堆,拿出打火石和引火纸燃了起来。守义没有帮我,也没有阻拦我,却十分紧张,在旁边走来走去。

我也不多管他,就见这堆木板很快烧了起来,火焰窜的颇高。看去十分顺利,我不禁宽慰了一些,能除掉妖兽,再没有人畜受难,我也就能安心离开。没料,才过一会儿,火居然就小了下去。周围也没什么风,我以为是已经烧完,但又觉得不对。沙盘相当大,拆下来木板也不少,不可能这么快。果然,随着火越来越小,便能看到里面的沙盘居然毫无变化。我又添了引火纸,火又大了一些,然而还是迅速暗了下去,和之前一样,直至几乎要灭了,并可以清楚地看到木板堆赫然不变,连点黑都没有染上。

守义也瞧见了,不由靠近过来,又仔细看了几眼,禁不住连声问这是怎么回事。我看引火纸已经不多了,不能再浪费,就从身上抽出一只守义家古董旧毛笔。守义在旁边欲言又止。我先用引火纸将毛笔燃了。也奇,本来还有些担心这种古董毛笔时日长久,可能点不燃,没料腾的一下就烧着不说,而且火奇大,迅速窜上来,我急忙将其扔到沙盘那堆木头上。这回火持续的比先前略久些,但还是很快小了下去。只是我和守义都很清楚地看到这只古董毛笔已烧成炭形,而沙盘一只角竟有些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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