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楼氏集团的股东大会。
为了今天,楼采依几乎是倾尽全力,无论如何,她都要争得楼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这个位置,她绝不会让给楼佑霆!
顾靖泓做为楼氏集团的股东,一直在楼采依的身边。
“采依,准备好了吗?”顾靖泓轻轻握了一下楼采依的手,眼里带着期许与鼓励。
“嗯。”楼采依轻笑着点头。
顾靖泓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使人安宁的力量
有他在,楼采依便觉得温暖,觉得自己有了依靠。
顾靖泓握着她的手,向会议室走去,楼佑霆昂首挺胸地从她的身边走过,对她视而不见。
楼佑霆,父亲和她的亲姨母生下的私生子,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顾靖泓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楼采依回以一个安心的微笑。
为了母亲,为了顾靖泓,这一场仗,她必将竭尽全力,力争到底。
楼采依坚定地迈开步子,走向会议室。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急促地,让人心慌。
“采依,要全力以赴,心无旁鹜。”顾靖泓说。
她明白顾靖泓的意思。
楼采依没有看手机,直接挂断了电话。
可是,铃声又响了起来,急促地,锲而不舍地。
楼采依终是拿起了电话,看了看来电显示,是监狱的电话。
是母亲。
顾靖泓的立即紧张起来,他还来不及开口,楼采依已经接通了电话。
不知为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从顾靖泓的心底升起。
“喂,你好,我是王警官,是凌舒的女儿吗?”
“是,我是。”
“凌舒病危,正在医院抢救,她希望能见你最后一面。”
“什么!”楼采依一个不稳,险些摔倒,顾靖泓伸手及时扶住了她,“采依!”
“我母亲可在你身边?”楼采依稳了稳心神,强压着心头翻涌的泪水,尽量平静地问。
顾靖泓看到,她的手抖得厉害。
“凌舒就在我身边。”
“她的意识可还清醒?”
“清醒。她说,让你放弃,来见她最后一面……”
“好,我这就赶过去!”楼采依声音颤抖。
就在楼采依准备转身之时,顾靖泓紧紧地拉住了她,“采依,无论什么事都等竞选以后再说。”
“不!”
“采依!”顾靖泓高声叫着,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不要冲动!不要胡闹!”
“我妈出事了,我必须过去!”楼采依声音颤抖,却坚定执拗。
“楼采依,你知道你现在离开意味着什么吗?”顾靖泓的眼底有着从未有过的严厉与失望。
楼采依的心蓦地一痛,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一般。
“我知道,可是……”最后一面,如果错过了,就再也见不着了。
楼采依已然下定了决心,话也没有说完,她觉得顾靖泓会理解她的,楼采依挣开顾靖泓,转身向外面不顾一切地跑去。
“楼采依,你知道自已放弃的是什么吗?”顾靖泓冲着楼采依绝尘离开的背影忿然而绝望地大喊。
顾靖泓的话,楼采依听到了,她也听到了他话里的忿然与绝望,但是,她依然一刻不停地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那个时候,楼采依以为,她放弃的,不过是楼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名利如浮云,说到底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她相信,就算是她放弃了,楼佑霆做了楼氏集团的董事长又如何,她将来也一定有机会再夺回来。
那个时候,她还真的不清楚自己放弃的是什么。
许久以后,当她和顾靖泓恩断情绝之时,楼采依想,若是再来一次,在母亲和董事会之间,她还是会选择母亲。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楼采依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楼氏集团,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一路上,楼采依自然不会想到将来,也没有想到顾靖泓,楼氏的董事会也被她抛诸脑后,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母亲。
母亲怎么会突然病危?
半个月前,她刚刚去监狱看过母亲,那个时候,母亲还好好的,她们还谈起楼氏的董事会,对于她的志在必得,母亲还很高兴,还说,如果她做了楼氏的董事长,一定要告诉母亲。董事会定在今天,母亲十分清楚。
母亲会选在这个时候,让人给她电话,也就意味着,母亲希望她放弃今天的董事会。
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是,那个女人,对母亲做了什么……
那个女人,就是母亲的妹妹,她的姨母凌柔。
凌柔恨母亲,这一点,楼采依可以理解。
可是,母亲已经入狱,已经在接受惩罚了,她还要怎样?
一种飞奔,楼采依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医院。
凌舒躺在病床上,消瘦了许多,艰难地呼吸着,目光柔和安祥,脸上甚至还带着某种圣洁的光辉。
第一次,楼采依在母亲的脸上见到这样的神情。
楼采依忍住哭声,任由眼泪由眼角滑下,她轻轻走到病床下,抓住母亲的手,就像是抓住这世上唯一的希望……
“妈……为什么……”
凌舒指了指脸上的呼吸罩,示意楼采依拿开。
楼采依跪在床头,握着凌舒的手,颤抖地拿开了她的呼吸罩。
凌舒的嘴角动了动,是一个安心的平静的微笑。
“那个……给你爸爸……”凌舒艰难地说着,眼睛望向身边柜子上的文件。
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母亲已经签了名。
为什么!
楼采依更是不解。
一年前,父亲楼皓哲为逼母亲离婚,竟不顾多年夫妻情义,将母亲送进监狱。
而她的母亲凌舒,甘愿进监狱,也不愿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如今,母亲都要死了,这份离婚协议书又有什么意义!
还是,这是父亲的意思?或者,是那个女人的意思!
凌舒看出了楼采依的心思,“一年前……我不签字……是想看看你父亲……对我是否还有半分情意……也不想……让她如意……现在……我签了字……是放自己自由……”
“妈,你恨爸爸吗?”
“不恨。”凌舒轻轻地摇了摇头,“但是……若有来生……唯愿不相识……”
在离婚协议书的下面,是一份器官捐赠同意书,凌舒也签了字,在被捐赠者一栏,名字赫然写得是:楼皓哲。
“妈,你这是……”
“我愿意把肾脏移植给他……只是,不要让他知道……”
母亲什么时候去做了配型?她身在监狱,怎么能去做配型,难道……
楼采依的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父亲如今躺在医院里,重病在床。
只能是那个女人,凌柔……
楼采依眼里的恨意无法掩饰。
凌舒用力握着楼采依的手,虽然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也只是力道微弱,“采依……答应我……离开楼家……从现在,跟楼家再无关系……恨也好……怨也好……都放下吧……不值得……采依……一定要答应我……”
“嗯,我答应你,妈……”
“还有……若你离开楼家……你和顾靖泓……不会有结果……”
“不会的。”
凌舒笑了笑,“你和他……不合适……”
“妈,我和靖泓哥会幸福的!”
凌舒没再说什么,“采依……我走后……把所有我的东西都毁掉……这一次……我要潇洒地离开……”
“嗯。”楼采依含泪点了点头。
“采依……我这一生……活得不易……爱上楼皓哲,我不后悔……我只恨自己失了尊严与本心……莫要学我……”凌舒用尽平生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几句话,安祥地闭上眼睛,她唯一不舍的,只有楼采依……
母亲的手慢慢地从床边滑落,“妈——”
楼采依这一声叫得撕心裂肺,凌舒却再无丝毫回应。
这一天,楼采依的母亲凌舒在监狱自杀,离开人世,痛彻心扉。
这一天,楼采依的哥哥楼佑霆成为楼氏集团的董事长,风光无限,扬眉吐气。
这一天,楼采依的父亲楼皓哲换肾手术成功,生命得么延续。
在这一天之后,楼采依的人生开始转变。
有时候,我们以为是一种结束,其实,是另一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