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用电脑上一个叫纸张模拟器的软件写作,感觉就像用笔在实体的纸张上书写一样。墙上的时钟指向午夜十二点,我深吸了一口气,点击保存键,准备明天再继续写。
但小点又突然跃然纸上,揪着我的耳朵说:“我还没听够呢,你不能停,要让姜门牙说下去!不然踢你屁屁……”
“哎哟哟,小姑奶奶,你轻点。作为这本小说的创作者,我应当是你们的神呐!怎的在你们眼里,好似一个软柿子?”
小点气呼呼的说:“姜门牙说了,我们存在的那个时代,神,不是主角,也不重要,记住了没?”
“记住了,记住了!”我连连告饶。小家伙这才心满意足的松手,蹦蹦跳跳的回到了书里。
看来,一不小心,我将这本小说的设定,搞得有点复杂了。希望读者们能够看得明白,如果看不明白呢,也不用着急,嘿嘿,更复杂的设定还在后面。
话说姜门牙暂时在血狼山住了下来,每日清晨,摊开《泥塑仙法》,花费一个时辰修炼,直到周身穴位隐隐发热。按照书中记载,已经临近封黄境前期了。
无疑,是个好兆头,姜门牙打心眼里高兴。
这些日子的早饭,姜门牙是到各家各户蹭着吃的,因此也跟大家逐渐熟络起来。
早饭过后,他便会到后山寻找那块传说中的灵石。
大棒骨叮嘱他说:“门牙兄弟,虽说有人曾见过灵石帮助仙人修炼,但我也听说,灵石不是固定不动的,它时常飘来飘去,让人无法追踪。后山地势险峻,你千万要当心!”
姜门牙心中暗骂一句:“你呀你,哪里是大棒骨,简直是大棒槌,起初若不是你说亲眼所见,我怎会跟你上山。”
苏山猫一边喂大棒骨吃葡萄,一边建议道:“九当家的,俺爹活着的时候,曾与即将飞升的半仙们促膝长谈,他们说,修道一门,无论是谁,都要经历万般苦楚的,你年纪轻轻,何不像我夫妻二人一般,纵享鱼水之欢和口腹之欲呢?”
姜门牙无奈的一拱手,说:“大当家的,二当家的,我修仙并不是为了我自己,个中缘由,日后我再细细告知,也许对二位也是大有裨益。”
说罢,转身离开脱鞋厅。
接下来的十几天,姜门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修炼,找灵石,发诅咒,睡觉。
每当他在山间跋涉,又累又渴之际,总会想:“虽然暂时还没找到灵石,但在这不吐骨头寨,头上有遮雨的瓦,脚下有踩泥的鞋,吃喝不愁,有人聊天,倒不失为一处美妙所在。如果真去那海上仙山,倒也不见得比这里舒坦。干脆,我就赖在这里,直到修成正果,复活父母和妹妹!”
想的入神,不料脚下一滑,姜门牙一声惊呼,身体直直滑落!
他双手乱抓乱拽,却毫无着力之处,身下是万丈深渊,生死只在顷刻之间。
“啊!救命啊!我还不想死……”姜门牙撕心裂肺的喊着,耳边的风猛烈地朝着天空吹去,一股巨大的恐惧从脚尖一直传递到每根发丝。
坠落,迅猛的坠落,像一块碎片从人世间被剥离出来,像一颗尘埃从大地上被抛撒出去,像一个婴儿在母胎中被拉扯掉落。
惊恐和绝望交替出现,而两者的短促间隙之中,姜门牙深吸一口气,竟有一丝的放松。死了也好,死了就能跟父母和妹妹团聚了,就不会再被人诬陷玩弄了!
死就死吧!
嗡!山谷之中出现一道人影,划过一条偌大的弧线,朝着坠落的青年飞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诬陷玩弄姜门牙的豆瓣女侠。
只见她身轻如燕,踏空而至,双手一展,将姜门牙抱在怀里,继而凌空前翻,双脚蹬在一处突出的岩石之上,随后,身体陡然上扬。
风,向下吹的时候,才更动人。姜门牙惊诧万状,看着豆瓣一脸坏笑的将自己带离绝境!
豆瓣双脚甫一落地,双臂便自然下垂,姜门牙毫无防备,“哎呀”一声惨叫,跌落在地上。恰好,地上有一块尖锐的石头,不偏不倚的顶住了青年的腰眼。
“我的个妖魔精怪呀!”刺痛传遍全身,姜门牙险些背过气去。
豆瓣咯咯笑着,用嫌弃的口吻说:“你这小雏鸟,毛都没长全呢,就想学人家翱翔天际啊?真可惜,怎么没摔死你?”
“你!”姜门牙又疼又恨,颤抖着声音说,“我,你!为何……为何阴魂不散,我……我已经不想追究……咝……追究你的诬告之罪了,你怎么又纠缠不放?”
“呦呦呦!”豆瓣捋了捋额头的碎发,调侃道:“哪门子的是你不想追究,我看是姑奶奶我不想追究吧?你本该是刀下之鬼,此刻畏罪潜逃,跑到这深山野林之中偷生,多活一个时辰都是白赚的。”
姜门牙侧卧在地上,伸手去摸后腰的伤口,那里火辣辣,湿漉漉的,显然是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但他暂时顾不上,发狠道:“黄豆瓣,我郑重的警告你,我放弃跟你报仇,并不表示我怕你。人生在世,只不过六七十年的光景,我不能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若是再像粘糕一样粘着我,我就自我了断,让你的阴谋无用武之地!”
豆瓣听闻此言,向前猛踏一步,一脚踩在姜门牙的侧腰之上,将身体的全部重量压了上去!
“啊!姑奶奶,姑奶奶,饶了我吧!”局势立刻转变,姜门牙求饶如小鸡啄米。
“嘻嘻……”豆瓣心满意足的从姜门牙身上下来,临了,还不忘使劲碾了碾。
疼的姜门牙是敢怒不敢言。
豆瓣蹲下来,将两只小白兔递到青年眼前,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姜门牙的下巴,逼问道:“还敢对本姑娘出言不逊吗?”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发誓!”
“发誓?!”姜门牙一头雾水,转念一想,发誓就发誓呗,人的嘴,两张皮,不是糊弄人,就是糊弄鬼。
“我姜门牙对着血狼山发誓,如果再对豆瓣女侠出言不逊,让我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嘴上长痔疮,屁眼流鼻涕……”
“好啦好啦!你这人真恶心!”豆瓣打断姜门牙的话。
姜门牙心中偷笑,他正是要用这些混乱粗鄙的话语蒙混过关。
豆瓣见旁边有一块石头,便欲坐到上面,可那浑圆的屁股刚刚贴上去,腾地一下,蹿了起来。姜门牙也被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火烧猴屁股了……”
“刚刚发过毒誓,又开始口无遮拦!”豆瓣嗔怪道,右手却是伸到身后,似是在抚摸着屁股。
那里如针扎一般疼,手指一碰,刺痛无比,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姜门牙从未见过豆瓣出丑,心中高兴的很,一时忘了自己后腰的伤口,脸上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问:“石头上有针?扎进臀尖了?”
豆瓣倍感一阵酥麻,双腿止不颤抖了一下,她并不搭话,调动体内先天真气,欲自我疗伤。
姜门牙好奇心大起,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扶着后腰,踱步到豆瓣身后。
“咦?你别动!”姜门牙大喊一声。
“怎么了?”换豆瓣一头雾水。
突然之间,姜门牙上前一步,双指成夹,朝着豆瓣的臀尖而去,继而似是夹住了什么物件,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嘿!”随即,将一根半寸长的马蜂刺拔了出来。
豆瓣只觉浑身一紧,登时身心舒畅。
“什么东西?害死本姑娘了!”
“马蜂刺,好长的一根马蜂刺!难不成是个修炼成妖的马蜂吗?这根刺,又细又长,真是难得一见呐!我得把它收藏起来,改造成一根缝衣针,缝缝补补……”
姜门牙的话语越说越离谱,语气也越说越轻佻,豆瓣冷哼一声:“狗改不了吃屎!”随即一脚蹬在姜门牙的后腰之上。
“啊!我……我……”姜门牙倒吸一口凉气,扑到在地。豆瓣这才发现,青年的后腰竟是被鲜血浸红了一大片。
“该死的姜门牙,竟还有心思胡闹,你不怕失血过多死翘翘了呀!”
这句话,不知是真正的关心还是阴谋的伏笔,几次交道过后,姜门牙已然彻底分不清豆瓣话语中的意思。
豆瓣柳眉倒竖,左脚踩住姜门牙的手臂,右脚踩住他的双腿,在青年疑惑而痛苦的呼喊中,她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些许紫色的粉末,均匀的洒在了伤口之上。
姜门牙顿觉身心放松,伤口亦是传来麻酥酥的感觉,就连被豆瓣踩着的四肢也不那么疼了。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豆瓣跳下来,没头没尾的问:“你,明明被砍头了,但又复活了。你,明明和我萍水相逢,却惨遭我多番折磨,诬陷入狱。这些林林总总,你难道不好奇吗?不想问个究竟吗?你难到对我的身份和动机,没有质疑吗?”
姜门牙暗道:“怎么可能没有!我千百遍的问过自己,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但也不重要了。反正呐,我不关心自己的死活,我只想一家人团聚。”
而青年嘴里却说:“你害我砍头,方才又救了我,一命抵一命,两清!至于你的目的,估计,是那个该死的作者还没想好吧?你的出现太突兀了,肯定是作者为了为难主角而造下的孽!”
扑哧一声,豆瓣笑了!她一指天空中的一朵白云,说:“作者可在天上,听的真真的,你不怕他记恨在心,后续更加疯狂的虐待你吗?”
姜门牙直起身来,说:“不怕!爱咋咋地,我有主角光环!”
天空中的云,幻化出我的模模糊糊的面部轮廓,听姜门牙如此言语,我阴鸷的冷笑,说:“主角就有恃无恐?你给我等着!”
姜门牙无奈苦笑,不再抬头看云,转而低头看着深渊,对身后的女子说:“黄豆瓣,我正式的告诉你,我不是你的玩物,也不再受你摆布,以后……以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豆瓣也不搭话,伸手揪住姜门牙后颈的一小撮头发,眼底闪过一丝泼辣,直接将其扥了下来!
“哎哟哟,我的娘啊,打人不打脸,揪人不揪头……”
豆瓣将那缕头发捋顺,当作一根头绳,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辫子重新绑了。然后说:“我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姜门牙心中忽有一丝失落,但脸上眉眼生花,笑着说:“走了好!走了好!临别之际,送你最后一句话,你个刚过破瓜之年的小寡妇,穿衣打扮不应如此豪放,两只小白兔跳啊跳的,难免引来饿狼!对吧?言尽于此,后会无期!”
“咸吃萝卜淡操心,要你管!”
不等姜门牙答话,豆瓣飞身而去。
就在此时,远处号角声骤起,紧接着狼烟升腾,似是有战事发生!
姜门牙心中发紧,难不成有人要攻打血狼山不吐骨头寨?
青年猜的没错,正是游魂关新任总兵窦开,率众到此!
游魂关的总兵一职,始终被窦家人攥在手里,这一官位,似乎成了窦家的传家宝,谁都抢不走。
上一任总兵窦方临终前,已然是白发苍苍。
病榻之前,他断断续续的交代说:“我们窦家为商汤……力守国门百年,功勋卓著,日月可鉴,我死后,如果……如果大王要追封我为侯爵,赏钱赏物,你大可接受。但如若敕封……敕封你进朝歌为官,切记婉拒。咱窦家呀,祖脉就在这游魂关,一旦离开,运势定然减损……”
长了一双浓眉的窦开常年听这些话,耳朵都快生茧子了,不耐烦的摆摆手,说:“父亲,你不用说啦。我此生肯定不会离开游魂关的,也会按照你的吩咐,每年回大窦村填坟祭祖。其他的,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赶紧说!”
“有!”白发老头回光返照,扑棱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如数家珍般吩咐道:“军政官老丁,这几年很老实。但十二年前,竟然反对我增加牲口税。这人气量小,以后要整治他,他那个儿媳李氏很漂亮,你一定要搞一搞。”
浓眉青年一听,心中万分高兴,说:“父亲和我想到一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