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两人一队,兵分三路去找小点!”苏山猫立刻下令道。
黄玉娘和牛耕天率先撤出葫芦谷,朝前寨的方向而去。他们叮嘱过大点,一定要看好妹妹,免得小姑娘好奇心起,擅自行动。
刘二和秦狗剩是牛耕天的部下,自然当仁不让,把搜索目标定在后寨。
姜门牙立刻招呼八当家的,二人朝山野之中而去。姜门牙依稀记得,小点在附近的小山头上,有好几处秘密之地。
平日里,小家伙喜欢瞎逛,每每找到一处隐秘之所,便兴致盎然的捡些树皮枯草,搭建出一个简陋的小窝,自称秘密之地。时不时的引领小伙伴们,前去探险。
“小点,你在哪?”大家都是边跑边喊。局面如此混乱,如此惊险,小点怕是凶多吉少!
面前有一个分岔小径,姜门牙立刻提议道:“八当家的,分头行动,一顿饭的工夫过后,无论如何,在这里汇合!”
“好!”
说罢,姜门牙朝左侧的岔路,急急奔去。
小路弯弯曲曲,只向前延伸了几十丈,便被一片茂密的山林截断。
空中,一群蝙蝠飞腾而过,青年心中一紧,事出反常必有诈!夜行的蝙蝠怎么会在大白天成群结队的乱飞呢?
哦!青年醒悟到,我想错了,不是蝙蝠们有问题,而是方才的大爆炸,冲击了它们,令其迫不得已,一反常态!
前无去路,姜门牙把心一横,一头钻进山林。
枝叶横生,举步维艰。闷热的暑气瞬间将身体包裹,一股酸腐的气味扑鼻而来,姜门牙捂紧鼻子,深一脚浅一脚的爬行着,“小点!你在哪?赶紧出来,咱们要撤走了!”
青年急促的呼吸着,额头沁出了汗水,一切感官似乎都被湿热的空气所掩埋,周围的蚊子嗡嗡飞着,搅得人心神不安。
“叮!”似乎有什么声响,“叮……当……哗啦……”
姜门牙大手一挥,似是要驱赶周围无形的屏障,他竖起耳朵,仔细辨认。
终于,让他辨别出方向。于是他连跑带颠,连爬带蹭,朝着声源赶去。
在转过一片嶙峋的怪石后,姜门牙忽然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一面光华的巨石前,挥舞着手里的榔头,砸的津津有味。
“小点!”姜门牙嗔怒道,“你干什么呢?如此危急的时刻,你不跟紧大家伙,后果不堪设想!”
小点先是被吓了一跳,继而回过头来,笑嘻嘻的说:“九叔,你不是要修炼吗?这里好多圆滚滚的石头,跟上次我送给你的那个一样!”
一道阳光投射在小姑娘的侧脸之上,晕染出一片美丽的光芒……
一瞬间,姜门牙热泪盈眶,这个孩子啊,为了帮助自己修炼,居然忘记了危险。
青年的心变得柔软无比,走到小点近前,蹲下身,拿起一块石头,对着小点说:“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而且不急在一时,以后不许以身犯险,知道不?”
小点故作聪明的反驳道:“这次咱们下山,怕是没机会再回来了。我担心你以后得不到这些石头,修炼的跟蜗牛一样慢。你不是跟我说了嘛,这种圆球对你有大大的好处!”
“是,好处,对我有好处~”青年絮叨一句,借势擦去眼角的泪水,抬头仰望面前的巨石,其表面光滑如鉴,平整如切,莫不是传说中的……
姜门牙把小姑娘手里的榔头接过来,刚要说一句:“走,跟大家去汇合!”却蓦地发现,小点的脸蛋之上,有一道细细的血痕。
“怎么回事,疼不疼?”
“不疼!九叔你不要小题大做。血狼山的孩子,哪个不是英雄好汉,只不过是被石头崩开一道小口子,除了被汗珠一浸,有点烧得慌,其他,有什么好说的!”
姜门牙在小点的额头重重弹了一下。
“哎哟,真疼!”
“不疼不长记性!”姜门牙继续埋怨道:“亏得你,居然能发现这里!再者,口口声声说要送我石头,我若不来,你敲下来这么多,打算如何拿给我呢?”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这不是来了吗?”
“你这孩子!真是的……”姜门牙取下背囊,扔掉一双鞋子和两套衣服,将沾着小点汗水的石头,包了一大包。而后,拉起小点,原路返回。
当姜门牙爬骑倒卧地艰难行走时,小点却利用身材低矮的优势,闪转腾挪,步履生风。
“快点呀,九叔,你太慢了!”
“我呀,真是不该来找你。过河拆桥!”
嘴里假意责备,心中却是无比温馨。曾几何时,妹妹和自己也是如此,一个在前面疯跑,一个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赶。
八当家的已然等在岔路口,看到小点蹦蹦跳跳的过来,他咧嘴大笑,“你爹,欠我一顿酒!哈哈……”
小点翻了个白眼,回道:“你也欠我一顿酒,上次你儿子拉肚子,还是我替他煮的草药!哼~”神气得很!
“哎呦呦,小姑奶奶,八叔真是服了你了!”
说罢,八当家的远远望见姜门牙从茂密的山林中露出了脑袋,一扬手,算是打了招呼,而后抱起小点转身就走,仿佛屁股后面有狼追赶。
姜门牙使劲挠了挠被蚊子叮了七八个大包的脑门,把心里话嚷了出来:“卸磨杀驴,全都是白眼狼!”
声音之大,吓得附近的小鸟扑啦啦飞走一片。
青年也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赶紧捂住嘴,暗道:“我这脾气,何时变得如此暴躁了?真吓人!”
掸一掸身上的泥土,姜门牙撩开两条大长腿,狂奔而去。
身后的背囊中,球形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之声,宛如动人的仙乐,浸人心脾。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从葫芦谷进入密道,行走一个多时辰,大家伙出现在血狼山东麓的一个隐蔽盆底中。
不吐骨头寨的男女老少,将近三千人,苏山猫下令,分成十批,前后拉开五六里的间距,分别撤到五十里外的黄云瀑布。
黄云瀑布位于瓜果山,是苏山猫和大棒骨新婚之后,外出游历时,偶然发现的。
瓜果山不高,满打满算,只有血狼山的一半高度。但好在它是一座土山,山上长满了各种各种的果树,几乎一年四季,都有新鲜的果子可以吃。
因此,瓜果山上,飞禽走兽数不胜数,其中,以猴子为最。因此,附近村民也称其为“猴山”。
和血狼山顶有花萼泉和花萼溪一样,瓜果山顶也有泉水和小溪,分别唤作黄云泉和黄云溪。但其泉眼的水量,远超花萼泉,因此奔流不过四五里,黄云溪的水面就变得十分开阔。
黄云溪突遇断崖,骤然下落,形成了远近闻名的黄云瀑布。
黄云瀑布的背面,有一开口只有半丈见方的洞口,其常年隐藏在水幕之后,知之者甚少。
当年,大棒骨见到瀑布,兴奋异常,非要给新婚妻子表演一个深潭捉鱼的本领,便三下五除二脱了个精光,一跃而下。
折腾了一番,最终,鱼,没抓到,但大棒骨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于是喊道:“娘子,你也跳下来,咱们一起畅游一番,多美啊!”
“男女有别,我怎么好意思如你一般,赤条条的!若是被人撞见,岂不是羞臊死个人!”
“诶呀!管他呢!”大棒骨双手猛然推水,溅了岸边的苏山猫一身,“凉不凉快?凉不凉快?漫说此刻没有第三双眼睛,就算是有,你是我娘子,我都没介意,谁他娘的敢胡咧咧!”
苏山猫被丈夫的情绪所感染,腼腆一笑,说:“不愧是我苏山猫的夫婿,说的有理!”
说罢,脱掉衣服,噗通一声,跳入大棒骨的怀抱。
半个时辰之后,二人嬉戏的累了,便靠在水里的石头上休息。忽的,大棒骨似乎发现了什么,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娘子,你看,那里是不是……是不是有一个洞口?”
如此,鬼使神差,二人便发现了此处秘密之所,并取名为“水门洞”。
时隔多年,苏山猫故地重游,清凉的心绪仿佛穿越时光,再次降临她的心窝。
此刻,姜门牙坐在一根石钟乳上,一股凉意席卷全身,说不出的惬意。
牛花瓣立刻递过来一条毛巾,说:“门牙大哥,快擦擦汗,免得寒气入体,惹了风寒!”
姜门牙回馈一个感激的眼神,接过毛巾,将汗水擦净,又听牛花瓣说,“头上的黄巾也脏了,来,摘下来,我去洗干净。这里不像寨子,用水还要到花萼溪去挑。你看,到处水汪汪的,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呵呵,跟你一样,水汪汪的!”姜门牙一个没把持住,说出了心中所想,但立觉不妥,急忙改口……
“水……水灵灵的姑娘,赏心悦目,大当家的身边,不能都是我们这种糙老爷们儿!”
“哼!又口无遮拦!”牛花瓣嘟嘴道。
“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一不小心嘴瓢了!”姜门牙连声否认,然后又是冷不防的一句,“你的大腿比白云都白……呸呸呸,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发烧了?”
姜门牙的话藏无可藏,只得用胡说八道来遮羞。
牛花瓣一跺脚,伸手薅住了青年头上的黄巾,一把扯了下来。
“哎呦,我的娘!你倒是轻点呀!”十几根头发被一并扯下,疼的姜门牙直嘬牙花。
此时,小点颇不合时宜的插嘴道:“九叔,你为何跟花瓣姐姐喊娘呢?她比你还小呀……”
“谁要当他娘?”牛花瓣甩下一句话,朝洞口走去,留给姜门牙一个嗔怪而贤惠的背影。
小点幸灾乐祸,用食指卷弄着耳后的碎发,调侃道:“花瓣姐姐不肯当你娘,我可闲着呢!”
“这死孩子!气急了我,小心我把你从瀑布上扔下去!”
“谋杀亲娘,不孝子孙!”小点做了个鬼脸,跑走了。
此时,刘二和秦狗剩押着三个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黑衣杀手,从姜门牙面前走过。
姜门牙起身问道:“刘二,这三个家伙可曾招供更多消息?”
刘二拱手道:“能说的,估计差不多了,不然,以大当家的手段,他们少说一句,都得掉层皮!”
姜门牙点头,然后轻轻招手,示意刘二和秦狗剩把耳朵凑过来,悄声说:“把这三个家伙分开关押,彼此见不到面,我又琢磨出一个新招,等忙活完了,给这三个家伙用用。”
刘二和秦狗剩嘿嘿一笑,说:“但凭九当家的吩咐!”
此时,苏山猫的声音传来,她站在一块较为平坦的石头上,“三当家的听令,带领三百兄弟,分成三十个小队,一半去周围山里采摘瓜果,一半去附近村镇采买米面粮油。都装扮起来,莫让别人认出!”
牛耕天一拱手,“得令!”
“四当家的和五当家的,将洞内稍作平整,划分出几个区域,以防乱糟糟的。毕竟,咱们还要住一段日子!”
“得令!”
“六当家,七当家,八当家,你们三个各自带两三个精明兄弟,分别去打探血狼山周遭动静和游魂关城内动静,竭尽全力把二当家的下落查探明白!”
“得令!”
苏山猫把头转向姜门牙,欲言又止。
姜门牙心里一紧,暗道:“气派的活儿都分出去了,留给我的不会是修茅房吧?”
“九当家的负责修建十几个茅房。不,公平起见,男女茅房分开,男厕修七八个即可,女厕至少要修二十个!”
“我就知道,躲不开屎尿屁!”姜门牙一拍脑门,苦笑着说:“得令!”
话音未落,只听不远处的小点发出“切~”的一声,立刻左手捏住鼻子,右手不停忽扇,仿佛此时此地,姜门牙已然臭气熏天。
见小点如此做了,大点也学了去,结果,引发了一股潮水,大家纷纷远离姜门牙,令其周围一丈,空空如也。
“我是修茅坑,又不是掉茅坑!”孤家寡人假意发怒,“谁再敢嫌弃我,准保让你们见识一下活人被尿憋死的惨状!”
“哈哈……”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