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馆儿里的情致很好,人们喝着酒,轻声细语地说话。
走进来一个女孩,十五六岁的年龄,她瘦弱的肩头挎着一把精致的吉他,脸上白里透红,文静的站在厅里,不说话,只用黑亮亮的眸子向人们传送着和善。
人们开始注意到她,有一个男人说:“小姑娘,会不会弹吉它?”
小姑娘点点头,把她的吉它捧在了胸前,恭敬地站在了那男人的面前。男人喝得有些醉意,要小姑娘给他弹曲子。
吉它声响起来。她弹的是电影《铁道游击队》的插曲,很抒情,或缓慢,或急促,或深沉,或悠扬,或明快,或含蓄,或细腻,或粗狂,或幽深,或热烈,像窗外流溢的夕阳……
这使人像是又看到了电影中弹琵琶的小游击队员,弹着琵琶,唱着“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的歌曲。音乐是所有艺术门类中最能表达情感的形式,常常拨动着人们喜怒哀乐的心弦。女孩的吉它声注入到人们的酒杯和茶杯,人们的情趣变得更有味道了……
一曲罢了,酒馆里静谧下来。那个喝酒的男人问小姑娘:“上学了没有?”
小姑娘腼腆地摇摇头,又低下头,红润的脸颊更加地红了。
男人若有所悟地“噢”了一声说:“是为了挣钱啊!”他让女孩给他弹一曲“小妹妹坐船头”。
女孩就给他弹了。随着快活的乐曲,那男人陶醉地眯着眼摇着头……
人说:“弹得好!弹得好!来,小妹妹你陪我喝一杯酒。”
女孩摇摇头,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那男人有些不高兴,不再理睬女孩了,那男人和他的同伴继续地喝酒,女孩无聊地拨弄着她身前的吉它,那音乐有一些淡淡的忧伤。
男人回过头来说:“你看你麻烦不麻烦!别扫了我的酒兴。”
吉它声戛然而止了,可女孩却没有走,仍然低着头站着。
男人说:“你不是想要钱吗?”随即摸出了一张毛票,送给女孩。女孩的目光在那两毛钱上犹豫着,最后还是接了过来,之后仍然在那儿直直地站着。
男人说:“你站着不走是嫌钱少啊?就你弹的鬼曲子,给你两毛钱也就不少了。”
旁边的客人对女孩有一些同情,同时把不满的目光聚集在那个男人的脸上,那张脸被酒烧得通红通红的。
大家纷纷约女孩弹曲子,女孩摇摇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泪水落下来,滴湿了她手里的那张毛票。
女孩不哭了,白皙透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她突然平和地用纤细的手指,慢慢撕那张毛票,撕得很慢很慢,随后把撕的碎片高高地扬起,碎片纷纷扬扬飘落了一地。
女孩走了,瘦小的身躯挎着她那把精致的吉它无声地走出了店门,消失在外面的黑暗里。
女孩像一个梦,让人们想了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