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乍寒的夜空里,梅花散发着淡淡香气,有点鬼魅。宁肯带着俩刑警已在国道旁搜索20余天了,谁能料想下一分钟会有怎样的险情出现?
一辆黄色面包车急驶而来。宁肯蓦然开启大灯,将车横在马路正中间,刑警飞速上前盘查。那个男司机神色紧张,话语支吾。一摸他肮脏的大衣兜,居然有两个手机?
宁肯开始拨打那几个被抢失主的手机号码,呵呵,第三个的时候,夜色中突然响起了“月亮之上”的歌声,刑警立刻拷住了男司机。很快知道他叫黎兵,是一个小时前刚抢走2万元现金和一只手机的现行犯。目前,他正在寻找另一走失的同伙。
宁肯急忙调转车头往市区方向追赶——渐渐地,前方影影绰绰里,一个人正步履蹒跚地走着,感觉有车驶近,马上跳进沟里东张西望,然后撒腿就跑入了那片梅林。好一阵角逐,才把那人押回,上车时一看:黎兵豁然在座,这个名叫严盛的家伙立刻失了魂。
巴西稹得意了,说,哈哈——我宣告,六起车匪路霸案破获啦!
凯旋路上,宁肯的手机响了:“什么?东郊垃圾场内,发现一个被煮过的人头和半截左胳膊!”她瞟了瞟那俩人,却见严盛的脸霎那间变得特别苍白。
据说,厅局长都上案件了。8个侦查小组成员都在案发现场用双手拨扒垃圾,希望觅出整尸块。
宁肯却按兵不动,双眸紧盯面色猥亵、精神恐慌的严盛。后者马上讨好地说:“我认识您。”
宁肯笑了,说:“要不我怎会留下来陪你?我早想起来了。我实习时,你正好劳改释放回来,是我给你上的户口,对吧?呵呵,我们也算老熟人啦,只要你老老实实交代问题,我会提请法庭轻判你的!知道不?”
严盛低下了头,沉默。
宁肯递给他一只红塔山香烟,“扑哧”打火机窜出蓝幽幽的火苗。严盛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就着火苗吸了一口。宁肯站直身子,见严盛狠狠地猛猛地吸了一大口,又慢慢地一点点地吐出来,烟雾居然就在半空中升起了一个又一个飘逸的烟圈。
宁肯发现他的眼眶湿润了,就又用眼神指挥刑警为他倒了一杯水,说:“严盛呀,你不知道黎兵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
严盛刚刚接过水杯,听了她的这话,手一抖,水洒了出来,但他强忍着恐怖,故作镇静地喝了一口,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又一口气将水喝了一个底朝天,才哽咽着说:“黎兵这家伙,真是太狠太毒太黑了!他曾说,越是铁哥们儿,越不可信!您想,他从小就被父母和三个姐姐溺爱娇惯,根本就不知道谦让为何物。凡是他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小学三年级就被开除,进了两次监狱。这家伙,连别人多看一眼他的女友,他都会掐——”说到这里,他蓦然禁口,头上也开始冒出汗珠。
宁肯问:“说吧,哪个狱友和你们常来常往?”
严盛的汗珠像黄豆一般滴落下来——宁肯想,这个时候,必须威严起来了。她的语气就故意带着不耐烦,厉声喝道:“严盛!我告诉你,我是在给你最后的机会,哼——千万别等到你想说话的时候,却没你说话的份儿了,明白不?”
严盛浑身哆嗦起来,大汗淋漓。他伸手抹了一把冷汗,手留在半空颤抖着,眼神哀伤地说:“好——好吧,我揭发,但您得答应,千万不要把我和黎兵关进同一间牢房里。”
宁肯笑了,说:“你——放宽心,同案人永远不可能被羁押在一起的。”
严盛抖出惊人话:“那个碎尸,就是黎兵干的。他把狱友申建掐死了,光分尸、碎尸、煮尸就用了整整六天时间。昨晚,我们才把人头、尸块等等甩进了李村村口的那个垃圾箱里。”
宁肯一个电话过去:“请问局长,案发现场的垃圾都是从哪个中转站转过去的?哦?真的有李村的吗?哈哈——报告局长大人,碎尸案告破了哦!犯罪嫌疑人两个,都在咱审讯室里呆着呢!被碎尸的,叫申建,也是公安部挂了号的主儿——抢劫杀人在逃犯。六天前的夜晚,他们狱友小聚。就因申建多瞄了几眼黎兵的漂亮女友,被黎兵警告,他就叫嚣:‘有本事,你杀了我呀!’结果,黎兵真扑过去死掐他的脖子。在场的严盛和其女友眼睁睁地傻看着一个人的生命结束了。后来,严盛不得不帮着黎兵买了10个黑塑料袋来抛尸。”
刑警巴西稹递给严盛一支烟,问:“那——现在,黎兵的女友呢?”
严盛愣怔一下,说:“她傻了,呆若木鸡地坐在床上,天天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