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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理所应当

实际上,一切跟奚尘所猜测的,大体上也十分接近。

古氏宗族的高层,包括三长老自己,早就怀疑,他突破修为失败,是被人暗中用了某种手段。

每一个武者,在突破玄极境这道难关,都是做好了万千的准备,方才敢开始突破,又岂会因为中途气息不稳,突破失败,导致经脉严重受损?

而在他们焦头烂额,即将绝望之际,恰好在这个时候,奚尘出现了,而且还是以七品灵丹师的身份,更炼制出九绝毒生丹这种罕见的丹药。

重要的是,关于奚尘的来历,他们只是隐约查到了一些踪迹,却始终无法完全确定,从另一个角度上讲,奚尘就是一个毫无来历,却又莫名出现的人,这让他们心中更加猜疑起来。

另外,真正让他们开始怀疑奚尘的,也正是黑衣人的那次暗杀。

如此明目张胆,不惜代价的暗杀,反而让他们觉得,这是奚尘所用的计谋,为的就是迷惑他们,而且,似乎很是急迫地想要完成自己的目标。

所以,古氏宗族的高层连夜召开族会,定下了今日这场试探。

结果,全让奚尘给撞上了。

因为他控制不住,想要早点见到娘亲那种迫切的情绪。

所以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古氏宗族,最终还是知晓了奚尘的真实身份。

因此,当冰雪秘境所发生的一切,送到三位长老,以及古氏族长面前时,这四个古氏宗族的掌舵者,近乎大惊失色,不敢相信。

尤其是古氏族长,他颤抖着拿着手中的玉简,眼中有着浓浓地难以置信,足足过了一刻钟,才有些恍然过来,而后,那眼中的惊骇,便是化作浓浓的复杂。

至于大长老,在看到玉简的消息后,更是彻底失控,将手中的玉简蓦然捏碎,却浑然不知,可渐渐的,他眼中的愣神消失,转而,却有一抹淡淡的杀机,悄然掠过。

只是略微犹豫了之后,大长老还是按捺住内心的杀机,望着族长一脉所在的方向,陷入了沉默。

对于这些,奚尘并不知晓。

此时的他,从宫殿出来后,便一路朝着古氏宗族外走去,到了这一步,他自然不会再留在古氏宗族。

至于三长老那残留在体内的毒,或许对方早就有了办法解决,因此才敢让古河对他下手。

一路上,所有古氏族人见到奚尘,也都没有将他阻拦下来,毕竟他先前是跟在古若曦身后过来的,而且,关于奚尘的身份,也仅仅只有少部分知晓。

奚尘一路上都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以及接下来,该如何将娘亲从古氏宗族内救出来。

到了此时,他都还在以为,娘亲出面为他挡下了这次的杀局,一定付出了什么代价,而且这个代价,定然不低。

很快,奚尘便来到古氏宗族的边界,走过前方的石门,踏入祖碑河上的石桥。

忽然,奚尘有些皱了下眉头,他微微抬起头,将内心的思绪暂时压下,目光凝重地望向前方。

石桥的尽头,不知在何时,站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老者。

老者面容苍老,一双剑眉,隐隐透着一股锐利之气,修长的身躯,散发出一股强大气息,如汪洋大海一般,浩瀚无比,他的长发漆黑,丝毫没有灰白之色,仿佛从岁月之中,抢回了生机。

奚尘站在石桥上,面对老者,此刻却忽然有种面对一座巍峨高大的感觉,一股沉重的压力,在心头凝聚不散。

那种感觉,如同当初面对着余氏老祖,甚至犹有过之。

“你还不能走。”

这时,老者目光凌厉地盯着奚尘,苍老的声音蓦然传出,那言语蕴含的霸道之意,展露无遗。

他说奚尘不能走,奚尘便不能离去!

“半步玄极境么?”

奚尘沉默,眼前的老者,修为比当初的余氏老祖,还要强大数筹,然而,当初尚在灵泉境三重的他,便敢与余氏老祖厮杀,今时今日,又怎么可能畏惧。

哪怕眼前之人,比余氏老祖还要强大,但是现在的奚尘,也并非当日。

“我要走,哪怕前辈是半步玄极境,也留不住。”奚尘神色淡然,缓缓说道。

被奚尘一语道破修为境界,老者的眼神明显一凝,随之却是冷冷的笑了起来,他目光冰冷地望着奚尘,道:“老夫倒想知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到了此时,奚尘已经没有必要隐藏,只见他右掌一摊,掌心之中,璀璨的银光,蓦然绽放,眨眼之间,便有一块巴掌大的石碑,出现在银光之中。

那是一块迷你的石碑。

奚尘二话不说,直接催动苍龙石碑中,蕴含的那一丝神念,刹那间,一股强大的气息,夹杂着一股纯真的龙威,从这迷你石碑中,轰然扩散开来。

隐隐中,那掌心的苍龙石碑上,似有一条微小的苍龙,从石碑中显化而出,它沿着石碑蜿蜒盘踞,散发出磅礴而霸道的气息,龙目威严,透着凶煞之意,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老者,口中发出惊人的咆哮。

霎那间,虚空中便有龙吟之声,轰轰传出,响彻天地,震慑苍穹!

“蕴含神念的玄器……有意思。老夫倒想试试,这道神念,是否真有资格,让你说出这样的话。”

老者目光凝视奚尘掌心的苍龙石碑,神色平静,眼神没有丝毫的畏惧,眼眸深处,反而有着一股浓浓的战意,刹那涌出。

神念,是玄极境才具备的神通,半步玄极境的神念,并不完整。

在老者看来,奚尘手中石碑蕴含的神念,也是一道不完整的神念。

于是在奚尘拿出苍龙石碑后,他反而朝着前方,往前踏出一步。

当然,这也是因为,奚尘并没有完成催动苍龙石碑的神念,石碑蕴含的三道神通,奚尘当初在面对余氏老祖时,已经用掉了一次,此时,他并不想在此地,用掉第二次,更多的,只是用来震慑。

吼!

这时,奚尘手中的苍龙石碑,蓦然发出一道惊天动地的龙吟,宛如真龙嘶吼,震耳发聩,那石碑上传来的气息,瞬间暴涨了数倍不止,使得老者往前的脚步,蓦然一顿。

这一次,老者的眼神,终于有了凝重之色。

石碑上神念传出的气息,已经超越了半步玄极境,达到真正玄极境的地步。

“完整的神念……”

老者的目光,终于开始正视起来,他望着眼前的少年,陷入了沉默,似在心中衡量得失。

忽然,老者的眼神微微一闪,其身形蓦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奚尘跟前,他伸出剑指,朝着奚尘的胸前,轰然一指点下!

这一指,来得极为突然,且速度快若闪电,那剑指上传来的凌厉,更是让奚尘忍不住遍体生寒。

尽管奚尘心中早已有了防备,但在这一刻,他还是跟不上老者的速度。

半步玄极境,的确太过强大,除非他真的催动苍龙石碑,否则当真难以抵挡。

但奚尘自然不会任人宰割,咬牙之下,直接以掌心的石碑,同样朝着对方的胸膛,一掌拍了下去。

以伤换伤,此事他做了不止一次。

因为他知晓,若此刻当真完全催动苍龙石碑,将眼前的老者灭杀,那他今日,就真的无法走出古氏宗族了。

老者眉头一皱,其手上的动作,瞬间转向,一指点向了奚尘的右掌,那剑指上的凌厉之气,瞬间强盛。

轰!

刹那间,两人一指一掌,在半空中轰然相碰,虚空颤抖中,爆发出轰鸣巨响,灵力与玄力的波动,化作肆虐的风暴,席卷八方。

桥下平静的祖碑河,顿时掀起滔天巨浪,朝着石桥两旁,汹涌冲去。

奚尘身形在石桥上急速后退,口中一口鲜血喷出,他本就受伤,此刻脸色变得愈发地苍白起来。

老者在这一刻,同样后退数步,身躯微微一震时,却没有受伤,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神色掠过一抹惊讶。

“能挡住老夫一指,在一众小辈当中,还无人能够做到。你很不错,可惜啊,你不是我古氏族人。”老者摇了摇头,神色望向对面脸色苍白的奚尘,眼中带着一抹遗憾之色。

奚尘体内,虽有古族血脉,但古氏宗族,从未承认过他的身份。

“老夫很好奇,当年天生废脉的你,是如何修炼到这一步的。还有那一手炼丹术,明显是传承自丹道宗师之术,你若将炼丹术和你修炼的灵力功法交出来,老夫可以考虑,废去的修为后,让你离去。”老者放下手掌,双手负于身后,神色傲然地说道。

奚尘脸色苍白,他目光森寒的望着老者,沉默许久后,忽然笑了。

渐渐的,他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更是仰天大笑起来。

“这就是古氏一族,号称四大宗族之一的古族,原来,不过是以大欺小,豪取强夺之辈。今日我算是长见识了。”奚尘仰天长笑,笑声透着嘲讽,但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他娘亲从小没有让他留在古族,是对的。

这样的宗族,薄情寡义,对待弱者,只会以强压弱,巧取豪夺,比那个从小被他认为没有人情味的奚家,让他更加没有丝毫好感。

眼前这个老者的身份,他心中有猜测,却不敢确定。

因为他怕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那般,那他对于这个古氏宗族,将彻底失望。

“你身上流的血,包括你的生命,都是古族赐予你的,当年让你离开,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既然你另有一番机遇,那便应该将其交出,偿还古氏一族对你的生育之恩,此为理所应当,何来抢夺之说?”

老者神色冷漠,对于奚尘所言,显然没有放在心上。他始终觉得,奚尘哪怕不是古氏族人,但其体内仍旧留有一丝古族血脉,那便应该为古族,奉献自己的一切。

这是所有古氏族人,应当做的事情。

他觉得奚尘不应该反抗,应该引以为傲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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