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郢殿里,此刻段千易已经将满头黑发高高地束了起来。
“君上,段千少司带了消息归来,此刻正在殿外候着。”九觞恭敬地说。
重郢殿除了几个内侍和四位护法以外,其他人不可以随意进出,所以段千无虞依着规矩等九觞前去通报。
“传!”段千易说。
段千无虞不紧不慢地进了殿,像以前一样,先是对段千易微微行了礼,然后开口说道:“君上,上次在灵山脚下那批杀手已有眉目。”
“那人是谁?”
“是新道魔教。”段千无虞将手中一方画着特殊图案的图纸交给段千易。
“听闻新道魔教是近几年才在江湖有了些许名号的邪教,魔教教主信仰太阳之境的传说,所以便在魔教标记里刻入太阳的形状,与之前我们看到的刀柄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属下打听到新道魔教教徒经常出没的地方,并且发现了若干名教徒,与之前的杀手做了对比,经过再三确认,他们的衣着打扮与腰间佩刀的确相同。”段千无虞紧接着说道。
“新道魔教,很耳熟的名字。”段千易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好奇。
“君上,与孟琼安勾结侵犯我邺城的就是新道魔教。”九觞提醒。
“看来这新道魔教摆明了要与我为敌,那魔教首领是何许人也?”
“听闻那教主二十几岁,年纪轻轻便创下魔教,其他情况一概不知。”
“那你可探知到他们据点所在?”
“属下无能,没有打探到他们的老巢。”
“竟然能难住段千少司。有趣。”段千易修长的手指抵着下巴,对新道魔教的兴趣越来越浓。
“这也是其诡异之处,属下暗地里跟随新道魔教教徒,本想探知一二,不成想却在崇华城以西的修罗山脚跟丢了,几个魔教人一到山下就凭空消失了,属下跟过去查探,走了大半个山头,漫山是树,看地形根本容不下一个魔教藏身!”
“那你留意有什么山洞没有?”九觞追问。
“整座山只有几个小小的山洞,几人休憩避雨尚可。”段千无虞回答。
“邪门了!”九觞听段千无虞说着诡异,挠了挠头仔细分析着细节。
段千易将段千无虞所见所闻也仔细摸索了一遍,“既然敢对冀州出手,想来他们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君上,接下来我们如何应对?”
“若本君没猜错的话,那细作应该也是他们的人,你去查探一下他身上可有魔教图纹?”
“是!”
在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应对他们之前,段千易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要打草惊蛇,以不变应万变。
九觞从重郢殿里出来以后,便径直去了水牢里面,他刚刚适应潮湿阴暗的水牢环境,便听到了惨叫。
九觞听着声音,便想到了他们养的那群宝贝是如何对待那细作的。
正到了水牢门口,九觞便下令让一旁的护卫将缠在那细作身上的十几条水蛇引走了。
“今日不是没给过你机会,你偏偏不识时务,现下你再也说不出来任何字,简直是自讨苦吃!”九觞对这人上来就是一阵奚落。
那人被锁着四肢,此刻已经被水蛇折磨的体无完肤,筋疲力尽,除了恶狠狠地瞪着九觞,再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来人,将他拉上来,脱去外衣!”
几个护卫听命,便麻利地将那人拎了上来,迅速脱掉了他身上的衣服。
九觞将手里拎着的一桶水从那人头顶浇了下去,在他背后遍布的血痕下面,九觞看到了一个类似太阳的图案,与之前新道魔教的图案如出一辙。
“君上的猜测果然是对的,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你背后那人是谁了吗?”
那人听到九觞的话后,眼里的愤恨瞬间又转化成绝望,任凭两个护卫拖着他扔下水里。
“护法,这个人接下来怎么处置?”
“无用之人,不给吃喝就让他在水里度过余生吧,凡是背叛冀州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九觞警告着周围的其他人。
“请护法放心,末将愿为冀州赴汤蹈火!”几个护卫听到九觞的警告后,纷纷跪地表明忠心。
“起来吧,你们也辛苦了,下去领赏。”
从水牢出来后,九觞便立刻将结果告诉了段千易,一切都在段千易的料想之中,所以他并没有很惊讶。
段千易紫袍上的金色幽灵花似乎感知到了他的心境一般,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姑苏后人那边如何?”
“回君上,灵山仙人已经如约将她收为外门弟子,此时她已在灵山溯溪亭里受教。”九觞将封络传回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知段千易。
“她身在灵山,一时半刻便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将封络召回来,派几个得力的手下暗中保护便是。”
“君上,接下来我们是否要灭了新道魔教?”很久没有与人正经战过了,九觞此刻正精神抖擞,蓄势待发。
“冀州不打无准备之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们先等着鱼儿上钩,看看这魔教教主是何方妖孽再做打算。”
不到一日,九觞便收到了从新道魔教飞回来的信灵,信上说,要那人打探段千易最近的行踪,段千易思前想后,便想了个合乎常理的地点,命九觞报信给新道魔教。
“九觞,君上为何忽然要去灵山找什么神医,难道老唐的医术还不够高超的吗?”刚刚收到命令归来的封络,忽然听说又要回灵山,有些不明就里。
“寻名医是假,钓鱼是真!”九觞用细稠擦拭着锋利的刀刃,对这把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宝刀很是满意。
“钓什么鱼?”封络追问。
九觞此刻心情大好,难得对封络喋喋不休的问题有耐心,所以便将新道魔教一事告知于他。
“看来又免不了一场恶战了,可怜我刚从灵山回来便又要回去。”封络开始准备如何应对敌手。
“你若是嫌累就交给我,正好老子也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九觞说。
“那不成,这等事怎么能让兄弟袖手旁观呢?”
“那可说好了,咱们和之前一样,我打头阵,你护在君上左右。”
“成交!”
冀州行事素来雷厉风行,不到半日的功夫,段千易便大摇大摆地带着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灵山脚下。
一路上封络都在奇怪,这个平日里荒无人烟,连鸟儿都没有几只的地方此时却多出了好几家茶水摊,看来那个人为了他们的冀君还真是费劲了苦心,于是他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停下!”段千易坐在马车里面,忽然下令。
“君上,您可有什么吩咐?”
“本君有些乏了,找个地方歇息片刻。”
“遵命!”
此时,恰好他们这一行车马停留的位置离着前方一个茶水摊不远,封络意会到了段千易的意图,便率领一行人向茶水摊走了过去,留下几个人看守在马车周围。
“几位爷,小人这里有上好的雨后龙井,看您几位一路上甚是辛苦,若是几位不嫌弃地方简陋,欢迎来休息片刻!”
还未等封络等人走近,茶水摊的小二便十分热情地招待起来。
“那就将你这最好的茶水都呈上来!”封络装作十分豪气的样子,粗声粗气地使唤着小二。
“得嘞!几位请上坐!”
那小二瞥了一眼仍然在马车上未曾露面的主,脑袋里思索着什么,然后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麻利地去准备茶水。
不过他这个小动作,全被封络捕捉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