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给别人出主意往往更容易些,生活就是这样,旁观者清,真的轮到自己时候,常常没了主意。
小鹿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切惊呆了,很长时间,她都反应不过来。一开始,她不相信,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么亲密的爱人,怎么能举起拳头呢?后来,她不愿意回忆那个场景,不愿意回忆那双怒目圆睁的眼睛,再后来,她不愿意待在家里了,她觉得这个“犯罪现场”令她窒息。
于是,当天晚上她就买了第二天的飞机票,准备带着妈妈去北京看病,女儿呢?留下吗?不行,这是我的命根,我必须带着,可是,带着女儿,谁来照顾妈妈呢?
思来想去,小鹿想到了表姐。
表姐是大姨王大梅家的女儿,比小鹿大十岁,但是和小鹿很亲近。而且她没有固定工作,做买卖的,请假也比较容易。没和姐姐商量,她就先订好了飞机票。
第二天一早,小鹿飞快的出门了。一夜未睡,但是她却异常清醒和亢奋。
首先她来到单位请假,领导们对她的这种行为表示不理解:没有提前打招呼,说请假就请吗?
“主任,我妈妈的病着急,我也不放心,正好约了北京的医生,所以,我也是临时决定要走的。”小鹿总是能自圆其说,把她真实的伤口藏起来。
办好了请假手续,她又找到了表姐,三言两语就说动了表姐,让她下午就动身,陪着她和王小梅去北京看病。
准备好了这一切,她回到自己家中,告诉了妈妈,今天下午就去北京,因为大夫正好有时间,因为自己正好有假期。妈妈虽然也觉得突然,但是,她习惯信任女儿,也就没再多问什么。
小鹿一边帮妈妈收拾行李,一边在网上预订宾馆,安排的井井有条。
然后,上飞机前两个小时,她回到自己家中,开始给女儿和自己收拾东西。婆婆看着忙碌的儿媳妇,吓坏了,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去哪儿啊小鹿?”婆婆问。
小鹿沉默。
很长时间之后,小鹿收拾好了东西,抱起孩子准备出门。“我带我妈去北京看病。”说着关上了么,噔噔噔的下了楼,留下了一脸错愕的婆婆。
大磊对于这些还完全不知情。
小鹿这么快的逃离出门,是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不想把事情弄大,如果四处宣扬,让父母知道,让家人朋友知道,事情只能越来越复杂。而且,她知道大磊的脾气,她不是那种能够低头的人,即使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也不会低头。况且,大磊一直认为,自己的强势欺负了婆婆,他对自己是有气的。
同时,她更不想就这么算了,她深知家庭暴力的危害,她害怕这一次就这样原谅了大磊,以后自己会经常挨打。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她总是越想越乱,算了,先离开一段时间吧。
这就是她处理问题的方法。
小鹿在姐姐的陪伴下,带着妈妈和女儿来到了北京。想想就知道有多麻烦了,女儿刚刚一岁,仿佛长在妈妈身上一样,一分钟都不离开妈妈。小鹿抱着女儿跑前跑后的帮妈妈挂号、办住院……忙前忙后。
很奇怪,虽然累,但是小鹿觉得很解气。她似乎在用自己劳累告诉自己:没有谁我都能过好!
好在,妈妈的手术很成功,两天后就出院了,住在宾馆中休息。小鹿也有了一点空闲。她不想闲下来,闲下来她就会胡思乱想,就会想起那些不愉快。
其实,小鹿在北京有很多同学,但是,现在这个状态她似乎谁都不想见。只有一个研究生同学,她知道,他是个例外。
结婚后的小鹿常常想,如果当初没有大磊,她会不会和大林在一起?其实,无论从家庭背景、脾气性格还是为人处世各方面来看,大林和自己都更像。他们一样勤奋好学,一样上进,一样乖巧,一样喜欢按部就班,大林研究生毕业后读了博士,一心朝着自己大学老师的梦想前进着。
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微妙,也很暧昧,似乎心照不宣,又似乎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因为,大林一直知道大磊的存在,按照他的个性,他不会找麻烦,不会让小鹿为难,也不会让自己尴尬。他只是有意无意的表示过,他对小鹿的特殊感情,但是说的也很隐晦。
而小鹿一直在假装,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假装自己根本不明白。假装大林只是她最好的哥们儿。
约好了见面地点,小鹿迟到了一点,见到了大林,一种久违的亲切扑面而来,大林伸出了手,绅士的想要以握手表示想念。而小鹿却热情大方的拥抱了大林。
这种开场白一下子拉进了两个人的距离。把几年未见的陌生感都消除了,他们相谈甚欢,聊工作、聊人生、聊未来,当大林想要问问大磊的情况时,小鹿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挺好的,婆婆来看孩子了,三代人挤在一起,都是相互克制着过日子罢了。
大林从中读出了小鹿的辛酸。于是,他不再提这些烦心事,他说了很多自己读博士的感悟,自己的学术梦想……自己对未来的憧憬。
小鹿听的很入迷,她觉得大林越来越有魅力了,觉得自己当初真是选择失误,如果跟了大林,自己的人生会完全不同……
大林还是单身。这么优秀、这么有魅力,小鹿不敢多想,怕自己被后悔吞没了。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小鹿看看表,急匆匆的说,女儿还在等我,我要回去了。
大林送小鹿到楼下。第二天又拎着水果来看望了王小梅,剩下的几天时间里,一有空就过来陪着小鹿照顾王小梅,很贴心很仔细。
王小梅恢复的不错,精神状态也很好,准备回家了。这天,大林来送他们到机场。
“要是有不开心的事情就随时打电话给我。”大林语重心长又意味深长的安顿小鹿,小鹿觉得只有自己能读懂他。
坐上了回家的飞机,小鹿思绪万千。不知道回家后该怎么面对那个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