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为,应纳关税商品的进口商,可以自由选择将商品存储在自己的货栈或国家的货栈。当他将商品存储在国家的货栈时,钥匙应当由海关人员保管,他不能擅自打开货栈,除非有海关人员在现场。如果商人将货物存储在自己的货栈,就应当立即缴纳关税,并且以后不再退还;同时,为了确定货物数量和纳税货物数量是否一致,海关人员可以随时检查。如果商人将货物存储在国家货栈以备国内消费之用,那么只需在出货时才纳税。如果再出口到国外就可以完全免税,然而,他必须提供一定的保证,担保货物一定出口。除此之外,无论是批发商还是零售商,在经营这些货物时,都需要随时接受海关人员的访问和检查,并出示适当的凭证证明他对全部货物缴纳了关税。目前,英国对蔗糖、酒的进口所征收的国产税,就是按照这种方法进行的。只要某些税是对少数使用广、消费多的货物征收的,就可以采用这种征收方法。不过,现在对所有种类的货物,都采用这种方法来征税,其实也有一定的困难。首先是要建造大面积的国家货栈,其次是对于一些极精细的或者在保存上需要特别注意的货物,商人并不放心将它存储在他人的货栈。
如果采用的税制是保持高关税,那么就可以有力地阻止走私。如果各种税时而高时而低,高低都会影响国家的最大收入,并且征税是作为国家收入的手段,而非垄断市场的手段;那么只需要对少数使用最广、消费最多的货物征收关税,就能取得和现在的关税一样多的收入,并且使关税和国产税一样明了正确。同时,在这种税制下,国家目前由于退税所遭受的损失,也就可以完全避免了。这项数额非常巨大的节省,加上国产货物的出口奖励金的取消,将导致关税纯收入和制度变更与以前几乎一样。
如果这种制度变更并不会带来国家收入上的任何损失,那么国家的贸易和制造业将会获得非常大的利益。在商品中,那些未课税商品将占大多数,它们的贸易将是完全自由的,从而可以销往世界各地,获得所有可能的利益。而这些商品,包括所有生活必需品和制造品的原料。试想,如果生活必需品是自由进口的,那么其在国内市场上的平均货币价格就将降低,从而劳动的货币价格也会在这个限度内降低,虽然劳动的真实价格没有降低。货币的价值与它所能购买的生活必需品的数量相关,但生活必需品的价值却与它能换得的货币数量完全无关。劳动货币价格的降低,会导致国内所有制造品的货币价格也随之降低,于是国内制造品就可以在所有的国外市场上获得很多利益了。因原料的自由进口,一些制造品的价格可能降低得更多。假设中国和印度的生丝能够无税进口,英格兰的丝制业者就能以低于法兰西、意大利的丝制业者的价格出售制品。在那种情况下,也就没有必要禁止外国丝绒的进口了。本国制造品的廉价,不仅能使我国商人垄断国内市场,也能使他们极大地支配国外市场。于是,即使是课税品的贸易,也会比现在更有利。如果这些商品存储在国家货栈并将出口到外国,那么它将被免除所有的税,变成完全自由的贸易了。
在上述制度下,各种货物的运输贸易,也可以享受所有可能得到的利益。如果这些货物存储在国家货栈以备国内消费,那么在进口商将货物卖给商人或消费者之前,商人或消费者并不需要支付税金,这时进口商就能以更便宜的价格出卖货物了。因此,在税率相同的情况下,即使经营课税消费品的外国贸易,也会比现在更为有利。
罗伯特·沃尔波尔罗伯特·沃尔波尔(1676—1745),1721年至1742年担任英国财政大臣,为此,被称为“英国第一任首相”。——译者注提出了著名的国产税案,就是为了在葡萄酒和烟草上设立和上述差不多的税制。虽然当时他向议会提出的议案只包含这两种商品,但一般来说都会推广到更宽的范围。但是,走私商人和营私党派对这一提案表示了强烈的反对,这种强烈反对使首相不得不撤回了那一提案,并且以后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个计划。
对于那些进口供国内消费的外国奢侈品税,如外国葡萄酒、咖啡、巧克力糖、茶、砂糖等的关税,虽然有时由穷人来负担,但大部分情况下是由中产阶级和中产阶级以上的人民负担的。
对于国内生产供国内消费的廉价奢侈品税,则是按照各人消费的比例,平均地由所有阶级的人民来负担。例如,穷人负担自己消费的麦芽、酒花、啤酒、麦酒的税;富人负担自己和仆婢消费的各种物品的税。
值得一提的是,在所有国家,底层阶级的人民或中层阶级以下的人民的全部消费,无论在数量还是在价值上,都比中层阶级和中层阶级以上的人民的全部消费还要多。也就是说,和上层阶级的花费相比,底层阶级的全部花费更多。这是因为,首先,各国的全部资本,基本上都用在生产性劳动的工资发给下层阶级的人民了。其次,土地地租和资本利润所产生的大部分收入,都是用来维持仆婢和其他非生产性劳动的工资和费用的。再次,一部分资本利润属于底层阶级人民自己资本投资所得的利润。例如,小商店店主、伙计乃至所有的零售商人每年挣得的利润额都非常大,占据了大部分的年收入。最后,就连一部分土地地租也属于这一阶级,因为普通劳动者有时也能保有一两亩土地。不过,其中一大部分属于比中层阶级略低些的人民,另一小部分属于最底层阶级人民。就个体来说,这些底层阶级人民的消费都是极小的,但就全体来说,他们却是社会全部消费中的最大部分。相对来说,一国土地年产物供上层阶级消费的,无论在数量还是价值上都是非常少的。因此,相对于对所有阶级消费进行征收的税额,或者是对底层阶级消费征收的税额,对上层阶级征收的税额要小得多。也就是说,对年产物较小部分的征税数额,要少于对全部年产物的征税数额,或者对大部分年产物的征税数额。所以,在对消费(花费)的征税中最能提供收入的,就是国产酒类及其原料的国产税了;而这些货物的国产税,主要都由普通人民来负担。例如,1775年1月5日为止的那个纳税年度,这些货物的国产税总收入,共计3 341 837镑9先令9便士。
需要提醒大家的是,应当征税的是底层阶级的奢侈品消费,而不是必需品消费。如果对必需品消费征税,那么最后的税款将完全由上层阶级的人民来负担,也就是说由年生产物较小部分来负担。这是因为,在所有的情况下,这种税都会提高劳动工资或者减少劳动需要。如果这种税最后不是由上层阶级来负担,那么劳动价格绝对不会提高;如果一国土地劳动年产物没有减少的话,那么劳动的需要也绝对不会减少。而无论劳动需要减少的程度如何,劳动工资都会不可避免地提高,直到没有这种税为止。并且在任何情况下,都是由上层阶级最后来支付这提高的工资的。
在英国,如果酿造发酵饮料和蒸馏酒精饮料是为自己消费的,将不征收国产税。这种免税就是为了私人家庭避免收税人员的烦扰,但却导致富人负担的税过轻,而穷人负担得过重。自己蒸馏酒精饮料的事情经常发生,虽然在当时不是非常流行。在农村,很多中等家庭和富人家庭都是自己酿造啤酒。他们酿造的烈性啤酒,每桶要比普通酿造者便宜8先令。普通酿造者对自己所支付的所有费用和税金,都要获得利润。很多人为了方便,都直接到酿造者那里购买饮料,但是和这些人喝的同质饮料相比,自己酿造的饮料每桶至少要便宜9先令或12先令。同样,制造麦芽供自家消费,也不用遭受收税人员的烦扰,但每人却需要缴纳7先令6便士税。7先令6便士相当于10蒲式耳麦芽的国产税,而10蒲式耳麦芽一般可以供节俭家庭全家的消费数量。但宴席较多的富人家庭,麦芽饮料只占其消费的全部饮料的一小部分。或许因为这个税,也或许是其他原因,自家制造麦芽并不像自家酿造饮料那样流行。但令人想不通的是,酿造或蒸馏自用饮料的人,为什么不用像制造麦芽的人那样纳税。
常有人说,麦芽征税较轻的话,获得的税收会比对麦芽、啤酒和麦酒征收重税时少得多。因为,为自己消费制造麦芽的人要缴纳一定的税,而为自己消费酿造饮料的人可以免纳所有税。并且,麦芽制造场并不像酿酒厂有那么多欺瞒税收的机会。
伦敦的黑麦酒酿造厂,每夸脱普通麦芽可以酿二桶半或三桶酒。各种麦芽税是每夸脱6先令;各种烈性啤酒和淡色啤酒税是每桶8先令。因此,在黑麦酒酿造厂,对麦芽、普通啤酒和淡色啤酒的征税,共计26先令至30先令。在以普通乡村为销售对象的乡村酿造厂,每夸脱麦芽一般可以酿出的烈啤酒不会低于两桶、淡啤酒不低于一桶,有时能酿出两桶半烈性啤酒。淡啤酒税每桶为1先令4便士。因此,在乡村酿造厂,一夸脱麦芽所产生的麦芽、普通啤酒和淡色啤酒的各种税,通常是26先令,一般不会低于23先令4便士。就全国平均来计算,一夸脱麦芽所产生的麦芽、普通啤酒和淡色啤酒上的各种税,也不会低于24先令或25先令。
其实,如果废除所有的淡色啤酒税,将每夸脱麦芽的税由6先令提高到18先令,那么由这一项税所得的收入,就比现在各种重税所得的收入还要多。
当每夸脱麦芽税由6先令提高到18先令时,这一税的总收入即为2 876 685镑9先令916便士,比以前的税收收入多出了280 832镑1先令13375便士。
旧麦芽税中包含了每半桶4先令的苹果酒税和每桶10先令的烈啤酒税。1774年,苹果酒税总计只有3 083镑6先令8便士。由于该年度苹果酒税在平常收入额度以下,所以这一年的税额也是少于平常的税额的。虽然烈性啤酒税较重,但由于酒的消费不大,因此总的收入是少于苹果酒税的。在地方国产税下,有以下四项收入可以极大地弥补麦芽税中所含有的苹果酒税和烈性啤酒税,主要包括:每半桶苹果酒6先令8便士的旧国产税;每半桶酸果汁酒6先令8便士的旧国产税;每桶醋8先令9便士的旧国产税;每加仑甜酒或蜜糖水11便士的旧国产税。
麦芽不仅可以用来酿造普通啤酒和淡色啤酒,而且还可以制造劣质火酒和酒精。如果每夸脱麦芽税提高到了18先令,那么劣质火酒和酒精的国产税就应当有所降低。在麦芽酒精中,一般含有1/3的麦芽,2/3的大麦;或者是1/3的麦芽、1/3的大麦和1/3的小麦。在麦芽酒精蒸馏所里,走私的机会比酿酒或麦芽制造厂更多。酒精占地较小且价值大,因此更容易走私;酒精的税率高,每加仑达到3先令1023便士,因此更能引诱走私。所以,要减少走私活动、增加国家收入,就应当增加麦芽税、减少蒸馏所税。
在英国,曾经有某段时间,政府认为酒精饮料对人民的健康有害,并且不利于人民道德的建设,因此下令阻止这种饮料的消费。在这种情况下,降低蒸馏所税的程度不宜过大,应当使酒精一直保持在高价上,而使对人们健康和道德无害的饮料,诸如麦酒、啤酒等,价格下降。这样一来,不仅人民的赋税负担得到了减轻,国家的收入也获得了极大的提高。
达文纳特博士非常反对目前国产税制度的改革。他认为:现在平等地分配在麦芽制造者、酿造者和零售业者利润上的国产税,在改革之后就将全部归麦芽制造者来负担了;酿造者和零售业者可以通过提高酒价来收回税额,而麦芽制造者却不能。同时,麦芽税如此之重,必会减少大麦耕地的地租和利润。但似乎这些意见是没有什么道理的。
首先,一般来说,在很长的一段时期内,任何一种税都不会降低特定职业的利润率;任何职业的利润率,总是会和其他职业的利润率保持在差不多的水平。目前的麦芽税、啤酒税和淡色啤酒税,并不会影响商人在这些商品上的利润;因为他们可以通过提高酒价来收回税额,并且还能获得一个额外的利润。虽然对货物征税可能会提高该货物的价格而减少它的消费,但由于麦芽的消费就是酿造各种麦芽酒,因此,每夸脱麦芽税是18先令时,与24先令或25先令相比,酒价并不会更贵;相反,还可能更低,从而也就可能还会增加它的消费。
其次,麦芽制造者要收回18先令的麦芽税,并不会比酿造者更困难。虽然现在麦芽制造者对每夸脱麦芽需要垫付18先令的税,但酿造者对每夸脱麦芽则需要垫付24先令或25先令甚至30先令的税。麦芽制造者垫付税额明显较酿造者轻。不过,酿酒者卖出其酒窖中啤酒、淡色啤酒的存货,要比麦芽制造者卖出其仓库的麦芽存货,时间要快得多。所以,最后酿酒者和麦芽制造者都能以同样的速度收回自己的税额。而对于麦芽制造者因垫付较重的税而形成的困难,则可以通过延长缴税时间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