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人了。”
“什么人？”
“我说，我杀人了。”
“什么杀了？”
“人。”
“人，人怎么了？”
小老头一边扣着耳屎，一边心不在焉的说着。
邓灵均额头青筋隐现，压着声音凝重道：“刚才，在灵窟，我把亚龙杀了。”
小老头动作一顿，尾指缓缓离开耳朵，带出一撮黄黑色耳屎，不可思议的看向邓灵均。
“我说真的，你看。”邓灵均拉开衣服，露出胸前的伤，那团血痂，依旧惹眼。
“你怎么可能杀的了他？他……”
小老头神色沉重，他盯着邓灵均，说：“把原因说一下，经过，也交代清楚。”
邓灵均点头：“几天前，我就在诺尔泰的逼迫下，答应了加入灵蛇，不过还没来得及去灵蛇的分部，就被亚龙以领取精灵知识为由，骗着成为了他的手下，那天我从你这里离开后，其实知道亚龙有意要我去打拳，我不想打拳，就打算躲在家里……”
邓灵均把除了用叠加之力外的所有事，包括自己服用了两瓶未知精灵药剂，都详细说了出来。
隐瞒，是不可能隐瞒的了的，李颖毅、老鼠等人，知道他被亚龙抓去做花肥了，亚龙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
嫁祸他人，也会被识破，精灵的手段，他只从梦魇狩猎团上面见识过皮毛，只是这些皮毛，就让他叹为观止，还有更多的神奇力量，是他所不知道的。
与其遮遮掩掩，做着无用功，何不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角度，让别人认为他只是“防卫过当”。
不用摆，他自己本来就是受害者。
难道在地龙社，就只能养殖者害人，还不准被害人反抗？
不可能，如果这样，灵窟就全是养殖者了。你养殖我，我养殖你，光明正大的抢人争斗，互来互往，恶性循环，根本就没人去认真培育地龙花了，灵窟作为地龙社的基层力量，是有组织有规划的大型势力，不会做这种自断根基的事情。
但，能否得到公正对待，能否得到被害人的身份，还得看审判者倾向哪方，是否愿意帮你。
所以，邓灵均决定把事情对一个有能力，且信得过的人坦白，让他帮自己。
但是在灵窟，邓灵均有信得过的人吗？
没有。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把事情告诉小老头，以他对这个老头的了解，如果顺手为之的话，说不定会帮一下。
再不行，就只能想办法找到守门人了。
好歹自己是他带进来的。
小老头听完了，沉吟许久：“虽然，我情理上无法相信亚龙会死在你手上。但听你说的，事实好像就是这样。亚龙，是一个服用过两种中档精灵药剂的养殖者，他从拳赛打满了二十场，才退下来，并从我这里，换取了第一瓶中档药剂，许多外围成员都没他强，你能杀了他，真是……”
小老头一时间找不到形容词。
邓灵均皱眉，亚龙果然不简单，居然服用了两瓶精灵药剂，而且都是中档的。不过现在，他可不在乎这些，再厉害也死在了他手上，现在他，只想知道“后果”该如何解决。
“你很聪明，懂得来我这里，把事情坦白。”小老头语气中满是赞赏，似乎邓灵均这一举动，是最好的选择。
“许多人在灵窟杀了人，杀了灵仆，就躲起来，试图掩盖真相。但他们都不知道，其实每把钥匙，都有一种短暂的记录能力，会将死者生前的几秒画面，反馈回「钥匙精灵」那里。唯有放毒这种方法，才能暂缓一下，逃避一时，但最后，肯定会被抓到的。我活了百多年，从未在这里见过有人杀了人，还逃的掉的。”
老头啧啧两声：“小子，你很聪明啊！”
这不是第一次听人夸自己聪明，和七魇的第一次见面，对方就说了几次。
邓灵均不知道自己聪不聪明，他平时不喜欢动脑子，他喜欢过自己觉得舒服的生活，喜欢做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只要他觉得值得，那就尝试去做，失败了，就失败了，没什么大不了。
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与非议。
不过最近，他确实经常会不由自主的思考，思考各种各样的事情。
而且似乎……都没有出过大错。
“你这杀人的时机，不知道应该说好，还是不好。”小老头叹息一声。
邓灵均一怔，连忙问：“怎么说？”
“亚龙死了应该有一个小时了吧？”小老头回问一句。
邓灵均点头，“差不多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左右，我来你这里用了一个小时还多点。”
小老头：“换作平时，半个小时内，你就被抓住了。”
邓灵均知道老头还有下文。
小老头：“有任务了。”
顿了顿，小老头补充道：“大任务。”
从身后拿出一张羊皮卷，拍在柜台上。
“看看吧！这是你的机会，立功赎罪的机会。”
邓灵均拿起羊皮卷，展开，就见卷中写着几行字：
「紧急召集：爆发一级、力量二级、速度二级、坚韧三级、耐力二级灵仆」
「任务属性：决死雇佣」
「任务详情：未知」
「任务难度：二星」
「任务酬劳：二星徽章」
第一条要求，就是爆发一级，邓灵均心想如果自己没达到条件，老头估计就不会把这张羊皮纸给自己看了吧。
小老头双手抱胸：“二星徽章，我看着都心动了。这种级别的任务，只有正式社员才有资格接受。灵窟，几年都不见一次。我实话告诉你，这次任务发布的很紧急，大概就是你杀死亚龙的那会儿，看到上面的任务属性了吗？决死雇佣，就是随时都可能死亡的意思。你在灵窟杀了灵仆，灵仆杀灵仆，最轻也会被发配到地底巡逻十年。地底太危险，我建议你还是赌一下吧，赌赢了，二星徽章，不单止够你赎罪，还有大量盈余可以换取精灵知识，就是「灵式」，说不定也能换到。星徽，没有权限限制，机会难得啊小子。”
邓灵均默然，手攥紧了羊皮卷。
地底有多危险？
他不知道，精灵法庭处置违背契约的人，也是放逐地底世界，由此可见，地底绝对不是一个好去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