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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追兵

曲溪河上游,兰韶三人正在疲惫的行进,此时的三人已无力在途中嬉戏打闹,不知何时,兰韶三人已渡过曲溪河水,在河的南面而行,他们携带的干粮已经不多了,兰韶曾向戚如氏建议向河边的居民求助,但是被戚如氏拒绝了,这才明白这次外逃远不是为了躲避战争,不过戚如氏没有多说,他也没有多问。

上游的曲溪河一改在大草原平静的面貌,气势汹涌的滚动着,河岸旁,一位身穿兽皮外衣的大汉正鞭打着一位船夫,嘴里振振有词,大汉的身边站着几位美丽的草原女子也竖起手指呵斥着,直到船夫奄奄一息时,几人才罢休,不过即使他们停手了,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段,船夫只怕也是要不久于世。三人不敢多看,向南进入了冈底斯山中。

“幽深的原始森林,奔涌的曲溪河,这些都是原先看不到的呢,安安然要一直走下去,看到更多看不到的风景。”安安然看着四周的景色,给自己打气说道,只是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实在无法继续前行,“只是,安安然的有些头晕。”说着说着,安安然缓缓的倒了下去,经过了几天的跋山涉水,此时的三人小队如已经被拉伸到到极致的麻绳一般,从中间出现了断裂。兰韶赶忙跑到安安然身边,将她扶了起来,安安然躺在兰韶的怀抱里,看着兰韶焦急的小脸,悠悠的说道:“安安然好像又给少爷添麻烦了。”她那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睛也涌出了泪花,接着便晕了过去。戚如氏摸了摸安安然的额头,舒了口气说道:“还好只是有点发烧,在路边生火暖暖身子,休息休息就好了。”

就在两人安顿好安安然时,低矮的灌木林中走出一位背着柴火的妇人和一个女孩儿,妇人看到眼见慌张的三人也有些奇怪,这一段路是通往冈底斯山脉的,走的人可不多见。而遇见陌生人的戚如氏和兰韶也提高了警惕,好在对方看上去也不具有多大的威胁,便也稍稍放松了些。“是从西边逃难过来的吧?”妇人试探道。兰韶看了看戚如氏,戚如氏也用眼神默许兰韶和眼前的二人进行交流。“是的,阿姨。”兰韶点头回答道。“看你们的样子,应该也不能继续赶路了吧,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们家暂时休息一会儿。”妇人看了看昏倒在一旁的安安然,提议道。戚如氏也知道这样下去别说赶路了,不死在路上便是万幸,于是背起了安安然,点头答应了妇人的邀请。

“诶,今天本想往西去城里买一些东西,刚翻过几座山头,便看见火光冲天,到处都是刀剑相撞的声音,西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啊!”妇人一边走一边说道。戚如氏想了想,问道:“您怎么会居住在这冈底斯群山之中呢,这样翻山越岭来回,不觉得太过麻烦了些吗?”

“还不是我家那个没良心的告诉我们西边不安全,让我们先到山中避难,还说他办完事就和我们会和,等了四五天了,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妇人抱怨道。戚如氏见妇人眉宇间带了些许厌倦,便不再多言,跟在妇人身后默默地走着。兰韶听了两人的对话不由自主的向西望去,只见眼睛里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在不断放大,他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突然眼前崎岖的山路瞬间崩塌,火焰从地底冲出,耳边不断传来凄厉的哭喊,一队骑兵踏着深渊的火,向他挥刀而来。兰韶赶紧闭上了自己了双眼,等到再睁开时刚刚的景象却消失不见,难道是最近自己太过劳累出现了幻觉?兰韶心里疑惑道,只是这幻觉给人的感觉也太过真实了吧,兰韶拍了拍自己的脸,不再多想,跟着妇人的步伐进入到她藏在冈底斯山脉之中的避难处。

经过一番交谈,兰韶等人知道了妇人名叫游内利亚,而小女孩则名叫游内托亚,女孩儿本是随父姓,但是由于女孩儿的父亲常年在外,也从不向家里透露自己的工作,其与家里的交流仅限于书信之上,于是游内利亚一气之下将女儿的姓氏改为母姓。游内托亚跑到兰韶的身边,在他耳朵边小声说道:“其实妈妈特别在乎爸爸,就像我一样,不,比我还在乎爸爸,妈妈经常望着爸爸寄来的书信偷偷摸着眼泪,小托亚都看见了。”

兰韶不禁被这可爱的小女孩给逗笑了,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问道:“那小托亚觉得爸爸为什么会离开家呢?”游内托亚答道:“因为爸爸说他是个英雄,等他做完别人的大英雄,他就会回到小托亚的身边,当托亚的好爸爸。”兰韶听后一阵怅然,仿佛心里空空的,自己的父亲又是什么样的呢,自从记事起,就从没听过母亲提过自己的父亲,一旁躺在床上的安安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静静的看着发怔的兰韶。

正当几人聊的正开心的时候,门外传来大汉的抱怨声,游内利亚赶忙将屋中的蜡烛吹灭,示意其他人别再出声,“这该死的船夫,提醒了他让他注意点划还是那样,把我的衣服弄脏了不说,还把我的干粮给弄没了。”

“就是就是,还好只是丢了粮食,金子还在,有这些金子,我们可以买更多的奴才更多的粮食,老爷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女人娇媚的说道。

“美人果然聪明,要是金子丢了,我非把他的皮给剥了不可。”大汉没好气的说道。兰韶听后不禁好气又好笑,笑的是战争年代,居然有人逃命带着沉重的金子,气的是这些草原贵族从来不把普通民众的命当人命,在他们眼里,低贱的平民或许还不如他们家中的牲畜吧。

“那边的人给我站住,跑什么?”门外再次传来异动和女人的尖叫。

“军爷,你说我又没做错什么,你们追我那么久做什么?”大汉无奈的说道。

“你没做亏心事我追你你跑什么?”被大汉称之为“军爷”的人答道,听两人的对话似乎是一小股军队正在追赶着这位贵族大汉,而这位叫住大汉的,是这支队伍的小队长。“我问你,你看过一个妇人和两个孩子没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大概十一二岁。”小队长问道。

“说出来能换一条命吗?”大汉问道。

“说!”队长不耐烦的喝到。

“往南边的山里去了,千真万确,不敢撒谎。”大汉赶忙答道。屋内的人听后心中一阵慌乱,游内利亚赶忙打开家中的后门,让兰韶三人赶紧逃跑,并叮嘱三人说再向西走几里有一个隐蔽的山洞,山洞蜿蜒悠长,可通向西边的冈底斯走廊。三人不敢拖延,留下了些许盘缠便向游内利亚所指的方向逃去。

“哼,留下几个人,男的杀了,金子收公,女的抓回部族当奴隶。”小队长下令道。

“你不能杀我,我可是察哈尔的贵族,我还有钱,我还有很多的钱,求求你,别杀…”没等大汉说完,小队长凑到他耳边说道:“你知道你打死的那个船夫是谁吗?那是我的父亲!什么贵族,你不过就是一个吸取了众人血汗的暴发户而已,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们这帮寄生虫!”随后小队长手起刀落,大汉不甘的倒在了血泊当中。“你们分头去追!记住,不能伤着,要活的,我等等跟上”小队长将刀插在了地上,用力向北方磕了几个头,随后头也不回的向南追去。

兰韶三人向游内利亚所指的方向奔跑着,山路崎岖,夜色为他们提供最完美的保护,等三人到达山洞后发现山洞发生过塌方,现在存留的动口空间仅供小孩通过,戚如氏想了想,将胸前挂着的玉佩挂在了兰韶脖子上,催促着兰韶和安安然躲进山洞,同时抓起了地上的泥土在脸上抹了几把,假装自己是在山上寻找柴火的平民,没过多久,她身后便传来淅淅索索的搜寻声,“那边的,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往这边跑来?”戚如氏身后的士兵大声问道。戚如氏对他们摆了摆手,示意这边没人来过,几位士兵见没有任何发现,便转头回去了。

躲在山洞中的兰韶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准备带着安安然从山洞出来,谁知山上突然落下来了几块大石块,将整个山洞完全封死,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着了本就紧张至极的安安然,小妮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在一旁抽泣了起来。戚如氏隔着石墙安抚他们说:“别担心,我们分开走也更为安全,我们到冈底斯走廊见。”兰韶也毫无办法,只能按照这最坏的安排拉着安安然向山洞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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