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文和白长宁都坐到了评审位子上，汪紫涵则到了等候区，她抽到了3号，等会儿第三个上场。此时她有点临场前的兴奋，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赵胜文。
见他正襟危坐，神情认真郑重，边听边记，偶尔与白长宁低声交流几句。想到等会她上台，赵胜文也会这样专注地望向她，心跳突然“砰砰”加快，红晕悄悄爬上脸颊，脑袋里似有烟花绽放，一片绚烂。
等第一个演讲人下台，台下响起掌声，汪紫涵才醒过神儿来，她轻轻拍了拍脸颊，低头看向打印出来的PPT内容，激荡的心情才平静下来。
等她看完两遍，主持人就喊她名字了。
汪紫涵理了理头发，起身从容上台。之前她跳舞时，有过许多舞台经验，观众更是多了数倍，她都不曾紧张过，今天这个规模的会议演讲倒吓不住她。
汪紫涵上台后，打开自己的PPT，讲话前先冲大伙微微一笑，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赵胜文，赵胜文微微点头，眼神鼓励。
她视线一偏，就遇上了韩远志投过来的眼神，他意外地举起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汪紫涵微微点头，笑容加大，轻启朱唇，开始了她的演讲。
台上的她自信从容，优雅大方，声音清脆，不急不慢，娓娓道来，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让人信服的气场。
台下韩远志远远看着她，觉得她周身好似都在发光，深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拨弄了他沉寂已久的心弦，这一刻他深深为她悸动！
前一排的赵胜文和白长宁也在小声讨论汪紫涵。
白长宁转着手中的签字笔，瞥了一眼汪紫涵，笑道：“讲得不错，创意和思路很特别。你觉得呢？”
赵胜文只笑了笑，不置可否，他一会要问她几个问题。
当汪紫涵讲到预算时，说出了一个比其他公司低许多的数字，台下顿时一片嗡嗡，纷纷质疑这个数字不切实际。
“这点钱恐怕只够在农村刷墙体广告吧！”
“盛美公司这是来砸场子的吧！”
“有没有搞市场调查？”
“……”
等汪紫涵一讲完，台下听众强烈要求她先解释一下预算。
这个问题在韩总的预料之中，汪紫涵早有准备。她插上U盘，又打开一个预算表，上面各项费用都列得清清楚楚，算下来确实这么多钱。她在旁边一条条解释过去，其他公司的人又质疑起创意。
“C公司的客户群主要是餐饮集团，广告无论内容还是渠道都应该走高端路线，你走平民路线，这不是拉低产品档次吗？”
汪紫涵镇定回道：“错。C公司现在的客户群主要是餐饮集团，但扩大规模之后，未来的客户群主体是民众。”
其他公司的人纷纷扭头看向赵胜文。
赵胜文点头赞同，“公司未来的客户群主体确实是民众。也只有当广大民众成为公司客户主体时，才能真正意义上做大做强。”
“那也不能走低端路线啊，要不怎么体现产品优势？民众不相信物美价廉，更相信一分钱一分货！”
汪紫涵耐心解释：“低端路线？您又错了，这应该叫群众路线。不能因为渠道多样化，就认定它低端。我选择在小说和网络游戏中植入广告，是看重它的流量。”
她打开PPT中关于流量数据那一页，“每天有3.5亿人在看小说，2.3亿人在玩网络游戏，让C公司农产品成为小说中的总裁、白富美等上流阶层的专用食物，在虚拟环境中塑造C公司产品高端形象，同时在现实世界中通过公交、地铁、超市和视频网站这些渠道密集推广C公司产品，虚拟与现实接轨，让民众对C公司农产品形成条件反射，C公司农产品=易清洗=健康=高端，进而建立信任、形成品牌。当民众以是否采用C公司蔬菜为食材，做为判定食物干净与否的一条标准时，我想大多数商家不会拒绝与C公司的合作。”
听了这一席话，众人心中震惊。
其他公司的人顿时没话说了，这是走曲线救国的路子，让民众对餐饮商家施加压力，若真的成为业界标准，那C公司前景可就了不得了，这赵胜文所图不小啊，怪不得前段时间要升级质量管理系统呢，原来在这等着呢。
会议室内寂静了一会儿，白长宁打破了沉默。笑问：“你把PPT翻到视频广告创意那一页，我问个问题。”
汪紫涵照做，又看向白长宁。
“你为什么选这样一个创意，说说你的理由。”
汪紫涵微微一笑，“首先，吃火锅在我国是一向国民运动，受众非常广泛，能引起共鸣，戳中痛点。其次，吃火锅，食材是洗好端上桌，让顾客涮锅的。但食材不是顾客亲手洗的，这菜洗没洗干净，农残高不高这些问题很容易想到，也是食客很关注的一个问题。”
白长宁点点头，又问：“你怎么想到这个创意的？”
“因为我吃火锅时，发现蔬菜颜值很高，没有一点洗后损伤。而我在家里经常洗菜，知道洗了四五遍的菜肯定皱巴了，很怀疑，就跑到后厨重新洗了三遍。”
白长宁和韩远志都笑了。
赵胜文放下笔，提了个问题：“现实世界的广告渠道完全能够覆盖绝大部分民众，你提到的新渠道，也就是网络小说和游戏，好像没太大必要。”
汪紫涵自然也想过这个问题，答案早在脑中，她从容回道：“这是根据现代人心理做出的决定，当在虚拟世界里出现的事物，在现实世界里复现，人们普遍存在移情心理。举个例子，在某宝中，热播韩剧演员在剧中穿的衣服、戴的首饰，甚至妆容，总是很容易受到人们热捧，进而热销，带动经济增长。虚拟世界的广告渠道，方式间接隐晦，收效可能会慢，但层层渗透，一旦引起受众关注，会留下深刻印象。另外，公司也会对此制造话题，引导舆论，加快这个过程，不用担心时间问题。收效时间肯定“水滴石穿”快的多，因为我们用的是打孔机。”
赵胜文笑了，点点头，没有再问其他问题。
汪紫涵微微松了一口气，终于完事了，她微笑着走下台，朝韩总和主任的位置走去，坐在了韩总旁边。韩远志递给她一瓶矿泉水，“润润嗓子。不要多喝，水有点儿冷。”
“谢谢。”
汪紫涵接过带点体温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小口，并不太凉。她有点惊讶，余光瞟了一眼韩远志，难道他一直用手暖着来着？想到这儿，又立即摇头否定，怎么可能？！
汪紫涵表现亮眼，主任见了她连声夸赞：“不错，不错，从容不迫，有大将风范，以后再要宣讲，还让你上。”
“讲得很好，不出意外，这个广告八成是我们的了。”韩远志对她很有信心，眸光里满是赞赏。
汪紫涵应景地谦虚几句，又问：“什么时候公布投标结果？”
“也就这一两天吧。”
“不是当场公布啊？”汪紫涵听了有点失望，现在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
杨主任安慰她：“迟早是咱们的，别急啊，小汪。”
汪紫涵点点头。
三人耐着性子听完其他公司的演讲，顿生出一股“一览众山小”的优越感，汪紫涵想着这或许就是学霸在一众同学中的感受吧，果真很酸爽！
演讲结束，赵胜文送别各公司代表。
等跟盛美广告公司的****告别时，白长宁抢先说道：“汪小姐，下次我们去蚊子家涮火锅啊，他家的菜全是无公害，保证易清洗、颜值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