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老师发起试卷来，一点都不含糊，那动作唰唰的，快得不行。
才一眨眼的功夫，那试卷发到人手上，陆煜燃将试卷垫了垫，神色不明。
“上午考试被通报批评的人，这堂考试再作弊，哪怕你家家大业大，在这里也没点屁用的。”
那监考老师开口道，面色凛然。
陆煜燃来南城中学才一个星期，对这老师还不熟悉，但陈康很熟啊，当即脸色都变了。
“把你们那些弯弯绕绕都给我收回去，跟着我的学生，肯定了解我，让我发现有人作弊，我可不会心慈手软。”
那老师又说了一句。
他是高三三班的班主任，名叫程序，常年架着一副眼镜，那额头油光满面，发际线顶高。
程序程序，光听这名字，还以为是一程序员，但人实际是数学老师，教起数学来，那职业感不是一点半点。
而程序这人吧，平常又比较严格，最恨学生做阳奉阴违的事，就凭这一点，三班学生没少被他整。
眼下他发了试卷之后，没人敢吭声，眼睛全盯着桌面，跟多认真似的，但其实又在琢磨歪魔邪道。
陆煜燃勾了勾嘴角，朝陈康那方向看了一眼，便埋头于试卷之中。
大概过了十分钟，陈康坐立难安，手心的纸条夹杂着汗珠，他头向后偏去，对上程序的视线，可没把他吓死。
他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不做动作，好半晌才瞧见程序出去，下意识的将纸条往陆煜燃那边扔。
只是这一次，他才一回头，就见陆煜燃朝他笑了笑，一脸的了然。
就这会，陈康才知道，陆煜燃早知道他们的计谋，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他在等机会——
陈康脑子里一下冒出念头，顿时后背都凉了，他是不是要死定了。
“五组五号那位同学，注意点。”
程序声音在耳旁响起，陈康被吓了一跳，连忙把纸条塞回兜里，也错过了这一次机会。
之后，陈康再没这种想法。
他怕。
这堂考试结束是下午，没了陈康搞破坏，陆煜燃顺利结束考试。
只不过他也没着急走，朝赵成使了个眼色，两人将陈康拦了下来。
“陈康，下午我们一起打篮球去，刚好差了你一个。”
赵成哥俩好的攀住陈康的肩，嘴角的笑很假，出了这档子事，他心里多少有点膈应，坑人坑到他兄弟头上，这事他还就真忍不了。
这一点，他和陆煜燃倒很像。
“我下午还有事，你们玩吧。”
陈康一看这笑容，直觉来者不善，说笑间将赵成的手拿来，试了很多次，结果可想而知。
人明显有备而来，哪能让他逃脱。
“陈康是吧？”
陆煜燃将书包扔在桌上，随意甩了甩头，动作放荡不羁，要是有女生在这，估计该尖叫连连。
“我们好好聊聊，说说上午那堂考试，你是怎么将纸条扔过来的呗？”
陆煜燃皮笑肉不笑，那深邃的眼神，让人没来由的害怕。
“陆煜燃，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考试可是从不作弊的。”
陈康心里发堵，却下定决心撇清关系，他可不想摊上事。
赵成闻言，坨了口口水，陈康这鬼崽子的话，他怎么就不信了呢。
而陆煜燃早知道陈康会这么说，眼下嗤笑一声，从兜里拽出一张纸条，“这字是你的吧，娘里娘气的。”
娘里娘气？
作为男人，平常最怕两点，一怕人家说他像女人，二怕人家说他不行。
陆煜燃这么说，陈康忍不了，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手上青筋暴起，“我的字英气逼人，哪里娘气了？”
呃呃呃，好像有点不对劲！
陈康脑子活，立马知道自己入了套，陆煜燃在套他的话，而他还信了。
“陈康，我劝你还是早点把事情说清楚，等真正调查起来，可不止通报批评那么简单了。”
陆煜燃嘀咕一句，语气里透露着威胁，他可没那么多时间陪陈康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上午我一直在好好考试，可没时间管那些。”
陈康依旧不想承认，这事不大不小，保不住要承担责任，他可不想把自己给搭进去。
“陈康，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
陆煜燃低笑一声，“陆阳给了你什么好处，我同样可以给你。”
……
和陈康浪费了十几分钟，再走出校门口时，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陆煜燃到停车棚骑上自行车，和赵成分道扬镳，见陈康还在那，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忘了今天说的。”
陈康点了点头，两人就此作别。
等到陆煜燃离开，陈康盯着他的背影，眉间染上郁色。
陆煜燃的家室真如他说的那么好？
陈康疑惑很多，却毫无办法，他也是骑虎难下，只能顺着陆煜燃的意思。
他也就是赌一把，希望结局会好。
九八年物质到底不如今后，能买得起自行车的人，不多。
陆煜燃瞪着那自行车，从人群中穿过，俨然是人群中的闪光点。
考完试时间多，陆煜燃本想去找份兼职，只是才出校门口，就见着他小媳妇，自行车咯噔咯噔骑得飞快。
一溜烟，就将车停在顾淼淼跟前，开口就是播音腔，酥麻酥麻的。
“小媳妇儿，怎么还没回家？”
陆煜燃的声音，顾淼淼压根忘不了，这会脸红的同时，更多的是羞愧。
陆煜燃这人真的好讨人厌呀！
“要你管。”
顾淼淼没好气的开口，将头转了一边，眼不见心不烦，他们还是别见了。
“媳妇儿，我送你回家好不好，你看你在这也怪难等的。”
陆煜燃从自行车上退下来，乐呵呵的开口，摸清他小媳妇家的路线，以后碰上节假日，他还能去“偶遇”她。
“公交车马上就来了。”
顾淼淼眼睛往远处瞅了一眼，完全是睁眼说瞎话，九八年的公交，可没有后面的方便，多久有一趟都不知道。
“我送你回去，不然——”
陆煜燃特意拖长声音，顾淼淼心也紧了起来，就见他凑到她耳边，“不然我就要在这里亲你了。”
亲她？
顾淼淼只觉可怕，这大庭广众之下，陆煜燃居然想要做这种事，他的良知呢，还是不是高中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