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旁，李博盘腿而坐，低埋着头，任由王队絮絮叨叨。
他不想说话，一说话，嘴就漏风，这会让他愤怒，更难以平静。
“你怎么回事？”王队皱着眉头，“到底是怎么了嘛？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变了一个人。”
“从肖老大让我俩去找冷冻车开始，你就一直埋怨，埋怨。”
“有必要吗？你把它当成一个你要去执行的任务不就得了？为什么非得带着感情？之前寻找幸存者，也是千辛万苦，怎么就没听你抱怨？”
“对于那个决定，也许，肖老大自有打算，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而已。你耿耿于怀，这是你的不对。”
“东上相是一个新人，难道你就不能包容些？按理，你应该多帮助他，是不是？”
“不帮助也就算了，但也别这么冲动。一上来就去打人家耳光。他也是一人，又不是一狗。”
“以前寻找到的那些幸存者，你也付出过艰辛，但你不也对他们好好的吗？”
“怎么到了东上相这里，你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
……
“是不是因为肖蕊？”
李博微微仰头，动了一下。
“咱俩也别见外，有些话如果一直藏着掖着，我也没法帮你。索性敞开了说。”
“你对肖蕊的感情，我理解。我也是男人，也是过来人。肖老大一直抱怨，我们缺人缺人。要我说这是扯蛋，在末世，我们缺的不是人，而是女人，美的丑的，都他妈缺。”
“繁衍生息是人的本能，爱情也是。这两样东西，没法用毅力去压制，它会一直跟随我们。”
“可能是因为肖老大已经有个女儿，所以他对繁衍生息的追求不像我们这般强烈。甚至说他就没有这方面的追求。”
“我们正子国还好一些，那钢穴国据说更惨，要我说，他们的未来就是死路一条，没有女人生孩子，还有啥希望？”
“别看他们的幸存者比我们多，但都是男人，当他们一个个老去后，钢穴国也就消失了。还有个鸟奔头。”
“所以，我理解你对肖蕊的感情，以及你对她的追求。但李博，你得知道……”
“你越是这样，肖蕊的心离你就越远。我是过来人，这方面比你懂得多。”
“你听我的，别再这样了。像个男人一样，拿出你的本事，光明正大地跟东上相去竞争。”
“时间长着呢，肖蕊现在对东上相有好感，这可以理解，新鲜的面孔，新鲜的个性，但以后呢？”
“谁又能知道未来的事？”王队拍了拍李博的肩膀，“要有信心。肖蕊现在对东上相有点好感，这是很正常的。你别说，我现在多多少少有点想明白了。想听吗？”
李博又微微抬头，望着王队，就是没说话。
“你看哈，肖蕊第一次发现东上相的时候，他身在一个大别墅里，对吧？你别一直埋头呀，你就说对不对吧？”
李博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既然你承认这一点，那么接下来让我分析给你听。”王队一脸的成就感，就好像他发现了某条真理，“女人呢，就是这样的，会本能地对那些开豪车，住奢华别墅的人天生有好感。”
“有这么一个实验，一个男子开着豪车到大街上，搭讪多位美女，让她们上车，结果成功率高得吓人。你也知道，无聊的人总是不少，所以历史上，这种实验做过多次，成功率在百分之八十左右，有的更夸张，成功率百分之百。”
“这就是说，一部分女子，她们对于豪车别墅什么的，天生就不具备抵抗力。其实这也不止是女性如此，就比如说吧，一个男子开着豪车停在你面前，在车上对你说，他手机没电了，想借用你的高档手机打一个比较紧急的电话，你会借吗？多半会借。但如果是一个乞丐模样的人，走过来要借你手机打个电话时，你会怎么想？你可能会担心，嗯，这家伙不会拿到我手机后，拔腿就跑掉吧？”
“瞧，就是这样的。美女坐上豪车后，她不太担心自己财物被抢，不太害怕生命受到威胁，最多失去某些东西，而那些东西，她迟早也想失去，只不过是想找个合适的失去对象而已，是不是？”
“有的人埋怨，为何女子都爱财？说得好像男性就不爱财一样。”
“还有，凭什么这个世界，就允许咱们男性对美女肆意大胆，光明正大地追求，同时又去鄙视女性对钱财的向往？这不公平，对吧？”
王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喝一口，咂咂嘴，又道：“李博，你现在知道了吧？肖蕊第一次见到东上相时，那家伙住着豪华大别墅，那时她哪里知道，那别墅是捡来的呀？既然不知道，一下子就对东上相产生信任感，这也正常。加上现在，嗯，东上相又给自己搞了一辆来萌车，妈的，豪车别墅全具备了。”
“但是李博，我给你说。”王队指着他，“咱俩再清楚不过，东上相那些东西全TM是捡来的，不算什么本事，对吧？肖蕊以后慢慢会想清楚这一点的。因此，你别急。”
“嗯嗯。”李博终于仰起头，对王队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想通了，我越是跟东上相弄得越僵，与肖蕊的关系就越疏远。你放心吧王队，我以后会与他好好相处。”
王队眼睛一亮，大手拍在李博肩膀上：“没错！你果然是明白人。”
“那我先去车里休息了。”说完，李博站起，朝自己车走去。
王队很满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很享受地咂了咂嘴巴。
他那里知道，李博之所以如此表态，这是因为他早已动了杀机。而且，他确定，即使杀了东上相后，也没有谁会怪罪到他身上。
因为，这是一次意外，东上相自己找的意外。
今晚，就在王队絮絮叨叨的时候，一个杀人的详细计划，已经在李博的大脑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合乎逻辑。
……
……
方家大院内，城堡前。
肖蕊看着地上那些快被啃光躯体的狼，想象着昨夜东上相的遭遇。
东上相从一只狼的残体走到另一只狼的残体，将它们身上的箭拔出来，在狼毛上擦了又擦，一一收回昨日射出的箭。
城堡多年没人居住，很多地方已经破落。但即使这样，当肖蕊仰望时，还是感到城堡恢弘大气，气势压人。
“在正子国，方家是获得梦中学习器的三大家族之一。”肖蕊望着城堡，似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我现在一点也不怀疑了。”
东上相说：“但奇怪的是，王队和李博上次来时，居然没找到。”
“你不也没找到吗？”肖蕊道。
“我搜寻时间有限，又是夜里。”东上相说。
“有可能是大毁灭时，方家携带梦中学习器的那人没在城堡内。”
“若是这样，那麻烦就大了。”东上相说，“不过我推测，这种可能性还是比较少的。就好比，如果我有一个价值高昂的古董，我不会随身放在身上，容易丢，容易被抢。任何古董的价值都比不了梦中学习器，所以，我感觉，它应该还在里面。”
“但愿你的推断是对的，赶紧找吧。”
说完，肖蕊第一个推门进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