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了这么多年的心事,突然说了出来,真轻松啊。
反正告白过了。
不管同不同意,她总算是知道了他的心思。
于年这么安慰自己。
昨晚,小孟送他回家后,提醒了一下明天的行程就被他催走了。
于年坐在沙发上愣神了好一会儿,掐了一下胳膊,力道狠了些,疼的他“嘶”了一声。
不是梦,自己居然真表白了。
拿起手机给杜白鹿报了平安后,对面半天没反应。
于年晕晕乎乎地把家里的音响放开,进了浴室,打开花洒,任由热水淋在自己身上。
刚才,杜白鹿只说了一句她知道了,多半以为自己说的是醉话,可是他真没喝多少,于年知道,自己清醒的很,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洗完澡后,于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儿想哭,一会儿想笑的,他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非得疯不可,只好又打开手机,打算转移注意力。
看到小孟发的现场图,他挑了九张,发了个微博,顺便搜了一下自己名字,粉丝都在谈论今天演唱会的事,各种高清大图,饭拍视频,彩虹屁。
开演唱会是个消耗体力的活,于年本来想刷微博转移一下注意力,谁知道刷着刷着就睡着了,再次被闹钟叫醒,已经早上六点了。
小孟早早来家里帮他一起收拾行李,简单的洗漱完以后,他穿了个薄毛衣,刚拿起外套,就被阻止了。
“哥,我们这次飞三亚,下了飞机特别热,你里面还是穿个短袖之类的,下飞机以后直接一脱就行了。”
“哦。”于年看了看衣柜,随便拿了一件白T换上,反正下了车就是机场,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去机场的路上,他拿着手机看了许久,还是决定给杜白鹿发一条信息。
她还是没回复。
于年停在对话框里,每隔几分钟看一次手机,一直到上飞机,也没等来消息,他只好关了手机。
等落地后再打开,聊天界面里还是只有他的那句。
“我昨天晚上说的话,是真的。”
想来人都是贪心的,我已经把我的真心打开给你看了,所以奢求你也有所回应。
所以你为什么不回我呢,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于年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一个巨大的空洞之中,被漩涡卷入深处,急需要东西来填补。
来三亚是要拍代言的护肤品的新一季广告,第一个取景地在海边,察觉到自己的沮丧,于年最后看了一眼手机,确认没有消息过来,就把它交给了小孟,他要进入工作状态了。
拍完要用的镜头,又拍了几组现场照,忙活了大半天,于年才坐到椅子上休息。
小孟忙递过来瓶水:“哥,你来消息了。”
于年刚喝进去水,差点呛着,猛咳了几下,边咳边招手示意。
“快快……咳,咳咳咳,我……咳……手机。”
打开手机一看,一条13:58,他刚开工不久,一条14:07隔的时间不久。
她说,想和自己谈谈,最好见面谈。
于年有种不好的预感,私心想要把这场谈话推迟几天。
“好,我这几天有个广告要拍,不在延江,回来后联系你可以吗?”
颇为客气。
杜白鹿没有回复,于年想她应该正在忙,拿起瓶子又喝了几口水,想平复一下心情。
“于年走了,要换下一个景。”工作人员过来叫他。
“好,马上来。”于年拧紧了瓶盖,拍了拍脸才站起身。
“小孟,如果再来消息记得告诉我。”
他没想到的是,直到傍晚,广告都拍完了,杜白鹿依旧没回他消息,试探着打了电话过去,对方手机已关机。
于年有些慌了,又想或许在开会,试探性地给陈家豪打了过去。
“喂,于年。”
“你在哪儿呢?”
“我公司加班儿呢,怎么了?”
“杜白鹿在吗?”
“应该在吧,他们设计部最近天天加班儿。”
“你帮我去看看,我刚才打电话打不通,她也不回我微信。”
“你这都什么臭毛病,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呗,这点小事你都要胡思乱想,以后在一起吵架了,她不回你电话,找不到人怎么办?”陈家豪一边吐槽,一边往设计部那边走。
瞥了一眼杜白鹿的位子,人还真不在。
“嘿,老尤,我学姐呢?”
“啊?她啊,今天下午回瑞士了,你不知道吗?”
“没给我说啊,你们项目已经完了?”陈家豪也有点慌了。
“差不多了。”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回来?”
“没说,她走得比较急,我也没问,要不你打电话问问。”
“好,我知道了。”
陈家豪看着还亮着的手机屏,略感抱歉。
“你都听到了吧,她回瑞士了,对不起啊,我今天有点忙,所以没留意学姐这边。”
“没事儿,那我先挂了。”
于年挂了电话,他记得上次回国后,护照就一直放在箱子里,没动过,他匆匆收拾了一下证件,卡之类的,敲响了隔壁小孟的门。
“小孟,帮我订最近一班飞苏黎世的机票。”
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小孟有点懵。
“大晚上的你飞苏黎世干嘛?你下午不是还说要在三亚玩儿几天吗?”
“我有急事,求求了。”
小孟看于年这幅样子,联想到昨天晚上的事,也明白了大半。
“我看看。”小孟拿出了手机。
“八点半,转香港,再飞苏黎世,你得马上出发去机场了。”
“那你好好玩,花费我报销,先走了。”
“路上慢点啊。”小孟看着于年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感叹道,“我还纳闷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谈恋爱呢,这该是有多喜欢啊。”
杜白鹿不知道自己走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只知道那天下午接到了工作室的电话,自己负责的另一个项目,有些问题急需她亲自过去处理一下,和尤亚说了一声,她就匆匆忙忙订了机票回了苏黎世。
到了苏黎世机场直接坐车去了圣加仑,和那边的临时负责人接洽了过后,就开始处理事情。
杜白鹿在圣加仑待了两天,原本打算再住一晚,然后再回苏黎世拿些衣物就回国,谁知道傍晚邻居太太打来了电话。
她说有个男人已经在楼下坐了一下午。
“是个亚洲人,他应该是在等人,他不会说德语,我听到了Deer,亲爱的,那应该是你。”
邻居太太年纪大了,只会说德语,英文只能听懂简单的句子。
杜白鹿道了谢,挂了电话,从包里翻出了国内用的那支手机,上飞机的时候关了,现在才记起来。
刚打开,就弹出来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于年的。
微信上他说他不在延江市。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杜白鹿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她只好和工作人员匆匆告别,叫了辆车往回赶。
坐着坐着,天上就下起了小雪,杜白鹿看着道路两旁的建筑,在纷纷扬扬的雪中愈发的典雅浪漫起来,如童话世界一般。
现在只希望于年那个傻子别是还坐在楼下。
一个多小时后,她到家了,于年就坐在楼下的木制长椅上,昏黄的灯光下,雪静静地落在他的头发上,身上。
他闭着眼睛,那么的安静,一切仿佛电影镜头。
杜白鹿下了车,直直走向他,大概是察觉到来了人,他才抬头看了一眼。
看到是杜白鹿,他有些慌张,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手机……手机没电了。”于年有些底气不足。
冻的。
“你知道苏黎世多冷吗?”杜白鹿看着于年身上单薄的衣物,再看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莫名有些生气。
于年摇了摇头,他走得太急,身上这件外套还是在机场买的,不然更惨。
“先和我回家吧。”于年看着着实可怜,杜白鹿也不忍太责怪他。
于年点了点头,默默跟在杜白鹿身后,只是坐的时间太久,又冷,腿脚都冻僵了,第一步没迈出去,差点跌倒。
颤颤巍巍的,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杜白鹿,一双眼睛黑汪汪的,不时眨巴两下。
无端让人想到小狗,杜白鹿叹了口气,过来扶住他的胳膊:“是不是冻坏了?我扶着你走吧。”
“对,对不起。”于年涌出来一丝愧疚,声音还是抖的。
“先别说话了,去我家吧。”
于年走的很艰难,步子迈得很小,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跌倒了,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居然撑了这么久,手脚都冻得没知觉了还在等。
杜白鹿摸着于年的手,和冰块一样,奈何自己也是个体寒的,只是刚从车上下来,还带着丝热气,勉强能渡一点暖意。
于年走的小心,杜白鹿扶得也小心,生怕他摔着,短短的几百步,硬是走出了一股悲壮感,尤其是爬楼梯的时候。
杜白鹿住的地方只有三层,没有电梯,只能走楼梯,于年每一次抬腿都异常吃力,有好几次他重心不稳,差点倒在杜白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