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茂春夫妇于国清寺中祈梦求子归来,不觉时过两月。
这一日,王氏夫人身感不适,几天下来茶饭不思,熬不住卧病于床。
李茂春见夫人如此模样,请了几番郎中,却总不见效,急得他坐卧不定。此刻一个人忐忑不安地坐于书房之中,将桃姑送上的香茗撂于一边,也无心品尝,只是问道:“桃姑,夫人服过新开的汤药,不知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桃姑愁云满面地回道:“夫人的病,已经吃了好几个郎中开的方药了,方才已经服了张郎中开的药,但还是不见好转,唉!真是急死人了!”
李茂春听桃姑如此说,于是吩咐叫李兴过来一下。桃姑说,李兴又出去了,说是去街坊打听打听,去找个更高明些的郎中来。李茂春听了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着,丫鬟春梅匆匆来报:“老爷,夫人又呕吐了,方才喂下去的药全都倒出来了!”李茂春闻言急急起身,随众人往王夫人房中探视。
只见王夫人躺在房内床上,不时作呕。
李茂春径直奔到夫人床前叫道:“夫人,夫人!你又怎么了?”
王夫人一边喘着气,一边回道:“老爷,我刚才喝过药后,腹内如江海翻腾,作呕不已啊!”
李茂春叹气道:“唉!怎么几个郎中来看了都没用啊?”桃姑在一边言道:“来过的那几个郎中都说夫人的脉象奇特,实在是把不准夫人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李茂春急得直搓着手:“唉!这可怎么办好呢!”
只听那王夫人在床上弱弱地对李茂春言道:“老爷啊,俗话说‘死生在天,富贵有命’,我的病当好时便会好的,你也不用着急哦!”
正说话间,从屋外传来李兴的声音:“老爷,老爷!”桃姑闻声忙迎出门:“老爷在此呢!”李兴闻言急急跑进门来,气喘吁吁地禀告:“老爷,我打听到了,城西龙山有个名叫李妙手的郎中,专治疑难杂症,听说医道非常了得,我刚才找到他家,却是出诊行医去了,尚未归家。”李茂春听了心头为之一松,转而又对李兴吩咐道:“李兴啊,你赶紧去厨房里吃点东西,晚上再去那郎中的家里等候,见到马上将他接过来。”那王夫人在床上说道:“老爷,为妾偶有不适,想也无妨,不用这么着急,况且天已这么晚了,就等明日去请也不迟。”李茂春忙道:“不行不行,夫人有恙怎可耽搁。李兴,你还是快去吧!”李兴答道:“嗯,我知道了。”
夜晚,在天台城西龙山古道上,一来一往,走着两个手提灯笼急匆匆赶路的人,在相遇交会之时,不意将各自手上晃荡着的灯笼相碰在一起。这其中一人就是急着为王夫人去请郎中的管家李兴,李兴见自己情急之中碰了别人,连忙道歉:“客官,对不起,在下急事在身,一时慌乱没看清,多有冒犯!”相遇的老者闻言问道:“客官夜路步履匆忙,有何急事?”
李兴见问,提起灯笼打量,只见对面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再仔细看,这老者还肩背一个药箱,心里不禁一喜,忙问道:“面前可就是李郎中?”
那老者答道:“老朽是郎中李妙手,客官你是?”
李兴忙答道:“在下是永宁村李府李员外的家人李兴,我家夫人身患急疾,老爷命我前往龙山延请李郎中到府中诊治,不想途中巧遇着您了呢!”
李妙手:“哦,既如此,老朽也就先不回家了,请带路速往吧。”
李兴高兴地说道:“那就有劳李郎中了,请!”
于是两人急匆匆折返前往永宁村的路上。
且说李茂春正为王夫人的病心焦着急之时,只见那李兴领着一老郎中从外面进来了。李兴顾不得一头汗水,忙禀报道:“老爷,我已将李郎中请到府中来了。”李茂春闻言忙道:“哦,那就好,那就好,快请郎中过来上座。”李兴应声将李妙手引到李茂春面前。
李妙手见到李茂春,作揖施礼道:“老朽李妙手见过李员外!”李茂春还礼道:“郎中免礼!在下闻知李郎中深通医学,不胜钦仰之至,今星夜将您请来为拙荆诊病,实有冒昧。”李妙手道:“老朽乃卑微之人,久仰李员外慈悲心肠,谦恭下士,今承呼唤,奉命而来,当尽力效劳,况行医之人,以治病救人为业,治病如救火,何分日夜。病人在哪?快快引路,诊病要紧。”李茂春道:“如此有劳郎中了,有请!”
于是,李兴在前头引路,李茂春陪同李妙手来到王夫人居室。
至王夫人榻旁,边上丫鬟撩起纱帐,王夫人见郎中前来,欲欠身致礼,李妙手忙示意王夫人躺着勿动,遂转身拱手问李茂春道:“这就是尊夫人了?”李茂春道:“正是拙荆。请先生坐下,是否我先将病情说一说再看脉息?”李妙手道:“依老朽的意思,先把过脉息再说为是。”李茂春道:“那就请郎中先看脉息。”侍奉丫鬟捧过大迎枕来,一面给王氏拉着袖口,露出脉来,李郎中伸手先按在右手脉上,调息至数,凝神细诊,又换过左手,亦复如是。
诊毕脉息,只见那李妙手朝着李茂春微笑颔首。李茂春见李妙手做微笑状,正欲发问,却见李妙手笑着朝帐内说:“尊夫人身子并无大碍,喝些我开的汤药,将息些时日,即便无妨。”那王夫人在帐内答谢道:“哦,有劳先生您了。”李妙手面露笑容,又对李茂春言道:“李员外,来,我们借一步说话。”随即拉着李茂春的手,从王夫人房中退将出来。
李茂春与李妙手来至中堂,未等落座,李茂春就急切地发问:“李郎中,适才听你说拙荆身子并无大碍,那她是……?”只见那李妙手拱手作贺道:“恭喜员外,尊夫人是身怀有喜了呀!”李茂春惊喜地:“夫人有喜了?”李妙手肯定地点点头,道:“是的,老朽绝非戏言,贵夫人确是有喜了!”李茂春闻之大喜过望,击掌言道:“夫人果真是有喜了?这便甚好,这便甚好!”只听那李妙手又道:“夫人有喜的确无疑,不过……”李茂春见郎中话中有话,就急问:“李郎中有何话说?直言无妨。”李妙手接言道:“员外且莫急,老朽细琢夫人脉来滑利,如盘走珠,是有身孕之偏数脉象,尺脉浮滑充盛有力,但喜悦之感中却别有异常奇特之处,与一般有喜之人大有不同,又细观其气色,或许所怀之胎非同一般哦!”李茂春听了忙道:“哦?原来如此,那还请郎中想想办法才好哩!”李妙手回道:“老朽看员外与夫人年届四旬,上苍垂怜,而今身怀有喜,实属不易。且让我给夫人开几帖保胎、安胎方子,则可保无事。”李茂春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早有家人在一旁侍候送上笔墨纸张,李妙手开好方子,递与李茂春,李茂春吩咐李兴道:“快差人去城内药房,速将方子里的药取回来!”
有丫鬟端上热水与郎中净手,洗毕,桃姑又将香茗端上堂来,主宾于堂上聚话。
李茂春与郎中发话言道:“方才听郎中言亦称姓李,不知尊祖上出自何系?”
李妙手答道:“回李员外,我曾听家祖父言,我家远祖乃陇西李氏也。”
李茂春道:“我的先祖也是陇西李氏,原来我与你原是本家人哪!幸会,幸会!”
李妙手道:“惭愧,惭愧!老朽怎敢高攀。我身为乡间郎中,既无功亦无名,想来真是有愧先祖盛名。”
李茂春摇手言道:“哎,李郎中所言差矣!老话说,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何分贵贱。”
李妙手抱拳言道:“李员外弃官归隐乡间,广行善举,如此高风亮节,乃当世清流,老朽仰慕已久矣!”
李茂春道:“李郎中过奖了!不瞒你说,茂春弃官归隐,皆因朝廷昏庸,耻事国贼,因此归隐天台山中,虚度余生。你我同为李氏子孙,在此天台山巧遇,实属有缘,日后当以兄弟相称才是啊!”
李妙手欣喜道:“李员外所言,李某感动不已,哈哈,我可是高攀了啊!”
李茂春:“请问李郎中贵庚?”
李妙手:“老朽虚度六十有三了。”
李茂春道:“茂春今年才四十出头,如此当称郎中为兄长了!”说着,随即起身作揖行礼:“兄长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李妙手亦急忙起身还礼:“兄弟不必多礼,如此愚兄占先了。”
李茂春道:“如此日后还请兄长闲时常来府中与兄弟聚聚话,何况现在内人身怀有孕,还得有劳兄长多加关照哩!”
李妙手笑着回道:“弟若不嫌弃,愚兄遵命便是。”
后人有诗曰:“降龙入梦佛缘来,一道神光曜殿台;神奇瑞相梦中现,菡萏结子罗汉胎。”
春风夏雨,秋霜冬雪,时光流逝,四季更替。王夫人自于春里受孕,怀胎已届十月,此是南宋绍兴十八年十二月初八(1149年1月19日),时值寒冬腊月,朔风凛冽,万物萧条,岁暮天寒。王夫人已有了临产的征兆,李府上下都为此忙进忙出,门楣上也都挂上了红布条,那桃姑正忙着为夫人烧香祈祷。府中请来的稳婆在一边忙着吩咐丫鬟准备接产的物件。王夫人在床上轻声地呻吟,经受着临盆前的阵痛。
那稳婆吩咐:“夫人就要临产啦!快将房内的火盆生得旺旺的哦!”于是,有家人赶紧将一生得红旺的火盆端进了产房之中。屋外,天空彤云密布,寒风更加凛冽,不一会就开始飘起了雪花。
此时,国清寺大雄宝殿中正在举行佛祖圣诞法会。性空长老正在上座与僧众说法:“法中有云,无桥打出桥,有桥就破桥,临桥不离桥,静者迫之动,动者击之静,彼静我用动,彼动我用静,静中动,动中静,动而不静,静而无动,物也;静也无静,动而无动,神也。”
那李茂春在这佛诞之日特地赶到寺中,祈求佛祖护佑王夫人母子平安,此刻也正在座下虔诚地听着性空大师说法。忽然,天空中“豁喇喇”一声,犹如霹雳。继而,又从天际间隐隐传来一声声“呜哇、呜哇”的婴儿啼哭声。也就在此刻,殿外有人惊呼:“罗汉堂的降龙罗汉从佛座上倒下来了!”
那一本长老闻之,仍然趺坐不动,只见他双手合十缓缓言道:“去也!去也!却离此不远。”
僧众不解,叩问长老:“师父,是何去也?”
方丈言道:“适才是那降龙罗汉厌静思动,托胎他处去也!”
这厢王夫人卧房之中传来“呜哇”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倏然之间红光满室,那稳婆手捧着婴儿,对王夫人和房里众人呵呵笑道:“看看,好胖的一个小子,听听,多好的一副嗓子!”
王夫人生下了一个儿子!那婴儿一声声“呜哇、呜哇”的啼哭声清脆嘹亮。婴儿的哭声也使李府中忙碌着的人们心花怒放。那稳婆将那婴儿洗干净了,用襁褓裹好,放到王夫人身边。王夫人紧紧将婴儿拥在怀中。一直在王夫人床边陪着的桃姑,兴奋地走到房门口叫李兴:“李兴啊,夫人已经生了,你快去将老爷请过来!”李兴过来答道:“咳!你忘了呀?今天腊八奉佛祖圣诞之期,国清寺里举行大法会,老爷不是一大早就去寺里了么?”桃姑听了,一下醒悟过来,忙说:“夫人生了个公子,你快快赶去国清寺将老爷请回来!”李兴闻言即急急出门而去。
此时,国清寺大殿之外,呼啸的寒风裹着飞舞的雪花在天地之间滚动,五峰上下一片苍茫。也就在此刻,管家李兴已急奔至寺中,人还在殿门之外就高呼道:“老爷,老爷,李员外,李员外!夫人生了,夫人生了,夫人生下公子了!”正在大殿中的李茂春听到了李兴的叫唤声,不禁喜出望外,急忙先朝殿内的佛像拜了三拜,继而匆匆与一本长老告辞,随即转身奔向寺外,骑马直返永宁村而去。此时,耳畔有声声悠远的钟鼓鸣声,自身后那银装素裹的国清寺传来。
须臾间,李茂春已至李府门前,翻身下马兴冲冲直奔府中。刚跨入二门,来到前堂,便听见了婴儿声声的啼哭。桃姑见老爷已回,忙欢喜地上前相迎,告道:“恭喜老爷,夫人生了一个公子!”李茂春心情激动地大声喊道:“哦!儿子!我有儿子了,我李茂春终于有个儿子了!”
听见李茂春的喊声,那稳婆也满脸笑容地从屋内迎了出来,朝着李茂春作揖道贺:“恭贺李员外喜得麟儿,菩萨保佑,母子都平安哩!”
李茂春听了哈哈大笑:“快,快,快带我进去,让我好生瞧瞧我的儿子。”边说边兴冲冲地步入夫人房内。
王夫人在床上欠起身子,欢喜道:“老爷回来啦。”李茂春点头应了声,就在夫人床前俯下身来,欣喜地看着襁褓中的婴儿,情不自禁与夫人说道:“夫人啊,咱们终于有个儿子啦!这些日子可真是辛苦你了!”王夫人道:“老爷,如今咱有了儿子,我的心里可是乐滋滋的呢!”
稳婆欣喜地上前告诉李茂春:“李员外啊,小公子出生时,红光满室,有如神仙下凡,小公子将来一定大富大贵,老身恭喜员外了!”李茂春起身抱拳致谢道:“呵呵呵!婆婆辛苦了,多谢婆婆!”
桃姑捧起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儿,说道:“老爷,你看少爷肤色如玉,天庭饱满、眉清目秀、声音洪亮,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种仿如旃檀的奇特香味呢!”李茂春更感惊喜,笑道:“哦,是吗?那让我也闻闻。”随即伸手接过襁褓中的婴儿,一边亲一边闻着,接着将孩儿递与王氏夫人,让夫人也闻闻。李茂春在床前与王氏夫人说道:“夫人,今日,我在国清寺烧香拜佛,求佛保佑你母子平安,一本长老曾与我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们拜佛求子,今日果得娇儿,夫人啊,这真是与佛修来的因缘,我想将这孩儿取名修缘吧!”王夫人望着丈夫,回言道:“修缘?好啊!老爷,就叫修缘吧!这些时日,也有劳老爷为我们娘俩担心了。对了,老爷,待孩子满月,你该去国清寺烧香还愿,顺便问问方丈孩儿取名为‘修缘’好不好。”
李茂春说:“夫人,放心吧,我一定要去的,我一定要去的。”
且说王夫人生下公子,不觉已将满月,只是这些日子来婴儿总是经常啼哭,特别是到了夜晚,更是哭闹不停。那王氏夫人坐月在床,不免有些着急心疼。一班丫鬟轮番抱着啼哭不止的公子在转着圈哄着,但总也不见效。
这厢,在书房写字的李员外又闻得儿子啼哭不止,就放下笔来急急过来探视。
李茂春问王夫人道:“夫人啊,咱们孩儿自出生以后,总是啼哭不止,也不知是何缘故?”
王氏夫人言道:“婴儿夜啼本是常有之事,只是这孩儿不但夜间经常啼哭,而且连白天也啼哭不止啊,真是让人心疼呢!”
李茂春闻言直搓着手,亦不知如何是好。
桃姑从门外而入,禀告道:“老爷、夫人,下松门村的阿福嫂来看望夫人与公子了呢!”
李茂春:“哦,有请!”
桃姑应声转身出去。阿福嫂在桃姑的引领下,提着装土鸡、通奶草等礼物的篮子,进入房中外间。
阿福嫂与李员外行礼道:“员外、夫人,我与你们道贺来了!”
李茂春还礼道:“阿福嫂,太谢谢你了!这些天,乡亲们都纷纷前来看望,这份深情厚谊,我李茂春心领了!阿福嫂啊,阿福兄弟身子骨可强壮些了吗?”
阿福嫂高兴地言道:“好了!全好了!现在他身子骨好着呢,真是托李员外的福了!”
李茂春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啊!”
阿福嫂指着带来的一篮子东西,说:“李员外,这些自家的东西,不值几个钱,但却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可与夫人补补身子哦。”说着,又走入内室,询问王夫人:“夫人,奶水来了没有?”
王氏夫人闻言摇头道:“还未见来一滴奶水呢。”
阿福嫂听了说:“夫人啊,你与员外中年得子,也许奶水不能如年轻母亲那样充足,不过,夫人啊,你不用担心,我的奶水很旺,就让我来府中做公子奶娘吧!”
王夫人忙摆手道:“阿福嫂啊,这不可以的呀,你自家孩子也需要奶水啊!”
阿福嫂笑道:“嗳,没事,没事。我那小子啊也许生来命贱吧,有奶就是不喜欢吃,现在喜欢喝米粥汤了呢,况且他也到了该断奶吃食的时候了呀!”
桃姑在一边插言道:“既然阿福嫂有这份心意,老爷、夫人,小公子正需要奶水呢,我看你们就答应了吧!”
阿福嫂忙接言:“是啊,是啊!员外、夫人,你们就给我一个尽自己心意的机会吧!”
李茂春踌躇片刻,说道:“既然你们如此厚爱,那我就在这里多谢嫂子美意了!”
此时,小公子又啼哭起来。阿福嫂忙俯身上前哄道:“宝贝,宝贝,来来来,让我抱抱,让我抱抱。”阿福嫂抱过孩子,孩子暂时止住了哭声。
王夫人与阿福嫂言道:“这孩子啊,自出生后,不分日夜,总是啼哭,喂他什么都不喜欢吃,也不知是何缘故?”
阿福嫂闻王夫人言,说道:“李员外,我们天台有个风俗,如果家中小儿经常啼哭,可写些小红帖子贴到人多的地方让路人去读,这样可解小儿夜啼呢!您不妨试一试,或许有用哩。”
李茂春听了点头道:“哦,民间是有这个说法,我差点还忘了呢。”说着吩咐桃姑:“桃姑,你快去准备笔墨纸张,我马上就去写些来张贴于外。”
不多时,永宁村附近的街巷墙面上,就贴出了许多小红纸帖,许多乡民看到小红纸帖,都站在边上念着:“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啼郎,过路客人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光。”
又是一日,李茂春正坐在中堂翻读着一本书,忽听得李兴在外边高声禀报:“老爷,国清寺住持一本大师到府来访!”李茂春欣喜地起身,道:“哦,是性空大师来了?快快出外迎接!
不知一本大师来李府何事,请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