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钱香烛燃尽,但是陈家上上下下成千条人命的血仇却深深地烙印在骨子里,再也消散不去。陈一诺在爷爷的坟墓前坐了下来,一动也不动。
脑海中的一幕幕回忆,从地球到乾坤大陆。自从离奇地从地球穿越到乾坤大陆,心生抵触,本来以为不可能会融入到乾坤大陆的生活中去,但是爷爷,大伯,二伯和族人们用温暖的爱,已经不知不觉间深深地温暖自己抵触的心。但是可笑的是,自己却惘然不觉。
还以为傻傻的拿出海量修真资源给陈家,将酿酒的方法交给陈家,再帮其找到一个强大势力的合作,自己就可以安枕无忧离开陈家。紫楼是强大,但是无奈陈家太过弱小。灵酒的暴利,直接导致自己送出的不是用之不竭的资源,已是一张阎王帖。
连同天统兰兰和陈虎,陈狮,陈豹他们都一一陨落。陈一诺感受着心脏狠狠抽痛着,心血加速逆流,感觉喉咙一甜,“噗”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
肩膀处,陈一诺感受到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轻轻地按了按,手掌中传出的热力,瞬间温暖着陈一诺近乎寒冰的身体。久违的熟悉却温柔无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一诺,这不是你的错,怪就怪人性的贪婪。”
身体剧烈地颤抖,陈一诺地转过头来,泪流满面的站起身来,望着眼前高大威武,身穿黑甲,背披猩红血色披风的男人。此人正是爷爷最小的一个儿子,六叔,陈一凡的父亲。常年在腥风血雨,残酷无比的杀戮战场征战,经历着血与泪,生与死的洗礼。身上无形中透出浓浓的血腥杀气。
穿越过来,陈一诺没有见过一面的六叔陈天霸,但是在前身的记忆中,六叔和陈一诺父亲关系很好,也像陈一诺和李曦儿的关系一样,形影不离。但是自从陈一诺父亲离开陈家,一年后,也离开陈家去找陈一诺的父亲。人没有找到,但是却看到黑焰国的边境长期受到风国的侵略,而导致边境平民尸横遍野,流离失所,而选择了从军。
陈天霸从军,立下赫赫战功,“撕裂者”更是敌国全体将士给予陈天霸的称号,也是一辈子的梦魇。因陈天霸从不用兵器,对待敌人常常用手将其撕裂成几块,既血腥又残忍。自从陈天霸在边境十年,边境的平民从此安居乐业。也得到全国平民的拥戴,陈天霸的功绩可以拜为将军,狗血的是,黑焰国朝堂上,上至国主,下到权贵的打压,到现在还是个小小四品校尉。
没有等陈一诺说话,陈天霸再度拍拍陈一诺的肩膀,安慰道:“一诺,男人的眼泪不是用来流的,是永远都是深埋心底。家仇是要用敌人的血来清洗,才能慰藉家人死去的灵魂。”粗大的手指更是如清风般温柔地抹去陈一诺脸颊的眼泪。
望着眼神无比温柔的陈天霸,陈一诺张开嘴唇,咽喉间发出沙哑的声音道:“六叔,对不起,我对不起这个家。”虽然在表面上看不出陈天霸的悲伤,但是纵使怎么隐藏,但是眉宇间的哀伤之情却是表露无憾。
重重地叹息一声,陈天霸对陈一诺道:“修真的世界就是这样,我们只是底层中的蝼蚁而已,无数的平民家族崛起进入修真家族,又有无数的修真家族惨遭屠戮。”
再度叹息一声,陈天霸继续道“一诺啊,这根本不是你的错,恰恰是修真界家族的悲哀现实,因为在修真界没有规则,没有像可以约束平民的法律法规,只要你实力强,势力大,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反之,家里的血仇就是血淋淋的写实。”
陈天霸的深度直白,恰好反映出修真界的残酷,陈一诺终于明白,当初要是答应紫楼派人驻守陈家,也不会有这样的惨剧发生,自己太自视过高,以为就算有人知道灵酒出之陈家,都会害怕紫楼而不敢对陈家下手。更不会想到连灵皇都会出手,这可是站在乾坤西洲巅峰的存在。
在陈一诺傻傻地站着的时候,远远走来几十人,以没见过面的三姑姑,三姑父。熟悉的四姑姑,四姑父为首,后面跟着的还有堂哥陈一凡和在冰星郡打理生意而逃过一劫陈家族人。
拜祭在一片悲伤和泪水的气氛中结束。在乾坤大陆,并没有披麻戴孝,守灵堂一说,主要的是人死能够入土为安,有亲人拜祭已经是天大的福份,修真大陆往往都习惯斩草除根,可以说残酷到毫无人性。
日复一日,不知不觉过去三天,陈一诺和陈一凡两兄弟站在陈家的楼阁上面,饮着陈一诺从“宇之葫”一层拿出来最苦的酒。以前极度厌弃,认为不能下咽的苦酒。
苦酒,饮开后,才知道苦酒的酒劲,火辣辣的像烧红的刀子从口中咽下,刺激着肠胃和大脑神经。苦酒还免疫修真者的强大体魄,令到陈一诺和陈一凡醉了一次又一次。
苦酒太容易醉人,陈一诺唯有小口小口抿着饮,但是陈一凡的个性决定一切,像陈一诺这样抿着饮,陈一凡真的做不到,在陈一凡的心里,大口大口喝,这才是豪情。自然醉的次数比陈一诺要多得多。
苦酒,饮开后其实一点都不苦,也可能是心里太苦,现在的陈一诺一点都感觉不出苦酒的苦。眯着醉眼,看着醉醒过来的陈一凡,苦笑了一下。
在这三天期间,陈一诺也从四姑父口中得知,李曦儿在王城的比赛中,进入前十名,让水月楼的太上长老看中,收为关门弟子,已经随师傅回归水月楼。陈家的惨剧,爷爷的离逝,四姑父道现在都还没有传信告知李曦儿。
其实李曦儿知道也没用,因为直到现在连紫楼都查不出是谁伸出的屠刀,这么多的灵王黑衣人,结果没有一个势力见过有这样的人。身份无从查证。唯有佛门的驼背黑衣人灵皇,经过紫楼去佛门证实,这个驼背黑衣人早就在百年前与魔影教大战的时候陨落。当时连尸骨都找不到,过去百年都没有回过佛门一次,所以佛门的人都认为其在大战中陨落。
一个已经认为死去百年的人,突然间的出现,令到杀害陈家成千口人命的惨剧变得更加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