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南中食堂二楼。
天气越来越热,回家吃饭的学生越来越少,食堂里济济一堂,人声鼎沸,邹喻如往常一样携两位青梅竹马一同吃饭,他和陶姜潘云苏同在一条巷子里居住,父母既是邻居也是同事,打小仨人就是同校同级,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也一起,邹喻他妈没上班,整天泡在麻将馆里,打小把邹喻往陶姜家里一丢就是一整天,陶姜妈一贯就想要个男孩儿,一直遗憾自己年轻时没要个二胎,所以对待邹喻简直当亲儿子看待,陶姜小的时候没少为此吃味,好在邹喻极富同理心,从来不上赶着去怄陶姜。
邹喻去窗口排队拿菜,陶姜和潘云苏占了靠窗的位置,三个女生走了过来,一个长发披肩的女生出口咄咄:
“喂,你们让开,这是我们的位置。”
陶姜一乐,四下看了看,“食堂什么时候分座位了?”
旁边胖点的女生甩出证据,“我们刚在桌子上放了一包纸巾占位的。”
陶姜跟着说,“没见着。”
那个长发披肩的女生将手里的菜碟子往桌上重重一放,“你们把别人占位的东西偷了这座位就是你们的了吗?还讲不讲道理。”
“同学,不讲道理的是你吧,”陶姜单手放桌上,用手支着脑袋。
“你往桌上放包纸,这座位就是你的了,那我往食堂中心一站,这整个食堂是不是就算我包了呀。”
“那你承认纸是你拿走了?”
“我不承认,你别冤枉人哈。”
长发女生气急败坏,“反正这座位是我们先占的。”
陶姜两只胳膊伸直铺在桌面上,“反正我们是不让的,是吧,苏苏。”
潘云苏有心想劝和,但也不想吃饭高峰期白白让出位置,一时有些无措,正此时,邹喻刚经过变声期后极富魅力的低音传近,
“这谁同学?要拼桌吗?正好我就打了两个菜。”
陶姜一听坐起身子,“邹扒皮你就抠吧,三个人你打俩菜,够谁吃?”
“我饭卡没钱了,”
“那你不知道拿我的饭卡,”
“你坐这么远,我招呼不到你。”
陶姜语噎,邹喻乐颠颠坐下,看着那三个女生,“一起吃饭吗?”
长发女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这座位是我们先来的....”,还没说完被邹喻接过话头,
“哦,那等一会我们吃完再让给你,”
“就两个菜,很快的。”邹喻又补了一句,这话又把陶姜气的一乐,拿起一碟菜放苏苏面前,一碟菜放自己面前,并且眼神颇有暗示性地看了眼邹喻的筷子,大有敢夹菜就抽他的意味。
02.
三个女生互相看了看,拿起碟子愤愤然的去到隔壁的餐桌,
“有些人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
“就是,听说校运会前还跑操场去训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奥运会呢,真是搞笑。”
“做样子呗,中午操场上男生那么多,她跑给谁看,还不是一目了然。”
这些话陶姜三人当然听见了,苏苏看了眼陶姜,觉得她并没有生气,又抬眸看了眼邹喻,他的脸色很难看,隔壁的对话继续传来:
“我听班上男生说,他们看女生跑步都只看那里......”
“哪里啊?”
“你说呢?出早操的时候你捂着哪里呢?”
三个人笑做一团,邹喻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在桌上,苏苏将头低了低,邹喻正要起身,陶姜从桌下踢了他一脚,“吃你的饭,”顺手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邹喻一下从炸毛状态中平静下来,拿起筷子大力喂了一口饭,苏苏垂了垂眼眸,始终只夹面前一碟子菜,陶姜跟前那碟菜,仿佛跟她离了十万八千里。
南中食堂有规定,吃完饭要将碗筷碟盘放到规定的位置,剩饭剩菜统一倒在泔水桶区,邹喻拾掇好餐盘,起身走了几步,一个趔趄将汤汁剩饭倒在了隔壁桌上,汁水四溅,可巧正是刚才的三个女生,邹喻嬉皮笑脸不痛不痒的道了个歉,陶姜恨铁不成钢,潘云苏立即递了一包纸巾,“sorry,地上有油,太滑了。”
胖女生惊叫一声,“这是我们的纸,你们还说没看到。”
潘云苏愣了一下,有些尴尬无措,陶姜厚着脸皮搪塞道,“脚下捡的,也不知道谁的。”说完拉着潘云苏,杵了一下邹喻,快速离开。
03.
陶姜躺在操场双杠上,她身形高挑匀称,倒仰着头,四肢垂下,很有一种闲适的美感。只是嘴里一直噼里啪啦说个不停,邹喻被数落的脖子通红,半晌没言语,潘云苏从旁劝了两句,“他也是替你出气。”
“我用他出气?你看我生气了吗?”陶姜用力一拧腰,坐了起来,
“邹喻,我再跟你说一次,女生的事有女生的解决办法,你一个男生别瞎搅和。”
邹喻又羞又气,一脚铲过脚下的草皮,“行,我又狗拿耗子了,以后你陶大小姐的事我都不搀和行了吧。”
“你阴阳怪气的做什么,我说错你了吗?”
“没错没错,你说的都对,”邹喻立正站好,一个90°的大弯腰,绅士伸手,“为公主殿下冲锋陷阵是臣的本分,仗打的不漂亮是臣愚笨,您多包涵。”
陶姜没绷住,扑哧一笑,潘云苏不禁也莞尔一笑,而后轻呵一声。
总是这样,上一秒还是身披甲胄,威风凛凛的骑士,下一秒就是阿谀奉承,附庸谄媚的佞臣。
可不管是骑士,还是佞臣,邹喻的公主都只有一个。
三个人在操场休息了半个钟,陶姜开始沿着跑道跑步,她从小就喜欢跑步,跑的也好,夸得人多,拿的奖多,就愈加喜欢了。
邹喻跟着也加入了踢球的队伍,歇气的时候和潘云苏并排靠坐在球门后,等着陶姜跑近就鬼喊一嗓子。
陶姜目不斜视,专注地沿着自己的跑道不断向前。她喜欢跑步时脸颊的大汗淋漓,喜欢耳边的习习凉风,喜欢思想的天马行空,喜欢自由而急促的呼吸,喜欢不断接近终点冲破终点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