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种阿猫阿狗组的社团，还能有什么人气？还有胆子打赌？是梁静茹给他们的勇气吗？少在那边自取其辱了！”
当曲玄思回到宿舍，将这场赌约告诉先前唯一没在场的石灵灵，得到的，是石怼怼同学攻击力满点的嘴炮能力。
“噗！”曲玄思被那句“梁静茹的勇气”给逗乐了，她倚在石怼怼上铺的不锈钢梯子上，笑着说：
“要是你刚刚也在就好了，动漫社的人肯定被你怼到怀疑人生啊。”
石灵灵白了她一眼，眼神充满了鄙视：
“杀鸡焉用牛刀。”
“也对，”曲玄思笑着附和，“像你这种大杀器，的确是要放在最后出场的。”
这句“大杀器”的评价，换来了石灵灵的又一枚白眼。
坐在上铺拿着PAD看美剧的苏紫，在一集终了、中场休息的时候，插了一句：
“你准备演什么？”
曲玄思抬手摸了摸下巴，努力思考中：
“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有更好的点子。毕竟漫展就在两个星期之后，要不，咱们就把精卫的故事包装一下，这次做一个升级版的表演？”
苏紫愣了半秒，随即扬起唇角，似笑非笑：
“在漫展上表演原创吗？”
曲玄思抬起头，想观察苏紫的表情，看她究竟是赞同还是不赞同，但这个试探失败了——因为苏紫很快就再次捧起了IPAD，继续她下一集的精彩剧目了。
“我是这么想，”曲玄思解释道，“第一个问题，还是时间，来不来得及雕刻新木偶，来不来得及做新衣服。第二个问题，上次的演出，反响还是挺好的，就是因为太仓促，我们都没有来得及细细雕琢，排练也只做了两次，好多东西都很粗糙。我想趁这次机会，干脆形成一个标准节目，然后我们把它录下来，放到网上，看看能不能宣传出去啊……”
曲玄思的目标很简单，也很执着。那就是用二次元的方法，去宣传她的悬丝傀儡戏。没有什么比漫展的表演，更加合适了。
“无需解释，”石怼怼截断她的话头，“你还担心那么多干嘛？就凭我们，搞定那个狗屁动漫社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秒杀！”
“秒杀”两个字，掷地有声，一锤定音。
的确，404最讨嫌天团里，可是有两大台柱呢！有庞可人这个网红主播，再加上紫苏这个知名COSER，两位都是万粉大大，自带粉丝和网络宣传，还搞不定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大学动漫社？
如此思忖的曲玄思，对这场比试充满了信心。她望向自己的两个“台柱”，苏紫看剧正入神，而庞可人则一声不吭地蜷在上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是安静得反常——晚上这个点儿，本该是她开直播的时候。
此时，庞可人直播也不开，有钱都不赚，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在那里发呆，其中原因，曲玄思多少也能猜到几分：
今天的庞可人，从心花朵朵开，到心情DOWN到谷底，全都是因为一个人——
齐鑫。
感情是一种特别玄妙的东西。在看见齐鑫站出来“英雄救美”、“主持公道”的那一刻，庞可人的心间就蹦跶出一头萌萌哒小鹿来，但这只恨不得蹭到对方身边示好的软萌小鹿，又被齐鑫的冷言冷语给撵出去几千米远，像是一不小心载到了西伯利亚的冰湖里，拔凉拔凉的。
明明是热力惊人的九月，庞可人却不觉得半点温暖。躺在上铺上的她，甚至还盖了一条毛巾被。她睁大了泛蓝的双眼，眼神却是空洞无神，整个人陷入了神游太虚放空模式。
曲玄思爬上两级梯子，偷偷瞄了庞可人两眼，眼看着室友的魂都丢了，曲玄思又跳下阶梯，坐到自己的书桌前，掏出手机“啪啪啪啪”地开始发微信。
IPHONE X摔了，好在还有个老款。8 PLUS在枕头边震了震，庞可人没精打采地抓了手机，扫了一眼：
【悬丝DOLL：烧烤吃不吃？】
何以解忧，唯有烤肉！
庞可人秒回，言简意赅，就一个字：
【吃！】
下铺的曲玄思笑了，她抬起头，正对上庞可人那燃烧着熊熊战意的双眼。
两个人结伴出门，直杀后街。
三江学院的后街，向来是个疗伤圣地。挂科，失恋，再难受的事情，只要一踏上这条路，保准注意力被分散——
走两步，各式各样的串串。再走两步，麻辣烫，鸡蛋灌饼。走走走继续走，烤肠，炸臭豆腐，大脸鸡排，各个都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那个勾魂啊！
再黯然销魂的伤心人，也难以逃离这些“勾魂使者”的诱惑。
先前像咸鱼一样瘫着的庞可人，到了后街，就像是被打了肾上腺素一样，重新找回了能量。她左手抓着两根大烤肠，右手拎着一袋鸡排、一袋刚出锅的掌中宝，左边啃两口，右边啃两口：
“喵的，气死老娘了！”
边吃，还边骂。
眼见庞可人化悲愤为食欲，展露出惊人的战斗力，曲玄思跟在旁边陪吃。她抓着一杯关东煮，小口小口地吃着鱼豆腐，一边开导：
“我知道你不开心，网红怎么了，网红现在要流量有流量，要钱有钱，凭什么看不起网红啊？”
“对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儿！”
庞可人简直是遇到了知心人，“DEI、DEI、DEI、DEI”地直点头。被曲玄思说到了心坎里，她总算是找到同伴了，心情一好，干脆大方地一抬手，将烤肠分给曲玄思一半。
曲玄思哭笑不得，同时也确信，自己已经在庞可人的心里，奠定了相当重要的地位——换了其他人，庞可人这个肉食动物，才舍不得把到了嘴边的肉，分给别人呢！
曲玄思接过烤肠，象征性地咬了一口，以表明“咱们是分过肉的关系了”：
“我说可人，你是不是喜欢齐鑫啊？”
掌中宝吃了一半，被这句话一惊，庞可人顿时噎住了，咳咳咳咳咳好半天才把卡进喉咙里的软骨吐出来：
“咳！你、你怎么知道！”
你表现得那么明显，瞎子才看不出来好吗？！
曲玄思在心里吐槽，嘴上还是一副知心大姐：
“我跟齐鑫只碰过两次面，虽然也没聊过两句话吧，但我能感觉出来，他喜欢那种特别小鸟依人、贤良淑德的女孩子……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老古板，大清早就亡啦！”
说到最后，曲玄思忍不住吐了一句槽。这种男生大概从来没有睁眼看世界，这个年代了，很多人都靠智力吃饭，是女生还是男生，有什么区别吗？女生有完全不输给男生的认真和专注，也有同样精彩的课余生活啊。凭什么他齐鑫就可以当学生会长，还在校队打球，却要求女孩子像五百年前一样缝纫刺绣做手工相夫教子？
嘿嘿，不过话说回来，齐鑫的眼神真的不好，他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了苏紫。要知道，虽然苏紫看上去是个温文尔雅的江南美女，但其实内里可是相当独立而且有性格的女生，绝对看不上齐鑫这种活在晚晴的老僵尸。齐鑫这次可要踢到铁板喽！
作为全程围观的吃瓜群众，曲玄思偷偷在心中如此分析。而她身侧的庞可人，却还在纠结齐鑫的喜好：
“小鸟……依人？”
喃喃地重复这句话，庞可人低头看了看自己傲人的长腿，下一刻，似乎连烤肠都失去了味道，她纠结地皱起眉：
“我这么大个儿，怎么小鸟依人啊？总不能把腿锯了！”
“咳！”曲玄思赶紧咳嗽一声，打断庞可人的胡思乱想。
妈呀，恋爱真可怕，竟然让这么个小仙女DISS自己让无数女孩羡慕嫉妒恨的长腿，果然，陷入恋爱的人啊，毫无理智可言：
“我的意思是，齐鑫他有点老古板，他对最新的这些直播啊，网红什么的，有很大的偏见。你懂的，以前你们学校，肯定也有这种人吧？”
庞可人点了点头，攥着鸡排的手缓缓垂了下去，显然食不知味：
“可是那些人我都不CARE……”
言下之意，齐鑫是她CARE的人，她不想在他心中留下坏印象就对了。
曲玄思继续循循善诱：“他有偏见，我们可以逆转他的偏见啊。现在咱们的表演，不就是在把你的才能，往正面积极的方向发挥吗？你看，我们在迎新晚会上的反响那么好，如果再能有个拿手节目，说不定校报……不！我们要把目标放长远一些，那时候不止是校报，还有各家新媒体，还有《南京日报》都抢着报道我们呢！”
曲玄思微微眯起眼，已经脑补出了她们404爆红的场面来了。越想越是爽歪歪，她一脸兴奋地望向庞可人：
“到那个时候，齐鑫的想法一定会改变的！他也会意识到，你不仅仅是靠脸吃饭的网红，你是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这番说辞，果然打动了庞可人，她重重地点了点头，下一秒，狠狠地咬了一口鸡排，鼓着腮帮子，咬牙切齿地承诺：
“嗯！一句话，就是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