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窝在树杈上,听了他的话,心里直痒痒。
啊……真的好想知道是什么消息啊……
不过,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比起满足一下自己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自己的小命显然更加重要。所以她并没有怂恿秦空出去听听那是什么消息的心思。
秦空思索了一会儿,用内力传声道:“阁下冒充我教教徒作恶,我为何要信你?”
声音在内力的传送下,从树林的四面八方传向那名黑衣男子,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被他发现藏身的位置了。
黑衣男子初初听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仿佛无处不在的声音先是一怔,随即眼眶微热。能够将声音传得这么广,没有高深的内力是不可能做到的。果然,浮屠山就是浮屠山,实力深不可测。
他回答道:“冒充贵教教徒,给贵教抹黑的确是在下的不是,但作恶之人却并非在下,在下仅是想引出阁下一叙,内容就与此次的作恶之人有关。”
“有趣。”秦空用手指碾碎枝杈上的一片嫩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从黑衣男子昨夜的表现以及他如今讲的话不难推敲出,他们这伙人现在起内讧了。昨夜他甩掉他们后应该是与同伴发生了很大的分歧,现在想借助浮屠山的力量灭了对方,所以今天才突然转变态度主动暴露在他们面前。
秦空漫不经心道:“你是想说你们之间出现了分歧,现在你想借助浮屠山的力量,来对付与你意见不同的另一方?”
黑衣男子神色一僵,显然是没想到才短短两三句话,秦空就将他现在面临的困境和想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个……原先的确是我们的不对……但此事的确事关重大,还是请阁下出来面谈吧。”
“我对你们内部的斗争没兴趣,但是,犯吾浮屠者,吾必诛之。”话音刚落,一阵浓厚的杀气便从四面八方扑向那名黑衣男子。
秦空对杀气的收放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没有丝毫外露。藏身于一旁的柳棠没有丝毫感觉,可站在草坪上的男子感受到的确是铺天盖地、泰山压顶般的凌厉杀气,这几乎让他承受不住想跪倒在地上。
顾棠看着底下的人暗暗纳闷,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脸色发白还冒冷汗呢?怀疑地看了一眼站在前面那棵树上、面无表情地盯着黑衣男子的秦空,该不会是他做了什么吧?秦空的武功有这么高,连她都发现不了?
黑衣男子迅速调动全身真气保证运行畅通,同时心里暗暗叫苦。
仅仅是杀气就能控制得犹如凝质,这种手法,绝非普通人能做到。就算他浮屠山再牛,普通的教徒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至少也该是长老级别的。
他这一下估计引出了一个在浮屠山里地位不低的人,可真真是在虎口上撩须了。
听对方的声音年纪应该是不大,莫非是浮屠山的教主秦雪空?
想到此处,黑衣男子本就惨白的脸更是白得几乎要透明了,似乎秦雪空的名号比他现在所承受的杀气更加令人惊惧。
江湖上,只消提个名字就能让人色变的,除了邪道上第一邪教血色教的教主花无色,就属正道上的第一教派浮屠山的教主秦雪空了。
秦雪空与江湖上其他仗着年纪大修炼时间长、内力深厚的高手们不一样,他成名的时候还不到双十年纪,而让他成名的,便是上一届的武林大会。
是的,他是冠军。
一路凯歌冲入决赛,与一群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老前辈们相比,年轻的他似乎显得很不自量力。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不被其他人看好的年轻人,在三招之内,便将称霸武林长达二十多年之久的历任武林大会冠军斩落马下。
出道即巅峰。
秦雪空在武功造诣上对人的威慑自是不必多说,但这还不至于构成世人畏惧他的原因。
秦雪空此人,分外记仇和护短,睚眦必报,报复的手段更是血腥残暴,让人不寒而栗。杀人于他而言,不过是件跟碾碎一根草一样稀松平常的事情。
他高兴,便成佛,普渡众生;他不高兴,便成魔,嗜血屠神。正可谓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那么,为何这样一个人所带领的浮屠山能被众人推上武林正道第一的宝座?其实不过为了是互相牵制罢了。
邪教血色教的势力在近十几年来发展迅猛,成功跻身邪道第一教的位置,甚至隐隐有压制全武林教派的势头,他们的教主花无色实力更是深不可测。有人说他比秦雪空厉害,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也有人说他稍逊色于秦雪空,位居第二。但真正见过他出手的人,都成了他掌下亡魂。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浮屠山被定义为邪教,那邪道岂不就称霸武林了?所以,那些正道的江湖侠士,必须推举出一个实力能与血色教抗衡的教派,让彼此互相牵制,很显然,现在江湖上唯有浮屠山能与之叫板,而浮屠山又刚好是血色教的死对头。
并且,比起血色教通过吞噬他人内力或抓来天赋异禀的男女交合吸收对方天赋以提升自身修为的修炼方法,浮屠山除了爱杀人了一点,杀人手法残忍了一点,看谁不爽就爱灭谁满门了一点这些勉强能让人接受的缺点外,似乎也没有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地方了。更何况,他们杀人倒也不是全无理由,随心所欲的。
最关键的是,浮屠山教徒们都是正正经经修炼的,不像血色教那样。所以,在正道教派无法与血色教抗衡的情况下,推上能与之一拼的浮屠山是再无奈不过的选择了。
黑衣男子终于支撑不住摔倒在地,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裳,湿漉漉的像刚从湖里爬出来一样。
不,不会的。浮屠山教主极少出山门,这些年来,只有在与血色教高层的正面对抗中才偶尔有出现过他的影子。这次的事情虽然闹得有点大,但还不至于惊动了他。
他鼓起勇气再一次高声喊道:“如果是与血色教有关,阁下想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