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一分多钟,西奥·莫福夫才把它接了起来。“可恶,但愿不是有人死了。”他心里想。对于一个正在马略卡岛的帕尔马度假的普普通通的安保人员来说,凌晨两点接到电话,实在很诡异。
“西奥?是你吗?”电话里悦耳的女性声音听起来有些忧虑。
“是我。你是哪位?”
“是我,阿雅安。”
“阿雅安你好。”他说,“唔,很高兴接到你的电话。但……恕我直言,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就不能等明早再打过来?”
“啊,真的很不好意思……我知道在西班牙可能已经是睡觉的时间了,但我一定要请你帮我这个忙,并且你得马上行动。”
“在西班牙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急成这样。”西奥大笑着说。他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西奥求你了,你一定要帮帮我!我现在非常绝望,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帮我。”阿雅安低声地说着哭了起来。
“阿雅安,你怎么了,我的朋友?”
阿雅安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丈夫阿卜迪今晚坐飞机去了西班牙,和我的大女儿阿齐扎一起。”
“为什么你没有和他们一起去?”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阿雅安叹了口气,继续说,“阿卜迪跟我说他希望我留在加拿大照顾几个年纪较小的孩子。这样他就可以和阿齐扎在安达卢西亚更好地享受美好的时光。”
“安达卢西亚是一个美丽的地方,”西奥说,“格拉纳达是我最爱的城市之一!”
“当然了,但我不认为阿卜迪是带阿齐扎去看灿烂的中世纪摩尔文化的。”阿雅安说着又哭起来了。
“阿雅安,请先冷静点。别太担心!”
“你不明白!”阿雅安说,“我有非常不祥的预感。阿齐扎刚刚满12岁,我很肯定阿卜迪这个残忍的混蛋想要趁她年纪还不算太大赶紧给她做割礼。”
“等等。”西奥一边试着在酒店黑暗的房间里找一把椅子一边说,“你确定阿卜迪想毁掉自己亲生女儿的生殖器官?”
“你在开玩笑吗?!”阿雅安说,“我很抱歉这么说,但你真的太天真了,西奥。在他工作的加拿大联邦行政机构里,阿卜迪一直扮演着一个崇尚多元和开放的索马里移民的角色,但在内心深处他仍然受到他父母的影响。他们一直对他念叨这是一个神圣的传统,应该延续它。”
“他有明确提过女性割礼吗?”
“我跟他对质过,西奥。我告诉过他,因为受过割礼,我承受了多少痛苦,也警告过他我绝对不会让这种痛苦发生在我自己的女儿身上。而他却一把将我推到厨房门上,威胁说如果我再敢教训他该怎么对待他的女儿,他就弄死我。”
“简直是难以置信!”西奥说,“他知道割礼在西班牙和大多数欧洲国家都是非法的吗?”
“西奥,我觉得他不在乎。每年成千上万的非洲移民利用他们女儿的暑假把她们骗到索马里、苏丹或其他地方,在当地找人给他们的女儿进行割礼。”
“对,但是他现在到西班牙来了。”西奥说,“你觉得他会从这里飞去索马里吗?”
“我不知道,西奥。”她叹息着说,“但我想他可能会留在西班牙,搭上门路找一个在暑假偷渡到欧洲的、专门做割礼的非洲人。”
“你说的对!”西奥同意她的说法,“法国就曾有人趁着暑期施行女性割礼而被判刑。我记得1999年有一个案例:一个来自马里的女人因秘密地给48个女孩施行割礼而被法国政府判刑入狱。”
“西奥,我真的很害怕。”阿雅安说,“请你帮我救救我的女儿!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阿雅安,你先冷静一下。”西奥同情地说,“你知道,从我们在大学认识开始,我总会助你一臂之力。我现在告诉你,我会救阿齐扎的!”
“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我该怎么感谢你?!”阿雅安高兴得声音颤抖了起来。
“好吧,我们来想想怎么做。”西奥说,“把你知道的关于他们这次来西班牙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我知道的不多,但我会全部告诉你。昨天,6月20日,阿卜迪和阿齐扎从渥太华坐巴士去蒙特利尔机场。他们今晚乘法国航空的航班到巴黎,然后转机到马拉加。接着他们会坐巴士去格拉纳达。阿卜迪跟我说他在那边预订了3周酒店房间,但没有说更多细节了。另外,他们从马拉加返程的航班是在7月11日。”
“可恶,我得马上行动了。”西奥说,“你该庆幸我除了是一个安保人员之外,还差不多能算个‘系谱学家’,以前我总是在全国各地追查人。”
“西奥你太棒了!但现在我没法付你很多钱。”阿雅安说。
“现在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还没有做任何事。你只需要冷静点,笑一笑吧。”
“西奥,真是太感谢你了!你保重。如果需要帮助或者有阿齐扎的任何消息,请及时打电话给我。”
“好的,先这样,你也保重。”西奥说罢就挂上了电话。很明显,他的地中海异域风情之旅要结束了。“我这是怎么了。”西奥暗自想,他盯着墙上的画,画上一对夫妇在炽烈的西班牙阳光下乘着船。“我要去找一个疯狂的父亲,放弃享受我在西班牙的第一个暑假。而且我居然还觉得那么的激动和振奋。我要阻止这个白痴,把那女孩从噩梦中拯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