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鸽员们集合完毕,队长斯考特请乔·尼克斯下达了今天晚上要进行的训练科目——军鸽晚间归巢飞行。
库伯悄悄嘀咕:“我饲养鸽子八九年了,多次参加信鸽比赛,没有一次比赛是在晚间进行的,这不符合信鸽的飞行习惯,搞不好它们就飞不回来了。”旁边的几个驯鸽员们也议论纷纷。乔·尼克斯听到大家的议论,大声说:“你们说的有道理。一般鸽子不适合晚上飞行,可我们训练的是一种特殊的鸽子!它不但白天能够长距离飞行,找到自己的鸽巢,也要适应晚上的飞行,回到自己的鸽巢。”
库伯举手报告:“少校,万一军鸽飞不回来呢?”乔·尼克斯说:“它就不适合做军鸽,适应不了战争需要,自然淘汰。小伙子们,战争是不分白天还是晚上的,军鸽传递情报也不分白天还是晚上。我们训练的军鸽是必须要适应战争!”
间谍军鸽夜间训练的主要目的就是让军鸽找回鸽舍,如果在晚上找不回鸽舍,军鸽就完成不了传递情报的任务。训练先从短距离50公里以外放飞军鸽,然后是80公里,100公里……逐步加长距离,直到军鸽适应为止。
驯鸽员们从汽车上下来的时候,四周漆黑一片。威廉·罗伯特伸出自己的手,真应了那句话“伸手不见五指。他心里打鼓:黑灯瞎火的,军鸽能飞回来吗?”
乔·尼克斯好像看出了驯鸽员们的心思,斩钉截铁地说:“飞不回来的,坚决淘汰!三分钟以后,听我命令放飞!”
三分钟以后,驯鸽员们把军鸽放飞到空中。
第一次做夜间飞行归巢训练,效果怎么样谁心里也没有底。大家互相之间没有一个说话的,仿佛空气都凝固了。心里在默默地为自己的军鸽祈祷,平安地回来吧!
时间过去了39分钟。天空传来军鸽的飞翔下落声,虽然很轻,驯鸽员们凭着自己敏锐的听觉,还是感到了有军鸽飞回来的!这对他们是个巨大的鼓舞,有第一只军鸽飞回来,就一定会有第二只!
回来的军鸽是威廉·罗伯特训练的军鸽英雄骑士。它辨别了一下鸽舍的位置,飞到6号手便携式鸽舍上,拍打着翅膀,好像似宣告自己的胜利。乔·尼克斯走了过来,握住威廉·罗伯特的手,掩饰不住的自己兴奋:“罗伯特,军鸽在这么黑的晚上还能飞得这么快,了不起!”说话的工夫,又有几只军鸽陆续落地。乔·尼克斯非常高兴:“这些飞回来的军鸽将来都会成为战地英雄!”
三个小时以后,放飞的166只军鸽有11只没有飞回来。乔·尼克斯决定结束训练返回间谍军鸽训练基地。
第二天,又有8只军鸽飞回基地,但始终有3只军鸽没有飞回来。
书插//1940年5月10日,德军向法国展开了全面进攻。支援法国军队的英国军队在苦战了十几天只后,最后不得不全面撤退,从法国敦刻尔克通过英吉利海峡撤出军队21万人。在最后撤出3个师的军队时,有一个步兵连与师部失去了联系。原因是报务员带错了步话机用的晶体管,关键时刻步话机成了无用的摆设……在德军轰炸机的狂轰滥炸下,步兵连活下来的人只有十几个。残酷的现实再一次向英军敲响了警钟,英军参谋部要求,作为军队通讯联络的补充,必须加快军鸽服役速度,不能重复同样的悲剧了!
间谍军鸽训练基地根据英军陆军参谋部的要求,大大压缩了军鸽训练时间。颜色识别训练和躲避猎鹰训练原来需要半个月,压缩到一个星期。这两个科目结束后,合格的间谍军鸽将会投入到军队中服役。
乔·尼克斯为驯鸽员们做示范,他手里有不同颜色的旗帜,告诉驯鸽员:不同颜色的旗帜,分别表达不同的信号。红旗是强制军鸽飞翔信号,让军鸽养成看见鸽舍上有红旗就飞行的习惯。绿旗是让军鸽降落回到鸽舍的信号。军鸽在飞回到鸽舍上空时,见到绿旗时迅降入舍。没有养成这种习惯的军鸽,驯鸽员要配合声音信号,召唤它们落地。黑色旗是危险信号,训练军鸽见到黑旗时要立即飞走。黑旗是警告信号,军鸽无论如何不可落地!一定要军鸽养成识别不同颜色知道什么意思的习惯,这一点在敌占区使用军鸽时特别重要。乔·尼克斯做完示范后,驯鸽员们分成十六个小组,为军鸽开展颜色识别训练。
天空中,军鸽英雄骑士和小雨点在和几十只军鸽在一起飞翔。
威廉·罗伯特挥舞手里的绿色旗帜,同时对天空吹起两声口哨。军鸽英雄骑士和小雨点听到罗伯特的口哨声,从空中降落下来。威廉·罗伯特走上前去,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鸽食喂两只军鸽,然后,挥舞起红色的旗帜,另一只手赶两只军鸽起飞。英雄骑士和小雨明白了他的意思,向空中飞去。
威廉·罗伯特又挥舞绿旗,两只军鸽落下来了。当它们快要落地的时候,威廉·罗伯特突然把黑旗拿出来,猛然挥舞,同时吹起三声尖利的口哨。两只军鸽受惊,猛地向天空飞去。威廉·罗伯特对着天空大声叫着:“对,见到黑旗不要落下来!”
两只军鸽在天空盘旋着,它们在等待落地的绿色信号……
书插//鸽子的最大天敌是猎鹰,鸽子和猎鹰在一个水平线上飞行的时候,时速都是每小时96公里,谁也不输谁。可是,当猎鹰在上,鸽子在下的时候,情况就大不一样了。猎鹰从空中俯冲下来,速度可达到每小时300公里,在此情形下,对鸽子非常不利。猎鹰在俯冲到最后,要抓住鸽子的一刹那,在空中有一个悬停,以便捕捉鸽子,时间是两三秒,这是留给鸽子最后的逃命机会。优良的鸽子会在这一刹那急坠,翅膀扇动频率加快,加速逃离。也有的鸽子不知所措,被猎鹰吃掉。鸽子遇到猎鹰时,只能靠鸽子自己的能力逃生。
最后三天,间谍军鸽基地进行的都是一个训练科目:军鸽空中躲避猎鹰。
驯鸽员们先把军鸽放飞到天空上。
乔·尼克斯把军用吉普车上的猎鹰笼子打开,放出三只猎鹰。猎鹰在天空中追逐军鸽,军鸽四处逃窜,有的向远方逃跑,有的落到地面寻求驯鸽员的庇护。逃避不及的军鸽被一只猎鹰从空中俯冲抓住,军鸽的羽毛从空中飘落下来。谁都不知道把猎鹰抓住的军鸽是谁训练的,驯鸽员们在心里暗暗祈祷:这样的倒霉事千万不要落到我头上啊!
一只猎鹰在追逐军鸽英雄骑士。猎鹰从空中俯冲下来,直扑英雄骑士。军鸽在拼命地逃。猎鹰俯冲下来,在接近军鸽的一刹那,忽然在空中悬停。千载难逢的逃命机会,军鸽一个急坠,翻身加速,贴近地面逃走了。威廉·罗伯特从望远镜里看得清楚了,那是自己训练的军鸽英雄骑士……
毕业典礼是在军鸽训练基地的小礼堂举行的,规模不大。莱昂将军因为在陆军参谋部参加一个重要会议没有出席。他派了一位代表,在结业典礼上宣读了他热情洋溢的致辞:“英国需要你们,反法西斯战争需要你们,为了夺取最后的胜利,你们要勇于牺牲,用你们训练的军鸽,报答人民寄予你们的期望!”
热烈的掌声仿佛要掀翻了屋顶。
结业典礼结束后,威廉·罗伯特马上就给艾·安娜打电话。他掩饰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就要和自己的军鸽一起到军队服役了,那是他盼望已久的事情啊!
电话那面有人接了,是女人的声音。
“喂,我找安娜!”罗伯特大声说。
“对不起,安娜已经不在学校了!”对方回答。
“什么意思,她回家了?”罗伯特问。
“好像不是。”对方回答。
“她去哪里了?”威廉·罗伯特又问。
“不清楚,好像参加什么培训去了,具体的我不知道。”对方说完,把电话挂断了。“喂,喂”,威廉·罗伯特急得直叫,再把电话打过去,没有人接了。威廉·罗伯特无奈地放下电话,自言自语:“她干什么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