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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记一件新奇的事情(二)

关于所谓“新生活运动”的大意,记者已在上期本刊述其梗概,欧美近数年既有这种“裸体生活”的提倡,我们为满足好奇心及增广见闻起见,不妨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记者现在请就王天木君见赠的那本译著中,撮述两件尤其有趣的事实:一件是该书著者在德初次所参观的“天然自由园”,还有一件是他参加“天然派之夫妇”的家里晚餐。现在请先介绍所谓“天然自由园”。

该书著者萨纳丁(Roger Salardenne)得一位“新生活”信徒莱哈特(Heinrich Reichardt,据说在柏林银行界任事)的介绍,同往参观实行“新生活”的“天然自由园”,以下即萨纳丁所述参观时的情形:

星期日晨九时许,余方起栉沐毕,即有一汽车停于门外,莱哈特君已下车入门,向余道早安,并云道路稍远,若余已事毕可即行。余登车后,车中软椅安适异常,时正八月,晨间空气佳绝。余等经过若干街市……渐及郊外,天空云淡,细草如茵,精神上愈感愉快。车行约半小时许,见一村落,土墙高约六尺,中一铁门,远望似门内除森林外,绝无居人……莱哈特告余曰,此即彼等之园林也。进铁门后,一极大旷地,已有无数汽车停列。莱哈特将其车停妥,余等即循石阶而上。中间系一敞厅,四面玻窗,厅中并无桌椅,仅两面置有衣橱无数。彼又告余曰,此即渠等易衣之所。余曰:

“无分男女,均在此乎?”

“自然如此。”

余亦未便深诘,惟思此种杂居易衣之所,若在巴黎,恐不免社会上有如何之谣诼。余现已知天然家之主张,谓全身赤裸,较之半裸体之引人邪念,其道德观念,反较高尚,厅内多数衣橱业经启用,似有人已在此更衣。仍不解者,彼等易衣时,是否男女仍有若何之区别。余正思索间,莱哈特谓余曰:‘余等未入园之前,若先生见许,余将于此去衣矣。’言甫毕,即开一衣橱,先除外衣,次及靴裤。余此时环手背立,佯作散步。方徘徊间,忽睹一少女启门而入。余思此时,莱哈特已将裸体,见此少女入门,不知作何态度。回身注视,莱哈特仅余一贴肤之内衫在身,前向相迎,彼此握手道候。少女睹余在旁,询莱哈特曰:

“此君是否新入会者?”

“否!系参观者。”

少女闻言,似颦似笑曰:“余等又非特别人类,前来参观,究是何解!”

莱哈特笑答曰:“女士幸勿多疑,此君为法国新闻家,特来调查吾国裸体生活之实况,实有参观之必要。”

莱哈特旋为余等介绍:“此系萨纳丁先生,法国新闻记者。此系瓦格满(Wagermann)女士,名爱尔娜(Elna),渠父现为柏林大学哲学教授。”余因前进与瓦格满女士握手,渠亦答礼,且曰“甚喜与先生相见。”

言方竟,爱尔娜回身将门关闭,亦即开始除衣。爱尔娜来时,服一体操式衣,已甚简单。此时一除外衫,即已无几,不数秒间,莱哈特曰:“余衣已尽,余等可先行矣。”余回视,彼已赤裸。爱尔娜则仍匆忙去衣,下衣已除,两股已裸矣……

余与莱哈特行不数武,忽已至一极大园林中。森林密荫,爽气逼人。忽觉有人在莱哈特身后,猛拍其肩,回视则爱尔娜已全体赤裸,接踵而至。爱尔娜竟体皎洁,惟常受日光,肌肤略带赤色。身干之匀称,几与巴黎卢森堡公园之玛格勒(Margarette)塑像相似。余以一全身冠服之人,处于全身赤裸一男一女之间,反觉局促难安。细审彼二人,相处泰然,几有自然而化之意。余对于余友,虽不介意,惟对于爱尔娜,似尚不能荡除一切。或者天然家之道德,真高出于服衣之人,则非余所知已。当余等步行时,余询爱尔娜女士曰:

“女士实行裸体生活,不知已有若干时?”

“不过三阅月左右。余先亦不能自决,有一女友系天然家,殷殷相劝。谓实行后有若何之益处。嗣又得老父许可,余始决定加入,常来此与余友作伴。”

“女士是否满足?抑仍有悔意?又尊人何以能许可?”

“余父亦热心提倡之人,因余将决未决,故力为耸劝。余加入后,只觉满意愉快,何来悔意?凡人若已领受此中趣味,只有满足,从未闻有后悔者。”

抵公园时,余觉一种奇异现象,初次呈于眼帘。彼处约有三十余人,男女老幼,一律赤裸,排列一傍。另一裸体之体操女教员,一如校中上体操班时,余友告余,此即锻炼身体之功课……式式样繁多,约各十余次。课毕后,余友向众人为余介绍,言明来意,初时众人睹余冠服在侧,不胜诧异,此时疑念始渐冰释。但余衣裳楚楚,厕身于此裸人国中,颇有进退维谷之势,环睹众人,无不自然,惟余则否,似乎众人均有衣在身,余一人则反全身裸体者然……操毕,有暴露日光下者,有草际长眠者。爱尔娜及莱哈特复导余周游园内,及抵湖畔,又见多人游泳。园中有操场,有赛跑场,有庭球场,有喷浴室,组织完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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