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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苏俄的妇女(上)

美国摄影家怀德女士最近游历苏俄观察所得的印象,关于苏俄的儿童方面,记者在上期曾有一文介绍,现在要谈谈她对于苏俄妇女的观察。

苏俄妇女的生活,和资本主义国家里的妇女生活,彼此比较起来,诚然有很大的差异。但在苏俄虽有苏维埃制度之存在,虽有独异的新社会,虽有五年计划之猛进,可是苏俄妇女对于修饰方面之爱好的心理,却与巴黎,伦敦,或纽约的妇女并没有两样。讲到她们渴望有时髦的衣服,美丽的装饰,引起注意等等方面,她们完全还是女性的。

在苏俄的妇女也须和男子一样的从事工作,聚精会神于五年计划的进行。她白天的工夫也都用在办公室或工厂里面。办公室或工厂两者之间,她更愿意进工厂,因为工厂里的工人在社会上有较

高的地位,所领受的分配物(每日有定量的食物用品等)亦较优。她所做的工作,凡是她的体力所适宜的,都可以做,无论是使用钻孔机器,或在洗衣厂中工作,或在矿里把地上零屑装运出来,都可以。

苏俄妇女不把职业视为避免家务的事情,所以在美国杂志上所常见的文字,纷纷争论家庭中的妇女和职业界的妇女谁有更大的贡献,在苏俄妇女听了是莫名其妙的。她视工作之为当然的事情,和男子一样,都是要促成实业大计划之实现,关于这计划,她也自视为有密切关系的一分子。她从不觉得她的事业和她的个人生活有何冲突。

但是莫斯科工厂里的女子之爱好修饰,爱好增加其吸引力,和美国公园街上的太太小姐们还是一样。

今日的苏俄妇女,她在形体上,和我们在巴黎和柏林所能遇见的被驱逐的俄贵族妇女(在纽约也有,不过比较的少些),很不相同。她不再像从前俄国美人的娇弱,却长着宽大的骨架,宽阔的腰骨,长成宜于工作的体格。形态上有此变化,精神上亦随之而有变化,她所注重的不仅是强健的美,尤其注重坚强的毅力和自立的精神。

苏俄妇女的个人生活,比较美国妇女自由得多,因为在美国还有许多社会的顽固习俗,在苏俄却一概没有。她们对于婚姻的观念,便是一个很显著的例。她们的婚姻,无论在社会方面以及法律方面,有无经过结婚仪式是不在乎的,是不加歧视的。无论政府,朋友,邻人,对于此点都不注意。但是苏俄的妇女却非不顾爱情或将爱情视作儿戏。在革命的初期,婚姻法律刚松懈时,确有一个时期里是很混乱的,尤其是在青年里面。但是这个时期并不长久,苏维埃政府即严厉的作禁止放纵的运动。现在在苏俄,虽然结婚和离婚之容易,好像我们到戏院里买入场券一样,或比较的更为容易,但是最近趋势却渐趋稳定,尤其是苏俄的妇女,对于婚姻与爱情已开始采取更审重的态度。(编者按:苏俄离婚甚为简单,男女任何一造,如不愿继续同居,即可单独向登记所请求撤销登记,未登记者并得请求为解除夫妇关系之登记,不必说明任何理由。如离婚后两造均能独立谋生,主动离婚之一造对于他造且无赡养之责任,但一造不能谋生时,则他造不论男女,必须负责赡养一年。离婚后对于子女之抚养教育,主动离婚者不拘男女,均须以收入三分之一供给之,至子女满十八岁为止。可参看曹谷冰君所著《苏俄视察记》第一六九至一七二页。)

苏俄妇女在婚姻方面由放纵而渐趋审重,在她们的装饰方面也有相类的态度。在革命的初期,布尔雪维克主义的青年妇女最厌恶装饰。她们甚至把镜子都打碎,因为她们认为镜子也是布尔乔的腐化残物。她们反抗仅仅做一个管理家务的人;她们到工厂里去工作。她们不但要做工人,并且要在形态上做得像工人的模样,极力装做男性的模样。因此她们对于举止和衣服都很粗鲁,无论何时她们能找得男子戴的鸭舌帽子,都把它戴在头上,并且歪着戴在头上。

但是最近却已不同,争戴鸭舌帽子的时期可谓过去了,新式的苏俄女子已超过狂童的时代了,她们现在如尚有戴着男子的鸭舌帽,那是因为妇女用的帽还不够用,并非表示时髦。现在包头巾的很常见,但是她们心里实在要戴圆式的女帽。苏俄女子要得这样的一顶女帽,其唯一希望只有等着有人从外界来的,情愿卖给她,或是情愿抛弃不要。在高加索区,有一个美国新闻记者的夫人,戴着一顶女帽,在柏林买的,仅值二角半金洋,有人肯用二十圆向她购买。

由俄人看起来,俄国以外的世界都是充满珍品和奢华的地方。他们在实际上也希望也得参加享用,苏俄政府现在也在鼓励这种希望,答应人民于实业计划获得良好结果之后,即可有丰富的生活上物质的享用。

在一九二六年或一九二七年的时候,在俄国旅行的人如送礼物给俄国女子,最受欢迎的是一双丝袜。这是在五年计划未开始以前,在尽量使可卖的货物出口而致国内食粮缺少以前。自一九二八至一九三○年又不同了,在这时候,送给苏俄女子的最好的礼物是一块咸肉,因为大家吃得很苦,

仅黑面包和素菜汤而已,这块咸肉很可使她津津有味,并且因为在这个全国紧缩的时候,这个女子如穿上一双丝袜,要被人视为具有布尔乔习气的人,就是送给她也不敢穿用。

到了最近,情形又变了,政府略为放松了,五年计划的拘束也略为放松了,人民也就渐渐想到奢侈品的享用。于是由外国到苏俄的人,为苏俄女子所最喜领受的礼物又是一双丝袜了。苏俄妇女的念头转到服装方面去,为前此所未有。她们爱好修饰的女性心理又表现了。

记者把怀德女士的话介绍到这里,却要插着补充一句,就是她们的稍稍享用,是在实业计划已有良好成绩之后,而且还是继续不断的向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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