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十两银子够什么用啊，小风一个月在县城的花费都快十两银子呢！”
可不是么，卫敬山被逼得都快卖地了，就是因着卫墨风花钱太多了。卫长忠听了这话唬了一跳
“什么？一个月快十两银子？您真让他这么花销吗？”
卫长忠可是知道一家子原来多么省吃俭用的，如今卫墨风一个人就花掉了十两银子。卫敬山一家人做活儿，累死累活的一年到头也不过才二十两银子的剩余啊。这还是如今年景好呢，一家子还几乎不吃不喝才能有那么多。若是有什么别的花销的话，能不能剩下十两银子还不知道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到底是为了课业，为了我们卫家能够光宗耀祖啊！”
卫敬山有些心虚，实际上当然不可能花那么多，可起码也有三四两银子，十两银子也不过三个月左右就花光了。卫敬山只是觉得大孙子不容易，从来没有觉得大孙子花钱大。他除了平日里的笔墨纸砚以外，其他的钱财可都不是花在自己身上呢。
王举人家里每个月基本上都有人生日，这两年王举人家里的人多了，有时候一个月能碰上两三个人生辰呢，可不得花费更多了么。他还觉得自己的孙子已经很俭省了呢，在家里写字的时候，那纸张可是正面用完，反面接着用。
卫敬山倒是没有想过，如果真的俭省就不应该每次练字都用白纸，白纸一刀的价格也是不少的呢。他是没有见过安楠用纸是怎么用的，那是大字写完些中等大小的字，然后写小字，最后写蝌蚪一般大小的字。至于反面他倒是真的没这么用。
这年代的纸质量实际上都不是很好，一面用完之后，就会透过另外一面了。你如果反过来再用，反而都看不清自己练出来的字到底如何了。倒是有一个效果，那就是向别人证明你的俭省和勤奋。说白了，就类似于作秀，要么是故意给卫敬山看得，要么就是要给别的同窗看的。
还别说，安楠倒是从一些人那里知道一些关于卫墨风的看法。都说是个家境贫寒，但有毅力艰苦奋斗的人，在品格方面不少人还都赞扬他呢。显然外人还真以为他那么不错呢，而实际上巴结王举人，他从来不再明面上做，而是暗地里偷偷的做。也因此不少人还以为王举人偏爱卫墨风，都是因着卫墨风为人刻苦，学业不错的缘故。而王举人早就知道自己的名声了，他收了东西，又让旁人夸他还是懂的赏识有能之人，何乐而不为。以至于，卫墨风在他们这一片士子之中，名声不错。
安楠不是个长舌妇，这些都没有同家里人说起，他只做自己的事情。即使康宇夏在上次走的时候，留了不少钱财给他，他也没有拿出来用。反而是给了卫长忠夫妇，卫长忠夫妇自然是不接受，最后还是安楠说了一句，算是他们帮安楠看管的。他们这才颤颤悠悠接过那几千两银子，是的几千两银票啊！
大隐隐于市，既然打算将自己隐藏好，那就不能在细节的地方暴露。而且只有如今严格并艰苦要求自己，才能在未来有更好的成就，才能帮到家里人。安楠的性子在上次的流民事件之中，确实是得到了锻炼，想事情慢慢的周全了许多。
“就他这个花法，我是不知道能不能光宗耀祖，我只知道再这样下去，恐怕您买地都供不起呢！这才只是考秀才，运气好考上了之后的举人进士，您好好想想吧！”
卫长忠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进了屋子里，他怕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会同老父吵起来。
“你这……”
卫敬山正打算同卫长忠理论呢，考上秀才就可以免了家里的赋税了，到时候家里的钱财就多起来了。自然是可以供卫墨风考举人，等考上举人之后，可就能够广纳亲人的田地一起免税，免税的人家的税收，自然是给他们家，到时候又有收入了。之后进士的钱财不就有了么，不过是如今穷困了些罢了。
卫敬山对卫墨风是非常信任的，压根就没有想过，如果卫墨风考不上秀才如何是好。见卫长忠果断的进了屋子，心里别提多不痛快了。看了看桌子上的十两银子，有心有骨气一些直接不要，可最终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了。揣着这十两银子，回去拿给卫墨风的时候，卫墨风眼睛都瞪大了
“爷爷？您在开玩笑吧，这才十两银子呢？！”
他们也想过，卫长忠可能不会给一百两，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只有十两银子，有个五六十两，七八十两也是好的啊。如果就十两银子，他们何至于让卫敬山去啊，这么点银子。
“十两不少了，家里凑一凑，我再去你大爷爷家里借一点，应该能凑到二十两银子的。”
大爷爷自然是卫敬森，村子里可能会借他钱的也就只有这个大哥了，到底还是念着点儿旧情的。至于族里的关系，秀才之后还有举人，族里的人多到时候再用这个关系好了。若是现在提前消耗了，那考举人的时候，如何是好啊。至于他所说的秀才免赋税，家里可以多一些钱财的想法，其实内心里深处，他也明白恐怕开销依旧不少。
“二十两银子，爷爷，二十两银子都不够请老师一起去的花费呢，我可以俭省一些没有关系。可不能委屈了老师啊，若是委屈了老师，老师那里还有心情带着我们去认识那些个大人物啊！”
王举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这次可以带他们去走一走关系，说不定能让监考官提前看到你的字迹，然后记下来。到时候可就能够给监考官好的印象，之后也好更顺利的进入排名。那么多人，才选一百五十个秀才呢。相当于一个省会，才录取一百五十个人，还是三年才录取一百五十个人，何其困难啊。
而请这些监考官来，总是要给点儿好处的，要不然谁认识你啊。王举人的意思是，就算这些监考官之中，有他的同科好友，但也不能让人家空手来去吧，要点儿脸的都不能这么做啊！光光是请吃饭，就是一笔不菲的钱财。因着他平日故作清高，故而同窗一起去的人，倒是想着他估计也没有那么多钱财，这才让他出个三十两银子，剩下的这些人凑。
人家已经很照顾他了，他要沾这个便宜，那就要拿出三十两银子。要不然任是谁恐怕心里都不会乐意的吧，他在同窗面前还是很要脸的。是的，实际上请老师走关系这些，只要三十两银子，而他自己的花销他算了一下要二十两银子。这么下来起码也要五十两银子，剩下的五十两银子则是故意逼着卫长忠多出的。
谁知道卫长忠居然只出了十两银子，让他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心里恨毒了卫长忠。自己可是他的子侄，居然这么不讲情面，就出这么点儿银子。明明有那么多银子，还这么抠门，这是怕自己出息了，故意阻拦自己的路吧！卫墨风将所有责任对归咎于卫长忠，完全没有想过卫长忠并没有这个责任。
“这……那该如何是好，我去让族里出面凑一点好了！你大概要多少，咱们这回没有办法，能俭省的就尽量俭省一些吧，成吗？听说那个野小子这次去考科举，也不过才花十两银子罢了。”
卫敬山心里虚的很，自己当时被儿子孙子捧的可是高兴的不得了，还一口答应了下来，说是肯定能帮忙办成的，谁知道如今是这个结果。若是孙子儿子还没有说之前，卫长忠给了十两银子，卫敬山指定是觉得不少了。可儿子孙子给他算了一笔卫长忠手头的钱之后，卫敬山就觉得确实是太少了。
“他和我能比，他就是去走个过场罢了。之前也就是简县令做县令的消息出来，人家看在简县令的面子上，这才给了个童生。这回……爷爷，您该不会以为考秀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真那么容易，那人人都可以去读书了！”
卫墨风趾高气扬的说道，语气笃定的让卫敬山也觉得自己错了。卫墨风看了一眼卫长孝，也知道看来是逼不出卫长忠的钱财了，聊胜于无，好在还有卫家家族里头的人。
“爷爷，起码也要五十两银子啊！”
这是实话实说了，卫敬山一听这个钱数，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又想说安楠那里只需要十两银子。可又怕孙子恼怒了，孙子都这么委屈自己了，自己若是还办不到孙子的要求那就过分了。
“我去想想办法！”
卫敬山拖着沉重的步伐去了卫敬森家里，要族里的人凑钱，自然是要找族长的。原本想要放在后头用的关系，此时也只能先用上了。
“这事儿是大事儿，应该的，族里多多少少都要帮忙的。对了，你找过长忠了吗？”
卫敬森犹豫都不带的点了点头，这可是大事儿，卫墨风又是族里唯一一个出息的。虽然考上秀才的时候，只是能顾忌到自己家里的情况，可考上举人之后，族里人就都可以享受到了，培养一个举人出来还是值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