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知道收买人心，拿你爹的脸皮去收买！”
卫敬森满意，卫敬山可不满意呢，说自己不懂的说话算怎么回事儿，可不就是说自己错了么。他那里错了，这里虽然是土地庙，大家都可以来，可既然让他儿子住了，那就是给了他儿子了，还说那些话做什么，给也给的不利索！他们一家子说什么话，关这些人什么事儿，来瞧他们家的热闹，当他是傻的么。
“爹，你有什么话进屋子里说吧，族长叔都过来了，有话当着他的面儿说清楚就是了。我刚刚那么说，也是不想得罪人罢了。退一步海阔天空，都是乡里乡亲的何必闹得那么僵。”
卫长忠早就知道那些人爱看热闹的性子了，又不是遇到一次两次了，他都习惯了。反而是你越是纠缠，事情才会闹得越大呢。
“不用你说，我知道进屋子里说！正好敬森在，将事情掰扯清楚，免得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么不孝。”
卫敬山倒是一口一个敬森，显然是觉得卫族长一定会站在他那边。也是，小时候卫敬森就是跟在卫敬山后头玩的，如今卫敬森成了族长，可在卫敬山心里，还是当初那个跟着自己的小弟，还是那个什么事情都得听自己的小弟，自然是没有多少尊重的。更何况卫敬森这族长的位置，原来是要传给卫敬海的，也是当时卫敬海没有儿子，这才给了卫敬森。卫敬山心里，卫敬森应该要感激他们兄弟两个。
如果没有卫敬海的退让，没有自己和卫敬海是兄弟，同卫敬森交情好。卫敬海如何能够推荐了卫敬森，故而在他心里自己的功劳是最大的。
“你说说，这小子是不是吃里扒外，一个外姓人也值得他送去上学。那狼心狗肺的人难道还少不成，也不怕那个小子太过出息了，以后就跑了！”
两个长辈说话，特别是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爹。卫长忠倒是一直保持缄默，于是话就全部让卫敬山说了。卫敬山自然还是自己的那一套理论，觉得不应该便宜了外人，有钱也应该供自己人也就是卫墨风上学用。卫族长听了之后倒是不反对这个说法，看向了卫长忠道
“长忠啊，你爹这话倒是没有错的。我也知道你心里想着能好好培养一个孩子出来，可到底孩子如果太成器了，那里还能看得上我们乡下孩子啊！”
他这话，已经是将安楠定义在童养夫上了，出息的童养夫，怎么会同卫墨冬在一块儿呢。更别说还给卫墨冬做上门女婿了，他这话倒是真心替卫长忠着想，而不是直接让卫长忠去供养卫墨风。卫敬森原本来的时候，还想着确实不能便宜了外人。而且供养一个读书人可得不少钱，他们其他几家还不知道肯不肯出这笔钱呢。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卫敬山一家人，能够承担起这笔钱。那自然是让卫长忠退让了，作为儿子的退让也是正常的事情，儿子那里能同做爹的强呢。可刚刚发生的事情，让卫敬森动摇了。卫长忠同卫敬山不对付才好，卫长忠供养了出息的孩子，将来肯定不会帮助卫敬山的。卫敬山如今都对他这个族长不怎么尊敬，将来若是孙子有了出息，恐怕更是了。
而且那么个孩子，虽然卫敬山口口声声都是自己替孩子着想。可若是没有卫墨风说，卫敬山如何知道这些事情。可见这小子，也是个不念情谊的，到底卫长忠作为大伯也供养了他那么多年了，如今说翻脸就翻脸说是白眼狼也不奇怪的。这么个孩子，若是真的付出太多，将来自己指不定还会得一个贴着他的名头呢。
当然要帮助他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家族里能出一个这样的孩子，名声上还是不错的。就是好处是不指望了，那就不能让卫长忠寒了心，卫长忠如今能去供养一个孩子，可见是慢慢的混出来了。
“族长，我倒是不担心这个。若是这个孩子出息了就忘了本，那将来留在家里也是个祸患。若是将来不忘本，家里的日子自然是能够过的不错的。就算是忘本了也没有关系，到底养了他一场，起码也能有个名头，以后照拂家里一二还是有的。”
卫族长听了这话就明白了，如果是个好的，这孩子可是比卫墨风还出息的。起码卫墨风可没有被简长峰收做入室弟子，而安楠确实刚去就被简长峰看重了。显然谁能力高一些，谁更能耐一些很明显了。到时候在他困难的时候伸手了的卫家，自然是少不得好处的。
若是这个孩子也是个白眼狼的，但就靠着养育他一场的名头，读书人都要脸。怎么着都不会同卫家撕破脸，彼时卫家出了这么一个出息的子弟，卫墨冬有这么个出息的‘兄弟’怎么都能找个好一些的人家入赘的。卫族长听了这话，就觉得卫长忠还是有远见的。
“正要好的，直接就供你大侄子就成了，比这个外姓人不知道强出多少倍呢。敬森，你可别听这小子画大饼。那孩子我瞧着就不是什么机灵的，那里能顶用呢。更何况如果真的培养出来了，还不知道那孩子将来会不会直接回去他家里呢，到时候咱们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时候卫敬山倒是‘咱们’的理所当然，完全不记得这个供养安楠的人里头，可没有他的份儿而是卫长忠一个人的事情。
“长忠，那孩子那边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卫族长听了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不过还是要问仔细一些，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孩子那边的亲人都没了，其他人将他家里的田地都要走了，人不想养着。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是那样子被我带回来的，是个可怜孩子。族长您放心吧，那孩子是个好的。来了这里，平日里就没有闲着的时候。如今能上学了，回来之后也没有架子，照旧是帮着家里干了不少活儿。”
卫长忠可不担心这些，安楠的身份在那里。如果将来家里的事情没有弄清楚，那他指定就不能回去，那就是他的‘儿子’，甚至是‘女婿’了。养的好了，他只会感激的，那里会当白眼狼。越是出息，将来他们一家的日子才能越好。若是安楠能够回去了，家里条件那么好的情况之下，就是稍微报答一二， 他们也能够好过一些。
怎么算，他们家都不亏，只要护好了那孩子就成。故而他是不介意说谎的，本来么他说的也是真的没有错的就是了。
“我如今也是想着家里总不能没有一个识字的吧，我如今已经慢慢开始学着做点买卖，总要有会识字的。再说了安楠这孩子懂事的很，他一个人念书，家里的几个孩子都跟着念了些呢。回来就教小冬他们几个，以后说出去，几个女娃娃也不至于被人说是大字不识一个。这么算一年一两银子，五个孩子念书，可不是划算的很么。”
卫长忠此时倒是透露了几分自己做生意的事情，作为当地人，作为一个有着家族意识的人。卫长忠如今已经察觉到了幺女会的东西，将来一定能带领家里人发家致富的。自己家里好过了，他自然是想着拉拔兄弟，拉拔族里的人。
他只是略微提了提，卫敬山是觉得这个大儿子是个没有出息的，顿时恼怒了
“你难道不知道家里有人做商户的话，子弟三代都不能科举吗？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他不觉得大儿子能够赚钱，只是拿这事儿借题发挥罢了。
“爷爷，是同脉子弟不能科举，墨风堂哥是隔房的子侄，不能算作一家的，不碍着他的。而我，姓氏到底是安，若是要科举也不会碍着我。我爹都想好了呢，可不敢耽误族里的事情。再说了，我爹不过是做点儿小生意，可还没有入商籍呢，可不算是商户。”
几个大人说事儿因着就这么个小地方，倒是不能避开孩子。不过几个孩子都懂事的很，都没开口。还是卫敬山说了这个理由，让卫敬森变了脸色。士农工商，如今的等级说是不森严，可在某些方面确实干系重大的。商户三代子弟不能科举，卫敬森可不容许有人影响了族里的将来。
倒是安楠这么解释了一下，他就放松了。就说么，卫长忠不像是个糊涂的，应当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才是。这么一想倒是觉得自己刚刚的心理不对了，要不是安楠说的快，他恐怕都要骂卫长忠了呢。
“你说是这样就是这样啊，我可是听小风说……”
卫敬山那里能知道这些事情呢，还不是听卫墨风念叨过一些，不过是不清不楚的，所以他自己也模棱两可。可被一个小辈这么说了，心理那里能顺畅啊，脸色臭的很。
“那估摸着是爷爷听差了，我也是想着以后能考科举的，不说旁的，就是有幸中个秀才，那也是能免了家里的赋税的。若是能中举人，那更是了不得呢，咱们族里的田地可能都能免了赋税呢。”
安楠这话就差没有明摆着说，我自己也是要考科举的人了，你了解的多还是我了解的多啊！他说的笃定，卫敬森自然是信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