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住进了不相干的陌生人,开始还能说因着对方救了卫长忠,加上受伤了所以留在家里。可等对方伤好了,还留在家里,外头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所以这个暗一最后指定是不能住的久的,可如今看来这个暗一居然是安楠的贴身护卫。
之前可是对外说过,安楠是没有人要的孩子,这才到他们家里来的。若是此时又冒出什么家里人,甚至还是护卫,那一切可就说不通了。
“娘,不用担心,我和暗一已经商量好了。我可是饿了呢,咱们什么时候吃早饭啊?”
安楠同暗一出来的时候,就迎上了宁莲儿担忧的目光,他倒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一下子就猜出了宁莲儿的担忧。甚至已经在里头解决好这件事情了,不过显然他还是要通过一家之主的卫长忠的。宁莲儿这才回过神来,一家子吃了个简单的早饭。
暗一刚开始还抗拒和安楠一起吃饭,还是最后安楠直接说了,如今他是虎落平阳了,那里来的那么些规矩。如果这般的话,岂不是早就让那些人瞧出端倪来了。他来到卫家,那些人其实早就跟着过来了,甚至也暗中观察过这个外来的孩子。
若不是安楠表现出来的确实和普通的穷人家的孩子差不多,恐怕他们还真的会为了斩草除根杀了安楠。也是因着安楠直接称呼卫长忠夫妇俩为爹娘,让杀手觉得安楠如果真的是他们要找的人呢,绝对不会称呼两个普通人为爹娘的。
本来危机已经过去,可这次暗一饶了一大圈甩掉了那些人,回到了安楠身边。那些人虽然没有见过暗一的真面目,可只要看看暗一如今的这个态度,那里会不明白啊。虽然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会出现,可不管什么时候会出现,都不能掉以轻心。他们这里普通人还是多的,就是被跟踪了也是没有人能够发现的。
而暗一,就他一个人,孤掌难鸣不是如此的话,他又何必当初就抛下自己的少主子呢。几番言语下来,即使暗一不习惯,也要学着习惯了。卫墨冬瞧着还挺有气势的安楠,暗道果然是身份不一般呢。普通的护卫怎么可能这么忠心,普通的护卫怎么可能这么听话。
“你是……”
卫长忠醒来的时候,就听说了秦叔的身份,一蹦三尺高都顾不上吃饭了。还是如今力气又大了几分的卫墨冬按住了他,免得他炸起来的。
“我知道了,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卫长忠此时脑袋也同浆糊一般,还不知道怎么办好。起码短期内留着暗一是没有问题的,可是长期的话,他不是个不惧怕外头流言蜚语的人。
“爹,我有个办法……”
安楠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们家如今条件一般,暗一功夫好本来是可以充作武师傅的,可这个法子不适合还不怎么富裕的卫家。等暗一修养好了,他们的消息也传的差不多了,就让暗一明面上离开。暗一本就是活在黑暗之中的,自然是善于隐匿的,到时候偷偷回来便是了。
如今卫长孝心存歹意,谁知道这次事情不成功,会不会有别的什么计划。就怕那一日卫长忠出门了,家里的人不安全。留着暗一在暗中,也是件好事儿,算是一张王牌了。而且他们一家子也可以多多少少学点儿拳脚功夫,好保护自己,免得次次都成了累赘。
当然安楠的话更加动听,倒是让卫长忠听了不断的点头,最后决定这计划不错可行。于是这场瞒天过海的计划,就这么开始实行了。本就只是骗骗外人,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儿了。第二日,不用人宣传,卫长忠家里来了个陌生的受伤人士的事情,就传开来了。之后很快就有人知道,卫长忠昨天遇到了马匪的事情。
一听到马匪,所有人都怕了,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马匪。卫长忠能够活着回来都是奇迹,之后就听说了卫长忠就是被那个陌生的人救了的,那个人却受伤了。能够以一敌五,必然是非常厉害的人,顿时众人都来瞧瞧这样的英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卫长忠瞧着秦安义身体状况还算不错,就不介意让人来瞧了。没有错,暗一只记得自己幼年时候被收养之前姓秦,其他的都不记得了。名字就用了暗一的化名,以后就叫做秦安义了。他对自己这个名字没有意见,做暗卫的那里能不想着能够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人前呢。
瞧着秦安义的模样,那些个村民一般都不会空手来,多多少少都带了点儿东西。也有人打探马匪的情况,一听都是穷凶极恶,还差点杀了卫长忠,众人更是人心惶惶。就在他们村子外头不远处发生的事情呢,那里能不害怕。
卫长忠倒是如实说了,那些马匪总共来了五个人,可人都是以讹传讹的。从最开始的五个人,到后来有人传六个,卫长忠纠正的时候,人家就说五个六个没有差别。于是六个七个,七个八个也都没有差别了。到最后不少人听来的就成了有几十人了,以至于整个村子就怕马匪冲到村子里来。
像是这种马匪来了,最后杀人屠村的事情,这个年代还是不少的。这种恐怖的流言总是散播的非常快的,村子里传遍了之后,结伴去镇上,镇长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县官被惊动了,他倒是得到了消息,说是前头的一个城镇,有一支马匪队伍残害百姓。被当地的官员给剿了,可那些人到底是熟悉地形的,给跑了一些出来。
但那只马匪的队伍,总共也就几十人,被抓了大部分。跑出来的也就那么小猫三两只,怎么可能这里还有几十人?!当地的衙役也才十几个,还是不怎么经事儿的,那么些人衙役估计不是对手。
“老爷,我瞧着这消息不尽不实啊!那么些人,马匪身上悍气重,那里能不被人发现啊。恐怕是百姓以讹传讹,要不然先落实了多少人再说。”
他们福孜县是个小地方,这个县官的官位还是买的,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好官。但对治下百姓众人都觉得还算是可以了,他买了这个县官。这个福孜县不是什么有钱地方,可见他到底没有什么人脉关系。也就是因此,他也不敢太过分了。官逼民反,他还是懂的一个度的。
百姓的税收原本是四层,到了他这里多加了一层,看似多,但分摊到人家手中,还是能够让百姓接受的。他也不欺男霸女的,没有关系得不到升迁,在这个小县城做县官已经三任了,政绩不突出,每年也就中评罢了。但他倒是满足的很,也知道这么个地方,只要不出大乱子,他这个县官还是很有做头的。
而他身边这位林师爷,是早年科举落榜的举人,才干还是有的。这位胡知县得了这个林师爷,倒是很是依仗,对他的话自然是信的很。
“成,我这就派人去查一查。”
当胡知县知道具体的确切数字居然只是五个人的时候,放松的同时又觉得啼笑皆非。他打探了一下,那些个马匪最后的活动路线是在殷家村附近,于是就立马派人去追查。他如今倒是不觉得自己手下才十几个人少了,一来是马匪也不过才五个人,二来能被会点儿拳脚功夫的人打跑,可见不是什么能人。
他倒是没有想到是秦安义武功高强,这么个小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能人来呢,再说了如果真的是武功高强,又如何会被几个马匪伤了呢。好吧,这美丽的误会,倒是让秦安义没有那么突出了。而那些个马匪最后还真是被抓到了,举报马匪的人,居然是卫长礼。
卫长礼可是因着这个事情,在村里和胡知县面前露了大脸了。卫长礼的说法是,因着差点被伤的是他大哥,他暗地里就少不得关注那些个马匪。之后就发现了马匪的踪迹,这些马匪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到了他们村子里的一户破败的房子。
卫长礼可是立了大功了,至于后来马匪指认说卫长礼、卫长孝是他们同伙的事情,卫长礼直呼冤枉。如果真的是同伙不应该帮着这群人逃走吗,怎么还会帮忙抓人呢。估计是这些个马匪恨自己举报了他们,所以想要冤枉自己。这也是说的过去的,到底都是些歹人,说的话有几个人能信呢。
至于为什么知道卫长礼和卫长孝,村里人都说了这些歹人早就调查过卫长忠的事情了,既然如此怎么可能不知道卫长忠的两个兄弟呢。他们兄弟之间有些矛盾,可怎么都不至于买凶害人的地步吧。胡知县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至于林师爷说的在查看,他倒是觉得没有必要。
这些乡下人,做兄弟的之间最大的矛盾,估计就是你偷我一只鸡我占你几寸田之类的小事儿。而且这些人能够摸清楚这么个破败的房子,没有人居住。显然是真的逃出来不久就来到了这个地方,更是在这里生活了好些日子,这才能将事情打听清楚。
胡知县也想着快点结案,今年的考评又要开始了,他可是想借这个抓马匪的功劳,让自己今年的考评能得个优秀呢。林师爷也明白胡知县不是没有向上进取的心,而是没有那个机会。好不容易今年来了接马匪,还是他自己就能处理的,那里不抓住机会啊。
至于马匪说的话,罢了罢了,不过是几个村民可能勾结罢了。几个乡野村夫,就是想要翻起大浪也不能,却不知道正因为有人因着这件事情的顺利逃脱,倒是觉得县官也不过如此,以后做出更为恶劣的事情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卫长礼因着抓马匪,以及对自己兄长有情有义的事情,倒是让不少人赞誉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