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惜惜倒也没有做什么傻事，但是整个人的情绪一直很低落，连研究所也不去了，只是呆在房间里，如果不是被颜景寒强制着吃一点东西，估计也是要绝食了。
“要不然，让子枭安排，看看你们能不能再见一面？”看着机械地嚼着嘴里的东西的江惜惜，颜景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几天她也仔细地想过了，江修染在那里，是被唐初安强迫，霍连恒更像是自愿参加，但是以他们之间的利益瓜葛，谁知道霍连恒是不是又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江惜惜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说不定他有什么苦衷。”颜景寒继续道。
这句话，终于让江惜惜的眼里泛起了一丝光芒，她咽下嘴里的饭，抬头看向颜景寒，“你也觉得连恒他是有苦衷的？”
颜景寒知道，江惜惜还是爱着霍连恒的，不过就是她需要有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哪怕这个理由根本不成立，但是只要能起到一点点的安慰作用，她就愿意相信，并且会把它无限的扩大，“总是有什么原因，才会让他选择这样，而且他把那些东西留下来，把电脑留给你，或许也是想让你知道什么。”
江惜惜慢慢地点点头，抬手握住颜景寒的手，“那就麻烦你，跟叶子枭说一下。”
“好。”颜景寒点点头，看着总算是燃起一点希望的江惜惜，也松了一口气。
晚上叶子枭一回来，颜景寒就把这件事跟他说了，希望他能帮个忙。
叶子枭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好半天才开口道，“这件事恐怕不行。”
“不行？为什么？”颜景寒微愣了一下，没想到叶子枭会直接拒绝。
“我不知道霍连恒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叶子枭抿了抿唇，他们离开的时候，霍连恒应该还没什么事，但是他们心里也都清楚，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不会有人想要看见他活着，“况且，我觉得他把那些照片留下来，就是为了让江惜惜看到。”
“我不明白。”颜景寒摇了摇头。
“他知道江惜惜会念着他，会等他，但是他不希望江惜惜一直等着他，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一个死人身上，他希望她开始新的生活，只有这样，才能让江惜惜更快地放下他。”叶子枭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颜景寒。
“不。”颜景寒再次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如果他的目的只是这样的话，他没有必要留下那么多照片，他只要留下一些就够了，可是他几乎留下了所有的照片和材料。”
叶子枭走到颜景寒的身边坐下，抬手握住她的手，“这件事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就算霍连恒没死，他肯定没有办法出来，而江惜惜也是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旦回去，就会被人盯上，到时候想要再出来就难了。”
颜景寒咬了咬嘴唇，没再说话。
“我最近会有些忙，你多陪陪她，不要胡思乱想，好么？”叶子枭说着轻轻地吻了吻颜景寒的额头。
颜景寒的心里也有些烦乱，没有追问叶子枭最近会忙的原因，只想着要怎么跟江惜惜说这件事，好不容易让她燃起希望，然后再破灭掉么？
第二天早上，叶子枭很早就去了公司。
颜景寒在房间里发呆，一会出去吃早饭，大概江惜惜就会问她了……正纠结着的时候，她无意间瞥见自己的手机，一下子想到了一个人，思索了好一会，她才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很快便传来云天临睡意朦胧的声音。
颜景寒抿了一下唇，才开口问道，“现在……霍连恒还活着么？”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随即才传来云天临已经清醒了的声音，“半夜打电话过来就是问这个？”
颜景寒这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想起这一会云天临那边应该是凌晨，“抱歉，忘记了时差，打扰你休息了。”
“我的意思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么？”云天临开口问道，“我以为你打电话给我，是想要什么研究资料。”
“算是重要吧。”颜景寒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叶子枭说如果江惜惜现在回去也会危险，所以她也没有透露江惜惜的消息。
“死了。”云天临的语气不是很好。
“死了？”颜景寒提高了一些声音，所以这是叶子枭拒绝她的原因么？恐怕是难以直接说出来这样的事实，所以就说没办法安排见面，如果一直不见，一直没有消息，也就可以当做他还活着……
“你这么惊讶干什么？又不是叶子枭死了。”云天临打了个哈欠，“还有别的事么？”
“那……他死之前就没说过什么话么？”颜景寒抿了抿唇又问。
云天临又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反问道，“所以你打这个电话，是你想知道霍连恒的消息，还是江惜惜想知道霍连恒的消息？如果是你想知道，那叶子枭没必要瞒着你，所以就是江惜惜想知道了？她在你旁边？”
“不在我旁边。”颜景寒皱起眉头。
“哦。”云天临应了一声，“他死之前没说什么，之前不是和江惜惜见过一面，想说的应该都说了吧。”
“也许并没有。”颜景寒低声道，“至少江惜惜不知道他为什么参与那些研究。”
“大概就是一个医学研究爱好者，抵挡不住知识的诱惑吧。”云天临的声音里带着一些随意。
“你是说……他真的是完全自愿的，没有任何其他的因素？”颜景寒皱起眉头，不太能相信这样的原因，作为医学爱好者，首先是要尊重生命的，他怎么可能会主动的想要做这样的事？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要是还想说跟他有关的事情，我可要挂电话了。”云天临开口道。
“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颜景寒说完正要挂电话，云天临的声音突然又传了过来。
“你真的就打算这么挂断，不说点别的？”
“……”颜景寒沉默了一会，才低声道，“我们过去可能有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但是我和叶子枭已经结婚了，你现在也身份敏感，我认为我们之间就这样挺好的。”
“你这很像是过河拆桥。”云天临的声音微微带着一丝怒气，“你当时答应跟我试一试的时候，可也没和叶子枭离婚。”
颜景寒闭了闭眼，“或者我不该打这个电话给你，以后也不该跟你联系。”
“想问的都问完了，才说这话？”云天临轻笑了一声，“你是觉得，你们现在不在国内，我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就拿你们没办法了么？”
“云天临！”颜景寒忍不住提高声音叫了他的名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我可以给你机会，给你时间，慢慢地认识我。”云天临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颜景寒抓着手里的手机，如果这会云天临在她面前，她真的很想一个耳光抽在他的脸上。
这股怒气还没消，一条短信就发了过来，“我突然想起来，霍连恒的遗物里，有一只录音笔，里面是留给江惜惜的一些话，你考虑一下，是不是需要这只录音笔。”
颜景寒看着信息，根本不想回复，刚才云天临没有说，但是现在突然发来这么一条信息，说不定是藏着什么心思。
就在她想收起手机的时候，一条语音也发了过来，她点开语音，里面传来的并不是云天临的声音，而是霍连恒的，“惜惜，你听到这些的时候，可能我已经不在了，真的很抱歉，说好了要和你白头到老，可是我却一个人先离开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觉得没脸再跟你说什么，可是……”
语音到这里就断了，显然后面还有，而且后面才是重要的，但是云天临却没有发过来。
“你想怎么样？”颜景寒终于回复了一条信息。
“过几天，我有个访问，恰好路过你那里，要见一面么？”云天临的信息也发了过来，“这个录音笔也算是重要的东西，总要亲手交给你，我才放心。”
“子枭不希望我再跟你见面，这是霍连恒留给江惜惜的，你直接交给江惜惜不是更好么？”颜景寒皱起眉头。
“如果叶子枭不知道，如果他过几天都不在呢？”云天临继续道，“我会安排的，好了，我要睡觉了，你只需要想好，见到我的时候，应该说什么讨我开心，我才会把录音笔给你。”
颜景寒放下手机，没再回复，隔了好一会，才重新拿起手机，把信息和通话记录都删掉，然后才开门下楼。
江惜惜已经坐在餐桌边了，最近她几乎没有主动出房间，所以看到她这么早出来，又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颜景寒自然明白她想要听什么，她抿了抿唇，走到餐桌边坐下。
果然，她刚刚坐下，江惜惜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口，“怎么样？能安排我和他再见一面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