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念归樵的衣着是完整的,只是他浑身滚烫,腿脚忍不住颤抖着。
念锦云怒火中烧,靠墙扶着念归樵,挑眉对着赵思巧说道,“你要多久?”
“一刻钟!”
说完,赵思巧像灵活的游蛇一般出去,然后又回来,动作快之生出虚影,念锦云朝着念归樵看了看,“哥,你没事吧。”
念归樵摇摇头,他现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喉咙,身体就如同焰火灼烧一般。
念锦云心疼地看了眼念归樵,真不知道若是她没有寻找过来,这些愚昧的人会对她哥哥做什么。
“巧儿,你是定住他们了么?”
“是,毕竟是乡里乡亲,做多了不好。”赵思巧声音夹着冰霜,“但是若是他们有伤害小姐的心思,我定叫他们苦不堪言。”
念锦云和赵思巧将念归樵送到了念家。
赵思巧一回念家,就出去寻了郎中,这村上的郎中也就只有韩大夫一个了。
韩郎中来的时候念归樵拼命地要往水池边钻,而念锦云只能站在旁边,心疼地看着。
“韩郎中,您快看看,我哥哥到底是怎么了。”
念锦云快要着急哭了,刚才念归樵一直叫她滚,好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而念锦云也不敢触碰他,因为她一旦碰到念归樵,念归樵就会发狂一样甩开她的手。
念锦云站在一旁,举足无措。
“小姐,别着急,我已经将事情本末告诉郎中了,郎中猜测是春药!”赵思巧说完,就朝着念归樵看了眼。
韩郎中一个人控制不住念归樵,于是大叫,“你们这边就没个男人么?”
“男人!”念锦云顺势说出来,“女马的,就是那臭男人才将我哥弄成这样的,我去将她叫来。”
说完,念锦云拉着赵思巧离开了。
念长天喝得烂醉后就上了床,也不洗漱,脏兮兮的,连房间里都是一股子脏乱的感觉。
“念长天……”念锦云的声音格外响亮,吓得念长天一个激灵,睁开醉意朦胧的眼睛,“念锦云,你敢叫老子的名字?”
“我叫的就是你,你把我哥弄成这样,好意思在这里喝酒睡觉的,赶紧给我去照顾我哥!”念锦云气不打一处来,但自知自己弄不过念长天,一壶冰凉的水淋头浇下,犹如醍醐灌顶。
念长天还想发疯,念锦云却一巴掌打在了念长天的脸上,“有你这样的爹爹,可真是丢脸。”
最后,念长天是被念锦云捆绑过去的,韩郎中看到狼狈的念长天,朝着念锦云看了看,“这种自己都不清醒的男人能帮什么忙?”
最后一个手刀,将难受到要死的念归樵劈晕倒过去了。
一夜算是平静,念锦云第一次大胆地将念长天关在了柴房里,但赵思巧却觉得这有点不妥,“小姐,这样会不会影响您家庭的和睦?”
“我家还有什么和睦可言?在念长天把我哥哥弄成这样的时候,就知道父女感情决裂了。”
念锦云说罢,一双美眸朝着赵思巧看了看,“巧儿,不是所有的父亲可以称之为父亲的。”
最后,念锦云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她好像是有点冲动了。
敲门声响起,念锦云先是朝着门外看了看,捏了捏眉心,起了身,门口站着是韩郎中,“你哥的毒解了,这是配方,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韩郎中这话说得念锦云的心脏咯噔一下,赶紧接过药方说了句谢谢,这药方平静,但念锦云心中却波涛汹涌,等哥哥醒来,又是念家的血雨腥风。
念锦云将银两递给韩郎中,“有什么要注意的么?”
“这催情药剧毒,也就穷苦之人为了一些下三滥的事情而为之,其后果影响更是大到无边,这些叮嘱我已经和你哥说过了,你一个女孩子不知道也无妨,以后有事情,再去寻我就是。”
说完,韩郎中就离开了这宅子,好像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念锦云干咳一声,好像受到风寒了,喉咙痒痒的,难受得紧,念锦云朝着外面看了一圈,正好见到赵思巧从屋子里出来,便将她唤了过来。
“这是药方,你去配吧。”
“小姐,我出去不要紧,只是我出去怕您不安全呢。”赵思巧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念锦云也对这个不安全深信不疑,转而又像安慰自己一般安慰赵思巧,“难道那念长天还是三头六臂不成?你捆绑好了,保证他出不来。”
赵思巧一走,念利群就带着念家老太来到了念锦云的院子,“云娘,以前你和归樵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几个过得还算舒坦,怎么你们一归来,你爹就被你关到柴房去了,你爹怎么说也是你爹。”
“奶奶,那我哥怎么说也是我爹的儿子,他在对付我哥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手下留情呢?”念锦云一屁股坐在位置上,“在我心里,我比我爹重要,我可以把你们所有人都赶走,唯独赶不走的就是我哥,因为从以前到现在,没有给我落井下石的就是她。”
念锦云说的虽是实话,但念家老太听了十分不舒服。
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并且从来没有拖过念归樵和念锦云的后退。
并且在一定的程度上,给予了两人很大的忙,这点,念老太深信不疑,以至于当念锦云至于她的时候,她胸口一阵闷气,吐不出来。
缓了好久,念家老太太才重重地舒缓了一口气。
“怎么说念长天是你爹,你现在就去把你爹放出来,不然我再也不认你这个孙女了。”念老太的脸绷得紧紧的,念锦云看着有少许的胆怯。
“我爹现在烂醉如泥,他睡在柴房里舒服着呢,要我放出来可以,等我哥醒来再说,并且我要状告王婆子一家,关押朝廷学府学员!”念锦云说完,还有意无意地朝着念老太看一眼。
念老太被她气得说不出来,憋了老久后才道,“今儿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当然,毫无悬念,念锦云为了不让念老太太过生气,还是很没骨气地将烂醉的念长天给放了出来。
念锦云真不知道自己开罪的是哪家的神仙,这事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不,王婆子一家人追了过来。
带着哭哭啼啼的王艳妮,王艳妮身上的衣裳已经穿得利落了,哭得是满脸泪水,那脸色更是蜡黄蜡黄的,看来是有一夜没睡了。
念锦云老神在在地坐在位置上,听着王婆子的哭诉,正好赵思巧回来,念锦云让赵思巧为自己泡杯花茶,慢慢酌,慢慢听。
“说完了么?”念锦云挑眉半眯着眼睛看向王婆子。
王婆子一顿,在思量念锦云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还没思量完,就听见已经解酒出来的念长天在念利群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步伐依旧虚浮无力。
念老太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但又有点恨铁不成钢道,“你就不能不喝那么多酒么?”
念长天一听念老太的数落,瞬间挂不住面,但也没多吭声,只是扬起脖子就朝着念锦云吼叫道,“你是要把这乡里乡亲的人得罪光了才是?”
这王婆子一见到念长天,顿时消了声音。
眉眼朝着念长天多看了两眼,转而小声嘀咕道,“就是,昨天念归樵和王艳妮在睡觉,她硬生生把门给踹开了。”
“哎哟呵,这都怪到我的头上了,巧儿,韩郎中说有事儿就寻他,你且将他寻来,评评理。”赵思巧还是挺担心念锦云的,毕竟这算得上前有狼后有虎了,但这不请韩郎中来,或许就是有理说不清了。
于是赵思巧点点头,赶紧就朝着韩郎中家跑去。
这里的动静那么大,古代的隔音又不好,念归樵当然听见。
于是赶紧穿了衣裳,循声走来,就见念锦云被一群人围着,坐在桌上喝着花茶。
念锦云见到念归樵,赶紧就招招手,“哥,我这里有花茶,赶紧来吃,你这毒,可清掉了没?”
念归樵只觉得五脏六腑焚烧的疼痛,但又不想让念锦云难过,便苍白着脸道,“好了许多。”
“那王婆子说你昨天是去睡觉的,你说你就这个模样,哪里像是睡觉的呐?”念锦云摸了一下念归樵的脸蛋,不热了,冰凉凉的,也很是难看。
念归樵冷笑出声,一双眸子朝着王艳妮看了看,“女孩子被父母利用成这般不知廉耻,也是少见。”
其实昨日多亏王艳妮对那方面不算熟练,不然估计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王艳妮被念归樵这么一说,浑身剧烈抖动一下,又起了哭腔,念锦云赶紧抓了抓耳朵,“别鬼哭狼嚎了,我家又没死人,哭啥丧呢?要哭,回你家哭去,自个做了不要脸的事儿,好意思到我这屋子来哭的。”
不怪念锦云说话不客气,而是这群傻子做的事情确实让人心寒,包括念长天。
念长天自然是听念锦云的话不舒服的,于是手指一点道,“念锦云,你再给老子说一句试试!”
念锦云抬眸朝着念长天看了看,“念长天,你也不需要这般上纲上线,给自己儿子下药,也就只有你能做得出来,这王婆子家给你多大的好处,让你做这般丧尽父亲天良的事儿了?”
这话说完,念老太觉得自己的儿子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刚想哭喊着教训一下念锦云,就听见了韩郎中的声音,“我就知道,我还得来一趟。”
念长天听见韩郎中的声音顿时浑身一怔,转而不可置信地看着韩郎中,“你来干嘛?”
“我来解释一下你儿子到底是在睡觉,还是催情药中毒。”说完,韩郎中拍了拍念归樵的肩膀,“这廉价的催情药,若是我,我都不好意思给这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用,真是害人不浅啊!”
仅仅是这一句话,就让念锦云轻笑出声。
“韩郎中,是您救了我哥哥一命,来,吃花茶!”
“小姑娘真是客气了,你娘亲那时候与我品尝的时候你还在襁褓里呢,没想到现在这么大了。”韩郎中朝着念锦云看了一眼,“啧啧,比你娘还要好看。”
“韩郎中认识我娘?”这是念锦云所料不及的。
“那是自然,那时候你娘也经常中毒,不然她的身体怎么会那么差!”这话一出,念锦云的心下寒了寒。
念长天顿时暴怒而起,“你放屁,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我到底有没有胡说八道,念长天你不知道么?算了,小姑娘,你想不想报官啊,你要是想报官,叔叔帮你作证啊!”念锦云没想到韩郎中竟然这么风趣幽默。
念归樵咳嗽一声,“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毕竟关系到王艳妮的名声!”
“我不管,怎么着也是你们念家要负责的,我女儿的名声已经砸在你们的身上了。”王婆子才不管韩郎中不韩郎中呢,念锦云水眸朝着王婆子看了两眼,“我真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般不要脸的。”
“我哥哥当时中毒了,莫非你女儿也中毒了?听说官府里也有郎中,若不然我报官,看看郎中怎么说,若你女儿也中毒了,我们就负责,如何?”念锦云眯起眼睛,靠在椅背上,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念归樵,你今天要是辜负了王艳妮,我撞墙死在这里,你信不信。”
“这寻死的戏码也就你念长天经常做,你说说看,要不是你那时候寻死觅活的,你妻儿能过成这样么?好好的才女被你糟蹋了,要死赶紧死,最好是一下子就死了,这样我也不用行医救治了。”
这又是一段怎样的风花雪月的过程,这韩郎中是在为林氏不值得么?
念锦云用考究的眼神盯着韩郎中看了许久,突然一阵头撞墙的“嘭”声,又是老太的尖叫声音,将念锦云拉回了思绪。
念长天真的撞墙了,而念老太也晕倒了。
不过这撞墙撞的实在不是特别狠,那额头上不过起了个小包,念长天一副要死不活地躺在地上,而念老太已经摔倒晕死在了地面上。
“你说,我是先看谁呢?”
“我爹最多脑震荡,还是请韩郎中先看看我奶奶吧。”念锦云说得格外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