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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风起天阑,白衣临安9

苏沐泽第一次出宫,心情又是激动又是愤慨,不过很快就被眼前的繁华给震住了,再没有心思多想其他,目不暇接的看着面前这一切:暗色天幕上本来就只挂了零零散散的寒星,结果被三五成群炸开的烟花惊的藏了起来。只见那些烟花五彩斑斓的,有鲜妍百花,还有一些祈福字语,甚至还有一些祥兽瑞珍。

两侧高楼上全挂上了样式各异颜色艳丽的灯笼,照亮了整个京城,而面前,则是人满为患,各种摊子,卖茶水的,小吃的,糖果的,夜宵的,包子的,馒头的,将整个街道全占住了,却是让行人连路都寻不到,只好左穿右插,这边越过一个卖烧饼的,那边越过一个卖茶叶的。各种香味搅和到一起,刺激着行人的味觉,纵然是平日里最平淡的白粥,也有了几分令人食指大动的欲望。

而这片区域后面,还传来震天的叫好声与咿咿呀呀的戏腔,婉转百变,或是清丽,或是娇柔,或是高亢,或是沉厚,让人也想要前去凑一凑热闹。苏沐泽忍不住踮起脚尖,视线还是没能够越过乌泱泱的人群落到那里,又察觉云非在看自己,就觉得有几分羞恼,装作一副嫌弃的样子说道:“街道平时都这么乱的吗?”苏沐泽见惯了皇城内宽阔整洁又肃静的石板大道,猛地一到街上,看见这乱七八糟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诧异不止。

苏珺媱噗嗤一笑,虽然也被眼前这人满为患的景象惊住了,但还听到苏沐泽这话,还是忍不住装出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清咳一声说道:“大哥,平日里是有道路的,只是······”

苏珺媱抬头看向云清,云清解释道:“庙会期间,宵禁与街禁暂时撤销,商贩游人可以彻夜经商买卖,摊贩也可以随意占用过道。这也是没办法,人太多了,只能撤销街禁。”纵然如此,这庞大的临安城里依旧盛不下这么多人,这种盛景一直绵延到城外十里。

云非负手而立,万千灯火映尽那双清寒的眼里,驱散了几分寒意与暗色,一直凌厉紧绷着的脸部线条也柔和了许多,看着就像是一个有些刻板的平凡长辈带着自家晚辈出来游乐。

看看周围,贺州派的人已经散布在周围了,只是在这种地方怕是起不到什么作用,说不住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就将人跟丢了,云非便对云清使了一个眼色。

云清点点头,不着痕迹的动了动位置,站在了苏沐泽的后面。

“丞······”苏珺媱看见云非摇了摇头,立即派了一下自己的嘴,“说顺口了,伯父我们去哪玩呀。”

云非解释道:“其实虽然看起来比较乱,但实际上划分的是有范围的,城南文人雅士居多,多是些笔墨纸砚,藏书古画,城北则是商贾之流的交易之所,这两处虽然清净,但是乐趣较少,而城西和城东则是平民的聚居地,多得是天南地北来的戏班子,杂耍,风味各异的小吃等,我们现在就在城东。”

云非领着人向前面走去,虽然他很努力的避开行人,但还是一直被人撞到,扭头看看苏沐泽,他倒是并不介意被人撞来撞去的,视线一直流连在周围的摊子上,甚是好奇,就放慢了脚步,省的一回头发现人不见了。

一行人没有走多久,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高台,上面正在演着七仙女跟董永恩恩爱爱,看苏沐泽对此挺感兴趣的,就领着人在一边找了个位置。苏珺媱对此不是很感兴趣,就扯了扯云非的衣袖,“伯父,我和云清想去其他地方玩,玩够了我们自然就回去了。”

云非看看想要反驳却被苏珺媱踩了一脚的云清,又看看眼睛四处乱瞟似乎有些羞涩的苏珺媱,心有领会,便同意了,“云清,照顾好人。”

苏珺媱顿时眉开眼笑,“伯父果然最好了。”说着就对云清吐了吐舌头,“木头瓜子,走了。”

等到两人离开后,一直没有出声的苏沐泽看着戏台子突然就说了一句:“郎才女貌,当真是般配的紧。”

云非像是没有听出来弦外之音,道:“若不是王母不近人情,董永跟七仙女恩爱一世,也不知会羡煞多少旁人。”

“还不是那个董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不量力!那女的也眼瞎,那么多配得上她的不要,非要一个百无一用的凡人。”苏沐泽见云非没有太大的反应,有些悬着的心微微放下,说话越加尖锐起来。

旁边的人不愿意了,纷纷怒瞪,其中有个豆蔻年华的姑娘身边的侍女不满的接道:“你这话怎么这么难听呀!那七仙女追求自己的爱情怎么就不对了?董永也是真汉子,面对一群神通广大的神仙,依旧不曾屈服。”

说到最后,似是还觉得意难平,就又说道:“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的,冷沉张脸,谁欠了你似的,以后谁嫁了你啊,那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那个姑娘拽了拽侍女的衣服,对着苏沐泽抱歉一笑:“小茵说话过分了,但是,公子的话也不是很对。”

苏沐泽被人一阵顶撞,心有不满,冷哼一声,也没了看戏的心思,将手里的纸团握好,对云非道:“去其他地方转转。”

云非多看了一眼朱媛娘,总觉得面目跟某个人有几分相似,但一时间没有想起来就放弃了,领着苏沐泽去其他地方。

小茵趴在朱媛娘的耳边,眼角余光则是紧紧盯着云非,“小姐,那个男人看着好可怕,又不可怕。”

“那你倒是怕还是不怕?”朱媛娘被她这前后矛盾的话语逗笑了。

小茵想了一下,纠结了半天,才最终说道:“不怕,否则我怎么敢出口反驳对那个胡言乱语的人?”

朱媛娘轻轻一笑,然后听到熟悉的声音,“媛娘。”一扭头果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某人,又听到小茵偷笑,脸上瞬间像是抹了上好的胭脂一样,红艳动人。

朱媛娘拧了一下小茵,小茵吃痛一声,顿时绷住神情不笑了,只是拉长了声调,怪声道:“原来~是卫公子呀。”

卫临溪看看小茵,再对朱媛娘拱了拱手,道:“朱姑娘,街上混乱······”

“哪来的那么多理由啊,想要跟我家小姐一起逛街直说啊,你又不是读书人,那么哆嗦。”小茵笑着打断道,将毫不设防的朱媛娘一下子推了过去,卫临溪连忙扶住,对小茵无可奈何的笑笑。

朱媛娘站好,嗔怪道:“小茵,莫要胡闹,让人看了笑话。”小茵撇撇嘴,哼笑一声。

卫临溪看朱媛娘双颊红霞乱飞,急忙移开了视线,干咳一声说道:“朱姑娘,我爹回来了。”

朱媛娘听闻此话双眼一亮,两人的事情终于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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