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察觉到那若有似无的视线，温吞的抬起头，望进了那双眼里。
似有黑龙沉浮的深潭，似有混沌未知的黑洞，令人沉迷，又隔绝了一切注视。
白苏的神识轻轻颤动，系统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这是威慑。
白苏睫毛微动，她能感觉到这股力量正在她神识中刻下烙印。
她阻止不了。
足足半晌，张楠浔面无表情道：“看够了吗？”
白苏尴尬地朝张楠浔揖礼：“抱歉，在下阮歌，我妹妹性情直爽，见笑了。”
张楠浔没有理会，他转身看了一眼呆滞的张俐：“走了。”
张俐对阮歌比了个再见的手势，跟上去了。
天又开始飘落丝丝细雨，浸湿了白苏的发髻，她眼中光华起伏，最终归于平静。
“就这么放他们离开?”绿娴疑惑地望着白苏，问道。
张楠浔天青色的衣裳被雨淡成水墨画，淡成一缕烟，融进雨中，消失不见。
白苏收回视线，道：“不然呢，请他吃饭？”
她又不认识他。
绿娴盯着张楠浔离开的方向，像是要在那处盯出一朵花来。
白苏揉揉手臂，白嫩的脸蛋被冻得有些发红，“你回去吧。”
绿娴：“要我不跟着你也可以，阮姐姐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在人间查妖族暴乱一事？”
白苏果断地摇了摇头，“不过是腻烦了万妖窟，想出门逛逛罢了。”
绿娴笑了笑，道：“好，我回去。”
这下，反而是白苏懵了，绿娴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哦，对了，两个月前漠上桑来了位仙使，递了个口信到万妖窟，说是来找云生上仙的，万妖窟与漠上桑接壤，我从小在这儿长大，可从没有听说过漠上桑居了位上仙，阮姐姐知道吗？”
“云生上仙？可还有见过那位仙使？”
绿娴摇摇头：“小妖们说，那位仙使进入漠上桑后就没出来，应该还在漠上桑住着。”
白苏点点头，大抵猜了是谁后，勾出一抹笑，露出两个小巧可爱的耳朵：“无妨，让他住着。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去看看再做打算。””
……(●︿●)……
重青宗历史悠久，是修仙界内的大宗，从重青宗出来的天师无一不是人中龙凤，这一代的宗主张楠浔更是了不得，从小习得法术，三岁便精通天术，五岁便可独自捉妖，七岁继承宗主之位，十岁斩杀恶妖无数，如今二十又三，修为更是了不得。
天下各门派都言其道法精深，令人琢磨不透。
张俐撑着下巴，无神地望着眼前的杯盏，写着今日要习得的法术的竹简放在了一边。
“哎，”他叹了口气。
为什么那么好看的姐姐就不能是他师娘呢？她跟师傅长得多般配啊，简直就是神仙眷侣。
张楠浔从寒茶阁中出来，站在张俐身后，高大傲岸的身躯遮挡了阳光，落下一片阴影。
深黑色的眼中没有波澜。
“学会了？”平淡的语调透不出任何情绪，微微下沉的嗓音带着寒气。
张俐抬头看了一眼师傅的脸色，又快速低下，不敢再看。
“我我……”
“没学会。”张楠浔将落在一旁的竹简捡起，修长的指骨节分明，竟比落在剑柄上时更好看几分。
竹简没有被翻动的痕迹，张楠浔眉目渐冷，眉头皱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