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大概还有一刻钟就好了。”一个年轻剑客倚在一颗桃树旁,凉风拂袖,白衣胜雪,充满挥洒不去的潇洒感。在他面前,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在石桌上肆意挥洒着,似乎想把这种潇洒全部画在面前的白纸中。
“不慌,我这边不赶时间。”剑客并没有催促,依然平和地倚在树旁,时不时逗弄爬到手臂上的蚂蚁。
“那边那个白衣服,受死吧!”突然,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冲了过来,,对着剑客喊了一句便群聚而上。
“小兄弟,先暂停一下。”剑客叹了一口气,提剑信步走入了人群,长剑翻飞,虽未出鞘,却打得一众人人仰马翻。
“大家伙继续上!他果然不敢杀我们!”其中一个领头似的人物对其他人喊道,众人也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想要凭借人数堆死剑客。
“......”剑客摇了摇头,依然没有拔剑,却也不再留手,拳、脚、剑鞘纷纷使出,似腾龙在乌云中穿梭,却不沾一丝水汽。一拥而上的人群没能碰到剑客一毫便被远远击飞,纷纷倒在远处,看起来没死,但怕是没个十天半个月不能下床。
书生眼睛一亮,并没有躲到安全的地方,而是收起了刚收笔的画,又铺上一张白纸,飒飒地画了起来。
“上!给我继续上!反正死不了,药费我出,每人酬劳再加五成!”领头又喊了一句,本来有所退意的众人,牙一咬心一横,也不想多做挣扎,朝着剑客的拳脚冲锋过去,然后再被打飞回来。
虽然剑客本领高强,但奈何对方人数众多,碍于自己的身份,又不能下杀手,最后还是废了不少功夫才撂翻刀客,至于那个头领,在他还想提高报酬鼓舞士气时,便被剑客飞过来一颗石子砸出一口碎牙。
“出来吧,别让这些家伙浪费我们的时间。”剑客朝着四周喊道,只是不知是在对谁说。
“你果然是一个人过来,不愧是苍澜派的高徒,搞定这些家伙连汗都不流。”一个灰衣少女走了出来,看起来应该二十不到,眼睛中却有着那个年龄不该有的狡黠。“喏,你们的酬劳。”少女说完甩给头领一叠银票,后者一手捂着满是鲜血的牙口,一手抓紧银票,招呼众人赶紧撤退。
“蓝河公主相邀,在下怎么可能不来嘛!”剑客看到正主总算出来了,便走上前去。
“东西拿来了?”
“拿来了。”剑客扬了扬手中的一块玉佩,玉佩如钩似蚕,通体洁白,其中有两处黑点。
“不会是假的吧?”
“我若要弄虚作假,何必按照约定瞒着师门独自一人前来?”
“那说好的,只要我赢了,这块玉佩就归我了。”
“那也按照说好的,如果我赢了,你就要自废功力乖乖和我回去,别再当你的公主了。”
“赢了我再说!”
“这里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
“好说,跟我来。”剑客和少女正欲离开,边上那个书生凑了过来。
“客官,您的画。”书生向剑客展开了两幅画,一幅画中剑客倚树而立,说不出的潇洒,另一副画则是剑客与众人相斗的画面,虽然下笔仓促而简略,却有种异样的狂放。
“这个.......我其实没那么英俊。”剑客挠了挠头,虽然自己在师门中比较受欢迎,但长得确实只能算端正而已,而画中这两个人虽然是自己,细节方面却被修改了一点,导致颜值上升不少。
“哪有啊,有学术报告证明过,每个人看自己的照片,阿不,是画像,多多少少都会下意识地修善自己的外观,所以您认为画中的人比自己帅只是您的错觉而已,其实您现实中长得就是这样。”书生如此解释道。
这其实是这个时代靠画像为生的人管用的手段,稍稍修善顾客的五官,然后编一堆说辞,这样即不会让自己拍马屁的意图过于明显,又能让顾客高兴,没准就能多收点赏钱。
“快点行不行!现在是你浪费时间唉!”灰衣少女不耐烦了,对剑客催促道。
“那这两幅画我就收下了。”剑客一拂衣袖,刚完成的画便神奇地干透了,随后便把画卷在背后,递给书生一大锭银子。
“慢走啊!”书生朝着踏屋飞走的两人摆了摆手,然后小心地把银子藏在怀里,“赚大发了!赚大发了!一天比得上一个月的收入!收工收工,今天要好好吃一顿!”书生收好摊子便要回去。
我们的主角不是剑客也不是少女,而是这个书生。他叫傅海生,半年前从一个高中生变成了异世界的流浪客,至于他是怎么来的,我也不编了,反正故乡的一切都已经遥不可及,现在再说,除了徒增伤感也没什么用。
而海生刚到这里时差点死掉,初到异世界的彷徨和恐惧,无用的知识,再加上羸弱的身体,冰天雪地中只能露宿街头与犬争食,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遭遇逼得海生自寻短见,好在一个女孩及时制止了他,把他带回家细心照样。
为什么她一个女孩敢把一个陌生男子带回家呢?因为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绝望、无助和自暴自弃,作为一个刚成为孤儿不久的女孩,她生起了同病相怜之情。
在好几次自寻短见都被女孩阻止后,海生也认命了,他开始尝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因为从女孩的眼中,他看到了孤兽遇到同类的欣喜,以及不想再次孤独的恳求。
在养好身体后,海生便尝试卖画为生,以前父母非得给他报个兴趣班,海生便只能挑了个不怎么费力的绘画,因此有一定的水墨画和素描功力。
起初海生只能画一点风景画赚点糊口钱,到后来越来越熟练,便在湖边摆了个摊,为顾客画起了肖像画,每月收入翻了好几倍。
两人从起初的吃米糠饭穿破布衣,到现在能隔三差五吃顿鱼肉,海生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现在想想要是当时上培训班时不偷懒,估摸着都能成个中产阶级了吧。
今天既然赚了一大笔,海生决定修缮一下房子,顺便再买个首饰,当然这不是海生自己要戴着玩,而是要给那个女孩,毕竟无论那个世界的女性,对漂亮的东西总是没有抵抗能力。
“香兰!香兰!今天早收摊,我们回去喽!”海生来到一个药铺,朝着里面喊道。
“.......杨叔,我.......”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为难地看着药铺老板,已无心再干活。
“去吧去吧!海生那臭小子提前和我说了,我就放你两天假,反正这几天店里也不忙。”药店的杨老板朝她笑道。
“谢谢杨叔!那我就走了!”女孩连忙结束手中的活朝外跑去,看到海生双手提着一大篮子等着她。“怎么买那么多东西!?”
“今天你生日,这里有你最喜欢的苹果,还有很多新鲜的食材,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让你看看我正真的手艺!”海生笑道。
“真是浪费!买那么多肉,吃不完臭掉则么办!”女孩帮忙接过一半,不满而又有点小小窃喜地说道。
“没事,这点钱我三天就能赚回来,况且今天还遇到个大主顾。”海生小心的把那锭大银子交给女孩。
女孩看着银子,兴奋中平添了几丝忧愁,“海生啊,你会不会......”
“这是你第几次这样问了......我傅海生再次发誓,如果没经过李香兰的同意就离她而去,就让我.......别捂我嘴!让我说完!就让我天打雷劈而死!好啦好啦,誓发完了,咱们该回去了。”
对,女孩名叫李香兰,和她的身份一样,是很普通很正常的农家女孩名字。
“嗯!”香兰脸上的那丝愁云立刻消散,拉着海生的手蹦蹦跳跳地朝家走去。
“这小姑娘也算是熬到头了,吃那么多苦也值得了。”杨老板和香兰的父母是熟识,在李家出意外后,便让香兰到自己的铺子里做活,至少让她不会饿死。
“老板!来十贴止疼膏!”就当杨老板感慨时,几个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家伙闯入了铺子。
“客官您稍等,这就给您包起来!”见生意上门,杨老板马上忙活去了。
“个老子的!那小子下手真狠!这一脚踢得我肝都快吐出来了。”一个人狠狠说道。
“就是就是!好在我们聪明,躺在地上装死,不然怕是要和那群楞子一样半死不活。”另一人附和道。
“什么叫装死!这叫智慧,智慧你懂吗,你个蠢材!”
“是是是!是智慧!”众人一听,连忙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这次钱虽然多,但也禁不住兄弟几个花几天啊!”
“也是,不如我们。”这人声音逐渐小了起来,“不如我们做回老本行,赚他个几票再回去,要潇洒就潇洒个够!”
“兄弟们正有此意,而且我们还没在这里劫过道,不如......”一群人小声地商谈起了发财大计,似乎明天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客官!您的药到了!谢谢惠顾,一共四钱银子。”杨老板将药放在了柜台上。
“不用找了。”这群家伙丢下几点碎银,拿着药便勾肩搭背朝外走去。
杨老板连忙掂了掂碎银,别说四钱了,有个两钱就不错了。不过杨老板看那帮人一脸横肉的无赖样子,却也不敢上前讨要,只能自认倒霉。暗啐一口:“祝你们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