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汀端着枪很小心的在工厂里穿行，这段路线在之前战略组给出的计划里并没有标明。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将会在这里面遇到什么样的危险，那些装备精良的暴徒可不会再给他偷袭成功的机会。
不过接下来的旅程对于昆汀来说似乎有些过于顺利，暴徒和探员的火拼吸引了大部分敌人的注意。那些急促跑动的脚步声往往隔得老远就已经为昆汀发出了预警，大部分时候他都可以借助工厂复杂的地形躲避开和暴徒直接面对面的情况发生。所以直到昆汀走上通往三楼的楼梯，他都没有遇到任何真正意味上的危险。
接下来他只需要顺着楼梯往上走，大概花费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可以到达三楼。
然后就在这楼梯的拐角，昆汀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站在这里的人穿着一身灰白色的燕尾服，头上戴着黑色绅士礼帽，手中拄着一根银色的拐杖。如果不是因为他画着夸张的小丑妆容，以及又嘴角延伸到耳根的恐怖伤疤，这位绅士的气质和举止看上去就和一名经常混迹于上流社会的贵族毫无差别。
但可惜对方并不是一名绅士，而是黑帮白面具的老大，现在阿伯丁最大的通缉犯小丑。
昆汀几乎是下意识的便举起了手中的来福枪：“不许动，放下你的武器。”
“喔喔喔，不要这么激动。”小丑真的好像投降一般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他俯视着站在楼梯下沿的昆汀说：“昆汀探长，我还有话想对你说。”
“你想说什么？！”昆汀举着枪死死盯着小丑，看上去他好像已经准备随时开火。但是他紧绷的身子却在缓缓向后移动，又好像已经做好了逃亡的准备。早在几个月前的港口昆汀就已经领教过这位黑帮头子的实力，他并不认为自己手上这把来福枪能够给对方带来多大的威胁。相较而言借助来福枪给对方制造一点麻烦，然后找机会逃跑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是来给我们的昆汀探长带来一线生机的，你要知道如果现在你就这么跑出去，那么迎接你的将会是军事法庭的死亡审判。”小丑的语气中带着哭腔，“想想你这些年来为阿伯丁做出的贡献，然后付出的那些努力，却最终换来的只有背叛。我当时在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心都要碎了。”
小丑从自己的衣服口袋中掏出一方手巾，抹掉挂在眼角的泪花说：“可怜的探长你知道吗，英雄往往都死得很卑微。”
“你到底在说什么。”昆汀已经退到了楼梯间的门口，他背后便是那扇通往后门通道的大门。现在他只需要往小丑那里射上两枪，找到足够的时间打开门。他就可以轻易的逃回自己队伍身边，如果有足够的探员在身边，昆汀也不会再惧怕小丑一个人。只是他突然不是那么想立刻结束这段对话，他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驱使他让他停下现在的动作，至少给小丑一个说完故事的时间。
“我在跟你讲一个关于英雄的故事，五百年前东罗马帝国的皇帝为人类打败了中庭所有的敌人。然后她就被驱逐，她的整个家族也惨遭灭门。”小丑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一个大概手掌大小的录音机说，“在后世的历史中，她仅仅被描述成一名穷兵黩武的暴君。这样的英雄故事是不是很精彩。其实我想说的是，这样的故事我这里还有不少。”
……
“玛莎夫人不幸死于流弹。”
“怎么可能让玛莎夫人死？她可是韦恩企业的掌门人，她可是……你们的人！”
“就算之前她是我们的人，现在她也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如果夫人死了，总需要有人来承担那些怒火。”
“这次给予局长的报酬比两年前可要大多了，因此我们也是希望有人能够为大家抗下这些怒火。”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楼下那位探长应该是一名很好的人选。”
随着小丑按下播放键，哈维和凯尔的声音从那录音机中缓缓传了出来。虽然在整个对话过程中带着轻微的电流声，但是昆汀依旧能够轻易从这些声音轻易的听出两人说话的语气。他甚至已经能够在脑海里模拟出当时两人在办公室里的样子，只是这样的模拟让昆汀的全身都感觉到发寒。
“这里的两个人我好像都不是特别熟悉，不过他们聊天的内容我倒是很熟悉。”小丑将那录音机丢到昆汀的脚下：“这样的交易我在港口经常做，那些来自阿伯丁的名流又怎么会少了我们这些人的帮助。”
“我们是黑夜里的鬼魅、走狗和清道夫。”小丑缓缓走下楼梯，他手中的拐杖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你以为白面具在这些年为什么会一直存在，你以为我的手下为什么会有霰弹枪和手榴弹，你以为那些反政府武装是怎么混进工业区，然后专门向着韦恩家族的蒸汽机组装厂靠近，然后那位可爱的韦恩家族掌门人玛莎夫人又正好出现在这里。”
“这一切都是那些老家伙的计划。”小丑走到昆汀的面前，他将胸口抵在对方那把来福枪的枪口上：“他们自称是桌上人，操控着阿伯丁所有的事情。白面具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棋子，韦恩家族则是另一个棋子。两年前韦恩家族的这颗棋子出现了问题，所以它被那些桌上人给处理掉了，而现在我不想再成为棋子。所以他们打算连同我和白面具一起处理掉。最终那些桌上人依旧坐在桌前，摆弄手中的筹码吸食着阿伯丁的血肉。”
“你到底想说什么？！”昆汀的背后已经抵在那扇大门上，“你休想用这些胡言乱语动摇我，现在只要我扣下扳机，你就会立刻死去！”
昆汀的手指节不停的颤抖着，他十分想要扣下扳机但是却无法做到。哈维和凯尔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昆汀不知道现在那位夫人是否已经死在了凯尔手中，他这个替罪羊的角色是否已经盖棺定论。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扣下扳机，那么这位阿伯丁最大的黑帮头子就会立刻丧命。
可是那样又能怎么办呢？
在昆汀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一个问题。
是啊，现在他杀了小丑，依旧无法改变自己死去的结局。这是一个当他进入工厂后，便已经无法改变的结果。
“我想让你活下去。”小丑的脸几乎要贴上昆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疯狂：“我们都是被桌上人摆弄的棋子，如果想要摆脱这样的命运，我们要学会团结和互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