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工，秦先生来了。”
林穆刚关闭投屏，秘书就来敲门。
“让他进来吧。”林穆摘下蓝牙耳机，亲自起身去煮咖啡。
秦烨双手插裤兜哼着曲子进来，看到林穆站在小吧台前喝咖啡，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一边打量起宽敞的办公室：“CR的CTO待遇就是不行啊，占地一百五十平的办公室，说给就给，集办公家居于一体，难怪你能整整一周不回家。”
听出他话里的酸溜溜，林穆只是笑一笑，然后询问自己这位多年好友兼同学：“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看你日子过得太舒坦，上门给你送些添堵的消息！”
秦烨一屁股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下个月，萧霆还有雷涓儿，他们和云翼的合作合同可就到期了。”
云翼网络，是除CR之外实力最强劲的游戏公司。
14年前，云翼开发出一款战术竞技类游戏，命名为《雷霆战纪》，一时风靡全球。
作为《雷霆战纪》的构建者，当时雷霆还只是一名大四学生，他带着女友雷涓儿入驻云翼，一个成为云翼的新晋CTO，一个成为《雷霆战纪》的创意总监，给云翼来了一场彻底的洗牌。
萧霆曾公开表明，《雷霆战纪》是他送给雷涓儿的求婚礼。
可惜，这份占据各大下载平台魁首两年的求婚大礼，随着CR旗下《地球乐园》的惊艳问世，迅速显露出颓败之势。
不到半年，CR挤掉云翼成为新的行业老大。
也是那个时候，《地球乐园》之父，年仅23岁的林穆以CR首席技术官的身份出现在了大众面前。
网友也不负众望，很快扒出林穆和萧霆竟是大学同学兼室友。
这一点，无论是林穆还是萧霆都未否认。
然而，两人的关系并不亲厚。
这么些年下来，即便是看热闹的网友也扒不到林萧二人同框的照片。
反倒是萧霆的妻子兼云翼CCO雷涓儿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否认了丈夫跟林穆不和的传闻，还表明——萧霆的心愿就是有生之年能与林穆共同开发一款AR游戏，继续书写两人在游戏行业的辉煌战绩。
“白衍笙已经在私下接触萧霆夫妇俩。”
秦烨就职于猎头公司，对人事方面消息素来灵通。
至于白衍笙，是CR的现任总裁。
“我看着白衍笙的意思，是打算把萧霆他们挖过来。”秦烨叠起二郎腿，背靠沙发，说着，扭头去看林穆：“你跟萧霆的恩怨，白衍笙就算不过问，也该略有耳闻呐！”
林穆和萧霆之间，可不止夺‘妻’之恨。
最重要的，是论文的盗取。
外面人不了解内情，秦烨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雷霆战纪》这款游戏雏形是林穆准备提交给导师的毕业作品。
谁曾想，最后成就的却是萧霆夫妻俩。
秦烨忍不住感慨：“雷涓儿这女人，要是个带把的，搁从前，怎么也该是曹操那样的奸雄，你这种技术宅栽她手里，不稀奇！”
林穆已经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萧霆下决心要离开云翼？”
“估计不会再留下来。”秦烨摸下巴，皮笑肉不笑的瞅好友：“你的《地球乐园》十二年都未显败势，萧霆要怎么跟你斗？云翼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那把首席技术官的椅子，如今可烫屁股了。”
说着，秦烨的神情认真了些：“白衍笙找萧霆，开出的条件是首席工程师，说白了，不就是首席技术官，承诺给的权限不比给你的少，一看就是故意找来跟你搭台打擂的。”
林穆放下杯子：“看来他是准备把《战地逃亡》作为投诚礼送给CR。”
秦烨喝咖啡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林穆。
《战地逃亡》，顾名思义，就是一款战争类游戏。
是萧霆年初透露的个人计划。
类似早些年风靡全球的《绝地求生》。
“战争类游戏玩家留存率不高，玩家的热情消磨速度极快。”秦烨不看好萧霆的投诚礼：“有《绝地求生》珠玉在前，他的《战地逃亡》做得再好，也达不到《绝地求生》的成绩，我都懂的道理，CR的董事局不会不清楚。”
林穆忽然道：“那如果，他向董事局提议把《战地逃亡》并入到《地球乐园》的运行中呢？”
“……”秦烨没想到，原来萧霆打的这个主意。
《地球乐园》之所以经久不衰，是因为游戏内容贴近现实，差不多就是重新构建了一个地球，在游戏里，玩家可以自由选择人生目标，然后朝着这个目标去奋斗，你可以去当环卫工人，也可以去美国竞选总统，总而言之，《地球乐园》就是真实生活的一个映照。
倘若《地球乐园》引入战争模式……
秦烨不敢去想。
恐怕就跟杀真人差不多。
要知道，《地球乐园》里NPC角色都是仿生人意识。
按照游戏的设定，不管NPC还是玩家，统统只有一次生命，死了就得彻底退出这款AR游戏。
玩家想再登录，必须重新注册账号。
至于NPC，等同于报废。
……
“他这是想踩着你往上爬。”秦烨一语道破萧霆的意图。
一旦玩家可以在一个类真的游戏里烧杀抢掠，无异于让玩家放纵野心，肯定能吸引一大拨好战分子，开发更多潜在玩家用户，可是这样一来，《地球乐园》的投入和损耗将会大大增加。
但是，CR的董事不会管这些，他们只会选择自己想看的内容，比如《战地逃亡》的创营。
至于《地球乐园》怎么样，有林穆这个CTO来善后。
等哪一天，林穆无法再解决《地球》的问题，也到了他离开CR的时候。
“这种阴损主意，不像萧霆想的。”好歹同学一场，即便站了队，秦烨也不希望萧霆真变成卑鄙小人。
林穆听出他的言外意：“你怀疑是雷涓儿？”
“除了她，还有谁！”
秦烨上下交换了交叠的双腿，往沙发边挨了挨：“大学时候，追你追得那叫一个紧，结果呢，你不同意她毕业作品高仿你构建的《雷霆战纪》，她转身就上了萧霆的床，还怂恿萧霆盗取你的论文跟作品集。”
“这女人狠啊，事后给校长写举报信，说你剽窃他人论文，害你差点毕不了业。”秦烨叹息一声：“要不是她从中作妖，咱们已经有自己的公司，你是首席工程师，萧霆是首席规划师，我呢，就跑跑外务，当个首席执行官，何必仰人鼻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