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下楼,顶层一排偌大的照明灯依次打开,瞬时照亮整个酒吧。
江客巡视一眼周围的现场。
对方一共九个人,除却被南邶干掉的那几个,余下两个也已经身受重伤,昏死过去。
最后那个……
江客大步走来,居高临下俯瞰被自己击倒的男人:“下午在桥上,也是你们的人干的?”
南邶脚下一顿,拢紧双眉,目光浅浅掠过她后颈的淤青。
男人忍着四肢传来的刻骨剧痛,深喘了口气,从牙关咬出一个字:“是。”
“看来我的命值钱到可以让你们不惜一切代价的地步。”江客一笑,寻了处还算干净的沙发扶手靠上,“谁和你们做的生意?”
贝安娜命人将男人扶正,靠在茶几旁,顺带给他包扎了一下,以免失血过多而死。
男人疼得龇牙咧嘴,一缕汗珠顺着头额流淌钻入他的衣内:“三小姐认为我会出卖自己的雇主?”
江客挑眉,接过贝安娜递给自己的一支烟,点燃:“担心自己在这行混不下去?”
男人抿紧唇线,两只眼睛狠戾地盯着江客,丝毫没有应对这种问题的意思。
“还挺讲规矩。”江客吁叹,氤氲的烟雾缓慢模糊她慵懒的神色。顿了顿,她接着问,“与盛远有关,还是胡志威?”
男人偏开头,从鼻息间重重哼了声,依旧保持不答的态度。但颤抖的下颌线还是将他内心的问题曝露无疑。
“那我换个问法。”江客瞥一眼立在身侧的南邶,眼神交汇少许,淡淡道,“你们是怎么得知我的藏身处的?”
男人阖眼:“当然是查到的。”
江客与白思源怔了几秒,同时失笑出声。
白思源都想一脚蹬上去:“理由能再烂点吗?我想藏的人,谁也别想在这么短时间内查到。”
男人面色一僵,厚重的下唇由于紧张变得干燥泛白:“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江客掸掸指尖映红的烟灰:“看来你还认不清眼下的形势。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那你想和我谈什么?即便我放你回去,你上面的人难道会放过你?”
“我……”男人圆睁着眼,瞟了瞟周遭针锋相对的人,目光最终在南邶身上游来游去。少顷,他敛低双眉,萎靡道,“三小姐怎样才能保证我的生命安全?”
秦落察言观色了半晌,杵了下南邶:“你摊上事了。”
南邶不语,只唇边勾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在江客身上流连不去。
“我没办法保证。”江客扬眉,奚弄人的样子,“你既然认识我,就该知道,和在场的这些人比,我不仅穷,还无权无势,谈判?你找错人了。你要实在不想说,我倒是可以一枪成全你。也免得你后顾之忧太多。”
男人一哽,急忙道:“可你未婚夫不是一般人。”
江客偏头看南邶,余光瞄了眼他冷峻的神色:“你会帮他?”
男人两眼发直,似乎燃起最后的希望。
南邶眯深狭长的眼尾,停顿一瞬,却是换了个说法:“……或许,我有办法保证你在监狱里老死。”
虽然清楚南邶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确定性,但男人仍旧如捣蒜般点头:“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宁可牢底坐到穿?”江客恹恹着嗓音,吐息长叹,“那么,现在可以说实话了?”
男人犹豫了一下,最后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们是今天下午临时接到雇主的委托,对方没有透露姓名,只说了一个‘远’字,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男人。之后,他直接告诉了我们你的位置。”
中年男人……
“直接告诉?”江客疑虑,“哪个位置?你们什么时间点接受的委托?具体些。”
“下午两点左右,他告诉我们,你可能会在Blau娱乐城附近出现。所以我们一队人整个下午都在附近徘徊。”
“然后发现我出来,就跟着我去了海边,企图伺机而动?”
“是。”
男人翕动着眼皮,身体已经十分疲惫。
“你们起初就确定我在这间酒吧?”
“不确定。对方只告诉我们大致的方位,很显然,他也不清楚你的具体所在。”
“这样……”江客叼着烟蒂,一手抄入裤袋,仰了仰乏困的脖颈,“那现在,外面还有你们的人?”
“本来是有的。”男人口干舌燥,兀自咽了口唾沫,耷在地面的手指稍稍蜷缩了几下,“但现在还没进来,说明,人早就被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