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的声音随之响起,男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手滑至南乡腰部,南乡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一再放肆无礼的男子,惊地轻呼一声。
两个月华楼守卫一进门,就听到了一声耐人寻味的女子声音,隔着纱缦隐约看见床榻上有二人,月光下,透过纱缦垂下来的一角被子随着二人的推搡不停往下滑。
“这……”
两个守卫尴尬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谁?!哪个胆儿这么肥,敢坏本君好事?!”
男子喊道,起身查看前,还不忘将仅着里衣的南乡用被子遮了个严严实实。
两个守卫见床上的男子发现了他们闯进来,拉开纱缦就奔他们走了来。一名守卫壮了壮胆,“贵客息怒,今夜月华楼闯入贼人,我等奉命追拿。”
男子出来的突然,只穿了一身里衣,衣襟该系的也没系上,几乎袒露着前胸就跑出来,好事被打断,此时一脸不耐烦,“那好,那贼人是男是女?”
“是个男的!”另一名守卫开口道。
“那你们看本君这长相和他……”男子特意凑过去给他们看。
“不是不是,一点都不像。”两名守卫再三确认,眼前的男子长的确是面若冠玉,可和他们在大堂里看到的年轻小白脸长相却是大相径庭。
“那你们还站这儿干嘛?想观看本君与美人儿的好事儿?”男子语气不善。
两个守卫大骇,“贵客息怒,误会误会,小的们这就走,这就走。”
二人自认倒霉,他们月华楼本就鱼龙混杂,稍不注意就得罪了大人物,每次难办的差事一落在他们身上,他们也是有苦说不出啊。
“哎,你说刚刚这位客人是不是有几分眼熟?”
“眼熟?常客我们会认不出来吗?”
“不对不对,他方才自称似是本君,又偏逢这段日子,看他相貌秉性……不会…哎呀!”他急得一跺脚,“三儿,咱俩快躲远着点儿,可走走走,要真是撞在那位身上,今后咱的日子可不好过!”
两名守卫一走,男子对着门外道,“你可以离开了,不,走远点。”
“啧啧,德言君,小别胜新婚啊。”又是之前那道让南乡觉得熟悉的声音。
刚刚关上门转身的男子一个踉跄,差点没摔着。
待男子回来,于床前点了根蜡烛,拉开纱缦,才发觉南乡已经昏睡过去,幸好有她均匀的呼吸声让人心安。
男子就这么看着南乡熟睡的脸庞,从眉毛到眼睛,从鼻子到嘴唇,床上的南乡浑然不知,他情不自禁将视线落在南乡红润的嘴唇上,沿着嘴唇的线条,一遍又一遍。
“好久不见。”
男子熄了蜡烛,轻轻侧躺在南乡旁,支起头来看着南乡,身上并未盖被子,也不觉得冷。一双眼睛里除了眼前的南乡,似乎已经装不下其他事物。
男子忽然似想要向前一点,却又迟迟不再有动作。
“方才是我过分了……”
“可我想你想的紧。”
良久。
他将南乡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查看,面色愈加凝重。
“恢复你的肉身,应当去了红槿不少修为……可你怎么还在用辞灵术糟践自己的身子?”
男子紧紧握住南乡的手,一层银色的光晕散开,二人掌间逐渐生热,久久挥之不去。
“阿乡,我是清和。”
……
这一夜,南乡做了个梦。梦到了从前的事。她从宋清和手里一把接过金步摇,宋清和是一路小跑来她宫中见她的,此时还气喘个不停。“喏,我这几日加急赶出来的,斋宫大人不要嫌弃啊。”
“我怎么敢嫌弃宫里掌珍局声名赫赫的宋大人做出的步摇。”南乡将金步摇放在手里看了又看,这是支按照她的喜好款式做出来的步摇,她真心喜欢。
“斋宫大人真是折煞微臣了。”宋清和说完,南乡噗嗤笑出了声。
“行了行了,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别扭,你是来送我的?”南乡找了面镜子就迫不及待的将步摇佩戴上去,可找了几次,都没找到合适的发髻位置。宋清和将步摇从南乡手中轻抽出,看着镜中的南乡,下一刻就将步摇准确别入了一个令南乡满意的位置。
“清和,这步摇叫什么名字?”南乡欢喜的在镜前左看右看。
“镂空流云滚玉金步摇。”宋清和毫不犹豫的说出。
“真讲究,哈哈,真讲究,宋大人的东西就是讲究。”南乡转身看着宋清和。
“可不,花费我多少心力才制来的步摇。还有,做这步摇损耗了我不少上好的金玉,斋宫大人您看是不是可以……”
“没银子!本来就没多少银子,还得大老远的去做这斋宫,我更没银子了。”南乡还故意哭丧着一张脸。
宋清和转而问她,“吉时还有多久?”
“斋契大典?还有约摸着两炷香吧。”
“阿乡。”宋清和郑重其事道。
“嗯?”
“这步摇就当我给你的嫁妆了,等你回来,我娶了你罢。”
南乡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哎?宋大人今天又换新法子捉弄我了。”
“等南璁珩继位,你被新任斋宫换回朝时,恐怕都人老珠黄,艾发衰容了,届时我看谁还肯娶你。”宋清和道。
“你才没人娶!不是,才没人嫁与你!”南乡反驳道。
“那好,你没人娶,我没人嫁,倒不如我俩凑合着过日子,可好?”宋清和如是说,还觉得很有道理。
“得了吧,你和南璁珩那臭小子又串通起来捉弄我,想看我的笑话!还有,一根步摇就想要收买我嫁给你,不行!”
宋清和正色道,“方才绝无半点假话。”
南乡狐疑的凑上去嗅嗅宋清和身上的味道。感情是知道她要走了,高兴的和南璁珩那厮小酌了几杯?
宋清和见状一把将南乡往他怀里带,生涩地抱住南乡,“你看着办吧,我把该说的都说了。”
南乡先是一惊,再是一痛,“混蛋!嘶……我的鼻子!还说你不是来捉弄我的,先放开我!”
宋清和赶忙将南乡放开。
那会儿子还未满十五岁的南乡没与彼时虚岁十九的宋清和认识不是一日两日,多年的相交足够让他们成为好友。
至少在南乡看来是这样。
宋清和不再说话,一双眼睛却难掩失落。心眼儿大的南乡怕伤了这位朋友的心,毫不避讳的就向前揽住了宋清和,要说她当年也够事儿多,还学着大人安慰小孩儿那套,用手轻拍了几下宋清和的背,“这样,待会儿的斋契大典,我就只别你的步摇去,那个……咱们回见?”